第五章 往昔
夜深人靜，胡子仙躺在地上，仰望月亮，不由回憶起了過往……
綠水青山的江南之地今年意外的下起了大雪，皚白皚白的大雪絨絨的覆蓋著廣闊無垠的天地，小山村裏麵的日子過得更加緊了。
“姐姐…姐姐…”
偏遠的小山村因為一句巨大的哭喊打破了寧靜。
冬日裏窩在家裏的村民們聽到聲音都紛紛趕來。
村尾最大的榕樹下，一個身影匆匆溜走。
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渾身髒兮兮的躺在雪地裏，血色染紅了白雪。
“姐姐…姐姐…”
旁邊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痛哭流涕，哭得滿臉通紅，撕心裂肺。
尖銳痛苦的叫喊引來了村民。
“這不是方家丫頭嗎？”
李叔認出來人。
眾人紛紛圍過來，小孩子一看，稚嫩的小臉哭的更慘。
“先救人，快！”
李叔喊了一聲，幾個村民紛紛前來，有人去找大夫，有人去方家找人。
這樣大冷天的，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榕樹不遠，就是方家。
“怎麽沒人？”
方家空****冰冷冷的，裏麵淩亂不堪，就像被土匪洗劫一空，裏麵破破爛爛的，什麽都沒有。
“洛銘？”
角落傳來虛弱的聲音，以為相對大的孩子爬起來，明顯也被打過。
“哥哥，哥哥…哥哥去後山了，叔叔就過來打姐姐。嗚嗚嗚…”
小孩子哭的傷心，童言童語更加刺痛人心，大人心裏聽到這話更加心疼。
“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妹妹。”
大姐愧疚說道，嘴角的鮮血卻在流。
“這方二牛家的，越來越不像話了。這六娘才過去不到一年，現在還欺負這幾個孩子。”
有人憤憤道。
“快，潔兒拾騰一下。”
屋子裏亂糟糟的，**也沒有了樣子。
外麵匆匆進來兩個瘦瘦小小的小男孩，一個十四五歲的模樣，一個十二三歲的模樣。
“洛銘，洛銘…”
“洛銘…”
兩個人瘦黃瘦黃的臉上，看到**奄奄一息的人，整個人都不好了。
“洛銘…你怎麽了…”
大哥衝過來，撞開了一邊的人，眼淚不爭氣的留下來。
村裏因為做農活經常受傷，經受曆練的大人看到這血，也心驚膽戰。
“深兒哥，都是大姐沒用。”
二哥說道：“大姐，這不怪你。”
“周大夫來了…”
外麵有人拉著大夫進來，空氣都是冷的，大夫凍的臉通紅。
“喘喘氣…”大夫說道，仔細看看女孩子摔破的頭，眉頭一皺：“這麽嚴重？”
一句話讓眾人心都提起來。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妹妹。”
二哥懇求道，忍不住抓住大夫的手。
周大夫安慰道：“先容老夫看看。”
眾人屏氣凝神之際，破爛的屋子空氣冷颼颼的，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多。
“大頭啊，洛銘咋了？”
李嬸子匆匆過來，不理會風雪交加，腳步更加快。
李叔出去，趕緊將人拉進來，指著洛銘無聲躺著，默默搖搖頭。
李嬸子一看，又聽到李叔解釋，這還得了。
“哪個臭沒良心的對一個小孩子動手？想必那個人良心都被狗吃了，逼得這幾個孩子沒活路。挨千刀的，你怎麽還不去找村長理論理論，這樣事情不得不管。要是傳出去，我們村還要不要出去見人了？”
李嬸子這話讓旁邊準備走的人都敲響了警鍾。
大姐悲戚道“謝謝李嬸子。”
說罷哭了起來。
平常李嬸子對他們家就百般照顧，自從去年娘親走了之後，家裏沒有了頂梁柱，幾個孩子過得都艱難。
方二叔又是一個沒良心的，對幾個孩子又打又罵還搶東西。
要不是李嬸子在一邊照顧著，估計這幾個孩子都過不來去年冬天。
二哥一臉悲憤的怒怒道：“要是這一次洛銘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就和他拚命。”
大哥立馬阻止，畢竟這裏這麽多人，說出去不好聽。
勸慰道：“大夥兒都是公道人，我們幾個就隻想妹妹好好的。她還小，才六歲，都是哥哥沒用，沒讓她過好日子。”
這話說的，幾個大人心中更加難受了。
小孩子才六歲，居然還有人忍心動手。
“唉…這傷勢實在嚴重，需要聽天由命了。”
周大夫突然出聲，眾人心中都是一咯噔。
大哥不淡定了“周大夫，你再看看，就沒有其他辦法嗎？求求你了，救救我妹妹…”
大哥就要跪下來，周大夫拉住了人。
“這不是我不救，而是沒辦法。我知道你們都是窮苦人家，有一個方子的藥材你們也出不起啊。”
兩個人一聽，激動拉住周大夫：“周大夫，沒錢我們可以湊錢，可是妹妹不能就這樣不管啊。”
“哥說得對，沒錢我們可以湊錢，可是洛銘這麽小，母親臨走之前還一直托付我們要照顧好妹妹。”
“哇…姐姐…”
最小的也哭了起來。
“好好…”周大夫沒有辦法，隻有把藥方寫下來：“這藥方一副五百文，這人至少要吃三副，保險吃五副。你們自己量力而行了。不過要盡快，免得孩子失血過多。”
周大夫說完，李嬸子從衣兜裏掏出幾文錢給周大夫。
有人送周大夫離開。
“哥，我們東西都被叔拿走了，原先的銀子也沒有了。”
“那個殺千刀的，老娘就不信，村裏還無法無天了。嬸子這就去鬧他們，狼心狗肺的。”
洛銘再次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身體冰冷的發抖，身體一陣酸痛，整個人都被狂揍了一般的疼痛。
耳邊還傳來奶聲奶氣的啜泣聲。
“叔叔壞，姐姐快醒醒…姐姐…”
“媽媽不要我們了，姐姐不要走。”
“爸爸也不要我們了，姐姐要醒。”
耳邊的嘟囔聲一直不停，抽抽搭搭的，洛銘聽了感慨一聲，誰家的孩子這麽可憐。
外麵的冷風從屋子各個角落灌進來，洛銘冷得打了個寒戰。
“姐姐？”
洛銘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破漏的房屋映入眼簾，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孩子，渾身破爛，瞪大眼睛看著她。
小毛頭一溜煙就跑出去，不理會外麵冷風陣陣，大喊著：“姐姐醒啦，大哥，大姐。”
頓時間，一群穿著破舊布丁衣服的人焦急走了進來，有點像電影裏的小乞丐。
腦海中有些痛，記憶嘩啦啦的一下子湧了上來，洛銘一下子難受的抱著頭。
“洛銘？你怎麽了，頭還痛嗎？”
似乎是關切的問自己。
洛銘頭痛欲裂，腦海中電影片段敘敘列列，看到自己身上也穿著舊衣服，手小小的，洛銘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沒，沒事…”
洛銘雖然很快就反應過來，可是內心還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是我做大哥的沒用，沒有保護好妹妹。”
“我身為二哥也有錯。”
“我身為大姐，卻沒有照顧好小的，我應該擔當責任。”
雖然這幾個小孩子都小小的，可是卻沒有將責任推在別人身上，對事實真相不太明白的洛銘心中也升起一絲敬佩。
洛銘醒了，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大姐忙忙碌碌在廚房做了稀飯。
真的很稀，沒有幾粒米漂浮，還弄了點麵疙瘩，上麵泛著紫色，應該是放了紫薯。
洛銘看到最小的孩子咽了口水，突然明白…這應該是家裏最好吃的東西了。
“我不餓。”
洛銘拒絕道。
小七眼神巴巴的看著米粥。
“小七！”
“青兒和老三沒回來，姑姑若是可以給些，我們還可以熬過冬天。”
大哥看到這樣的情況，自己心中也是疼痛。
父親母親去的早，他還沒有頂立門戶的本事，日子過得艱難無比。
父母生前的積蓄都被叔叔拿光，昨天好不容易討回來，也沒有多少。
“洛銘乖乖喝完，喝完了才能長身體，病才能快點好起來。”
大姐勸慰道。
洛銘默默點點頭，為了不讓他們發現異樣，洛銘盡量不說話。
待到他們心心念念又出去了，洛銘才有心思整理現在的情況。
方家第六個孩子，三個哥哥，兩個姐姐，還有個弟弟。父母雙亡，無依無靠，親戚無情，叔叔更過份。
想必這幾個孩子的日子不好過，尤其是現在已經到了深冬，食物還沒有的話，他們幾個孩子就要被餓死。
“二姐，三哥哪個時候回來。”
隔壁小屋子傳來聲音，幾個人在旁邊也沒有吵，也是難得。
“昨天洛銘買藥借了兩兩銀子，我們已經沒有錢了。”
是二哥的聲音。
大哥沉吟一聲，說道：“娘給我們留下不少貴重東西，都被嬸嬸搶走了，我們也沒有什麽東西當了。”
他們原來的日子沒有這麽苦，有父母在的時候，大哥都還在上學，準備送二哥上學的時候，父母兩個人逝世。
幾個小孩子不得不自己照顧自己。
誰知道原本關係就不算好的叔叔家從那以後就一直過來搜刮打壓。
這一次兩個大哥二哥去了後山，老三和青兒去找姑姑接濟，大姐在家照顧人。沒想到叔叔會出手這麽重。
“方至財這東西太欺人太甚，枉費爹娘當年那樣幫他們，現在過來倒打一耙。”
大姐說道。
“無論怎樣，聽青兒他們回來再說。”
大哥安慰著，想到現在雪上加霜的情況，更是麻煩。
不過洛銘沒事就好。
“放心吧，青兒沒事。估計今日就回來。”
二哥說道。
二哥和青兒是雙胞胎，心有靈犀的兩個人通常都能感覺得到對方的狀態。
估計青兒差不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