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江湖助拳

建文帝見他猶豫不決,即問:“這麽難以開口?”

李景隆將心一橫,道:“沈任曾大膽預測戰局將對朝廷不利,他言倘若被他不幸言中,要臣陪著皇上到他那裏共研大道。。。”

“夠了。”建文帝怒吼。

李景隆嚇得忙伏地不敢再言。建文帝胸前急劇起伏,這種預測他從未想過,豈有不怒之理!但冷靜下來,想想眼前形勢,不由他不多多少少做些最壞的打算。。。。。。

次日早朝,禦史宋征、葉希賢等又聯名上書,請斬懷有二心的李景隆。

黃子澄更是在禦書房內捶胸頓足,沉痛無比地道:“大勢去矣,吾薦李景隆喪師辱國,雖萬死亦不足贖其罪!”

建文帝則向群臣解釋道:“他是功臣之後,承襲了免死金牌,且是至親,對朝廷並無二心。”

當然還有不便說出的其它原因。遂拒不采納大臣們的建議,隻削去了他一切實職,勒令回府閉門思過。

正當燕軍被阻在濟南城下之時,燕王接到軍訊:官軍大將平安調集軍隊乘機北進,兵駐單家橋,威脅北平城。又另選五千勇士渡過運河,準備偷襲德州,時時都有可能切斷燕軍的糧道給

養。

燕王吃驚不小,忙遣使讓朱高熾小心戒備,出疑兵牽製平安軍隊。

時八月初十,圍城將近三月,他仍不願撤圍。

究其原因是他太在意濟南這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形盛之地了,燕軍總兵力已達四十餘萬,單圍城的也有十萬餘眾,如能攻占濟南,則就打通了通往京城的大道,讓他怎能不竭力而為呢。

這時北平道衍和尚的密書到了,僅數言“師老矣,請大王班師,以圖後舉。”

燕王至此幡然醒悟,遂於建文二年八月十六撤圍北返。盛庸乘時出擊追至德州,燕軍守將在燕王的授意下搬空城內軍餉、軍械、軍糧後棄城而去,於是官軍占了空城,軍威大振。

自燕王起兵以來,濟南戰役是官軍取得的第一個所謂的大勝利,建文帝高興非常,立下旨升鐵鉉代齊泰為兵部尚書,封其三世;封盛庸為曆城侯,總掌北伐事宜。

與此同時,燕王卻派北平府等前往雄縣、白溝河一帶祭祀陣亡將士並山川河流之神,帶回白溝河一帶和濟南戰役中陣亡主要將領的骸骨,分賜大慶壽寺等官家寺廟,設祭超度,冀其輪回

這些陣亡的將士都是為了他朱棣的大業捐軀的,他不能忘記他們。對他們的家人除給以優厚的撫恤外,兒子成年後則令其承襲父職,享用父祿。

這一切看在燕軍將士們眼裏都感到燕王不僅是一個統帥,更是一個長者,是值得他們為之效命的明主!

大軍撤圍讓濟南軍民欣喜萬分,三個多月的禁令終於解除了。

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笑得下去,有人歡笑有人哭才是世間的法則,濟南城大多數商鋪受到了官府的重罰,原因就是在戰爭期間他們故意抬高物價。

可憐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被關的關,罰的罰,被迫交納比賺的錢還多一倍甚至更多的才能免罪,傾家**產者不在少數。

這其中鳴鳳樓的老板包蓉亦沒逃掉,盛庸鐵鉉沒放過這聲色場所,罰了她萬兩白銀。

然而讓包蓉窩心的不止於此,原以為因戰爭而中斷的棲鳳穀禁令,在燕軍撤走後的第二天就再次出現在大廳之中,限五天之內遣散所有陪酒的姑娘。

這讓濟南道上的大姐頭憤怒不已,廣邀江湖好手要以江湖上的方式來解決恩怨。當然找人就得找高手,那些平素湊熱鬧丶打蝦旗的她還沒放在眼裏,於是就來到了玉穀園中。

吳畏正對著一片狼籍的玉穀園煩心呢,修整了好幾天仍不能恢複原貌,對包蓉的到訪,也失去了往日的熱情。

聽完她的來意後,吳畏皺眉,道:“棲鳳穀既被武林稱作秘境,必有她過人之處。包老板切不可掉以輕心。”

包蓉沒以前聽說過這個地名,隻知道自己在江湖上沒吃過大虧,怕過誰來?即道:“小妹決意跟她們見個高低,還請吳老大仗義援手。”

老到如吳畏自不會一口回絕,道:“包老板放心,到時我一定去捧場。”江湖人請人助拳,罕有一口拒絕者,因為那樣做會得罪死人的。

包蓉謝過,又沉吟著道:“聽許多人說過雲天就在此地,煩請吳大哥代我請之。”

吳畏一怔,正在想何人走露了他的行蹤之時,包蓉啟齒笑道:“吳大哥不妨代我轉告,到時他若不去,我就把鋪蓋搬到他**去。”

吳畏大笑,卻有點發苦,這潑婦真能幹出這事來!

及把這事說於雲天,雲天亦覺紮手,吳畏勸道:“棲鳳穀中人難得出現,去見識一下也好。而且我們隻答應去捧場,出不出手看當時情況而論,別人也不會怪罪。不然那娘們真躺在你**,

不怕蘇雲弟妹吃醋?”

雲天笑不出來,想那潑婦真能幹出來這事!

鳴鳳樓位於北城大明湖畔,格局與京城望江樓十分近似。八月二十一這天上午,樓前豎起木牌上寫:今天歇業。而店門未閉。

許多好事者想一探究竟,都被佩刀的大漢趕開,隻能遠遠地圍在外圈觀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主廳早已騰空,偌大的地方僅放了二十多把椅子,上麵坐了十五六個人。眼見辰時將至,而吳畏和他那幾個結拜兄弟未到,讓包蓉十分焦急。

其實吳畏和雲天已到了外麵,而他倆並不急於進廳的原因是,看兩個蒙麵少女亦向這邊走了過來,一穿銀白一著杏黃,身材都是曼妙高挑。

隻見她倆在門前站定,銀衣女子對另一人道:“如此汙穢之地也配有鳳字,摘下它的招牌。”

黃衣女子應了聲拔地而起,近丈五的高度絲毫未阻礙她把招牌卸下,一腳踢爛。

雲天和吳畏對望一眼均感震驚,此女竟有跳得這麽高,雲天想自己全力而為亦不過如此。

砸招牌的動靜不小,裏麵的人正要往外衝時,兩名女子已走了進去。

氣急敗壞的包蓉質問道:“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何故苦苦相逼?”

銀衣女子亦就是銀鳳冷冷地道:“鳳者,百禽之長也,何等聖潔高貴?豈容你等藏垢納汙之地褻瀆?去歲北平的遇鳳閣亦是在我的勒令下關門,你等既不識好歹,就應受到懲罰。”

“你以為你是誰訝。”包蓉怒不可遏。

又大罵道:“未經人事的毛丫頭敢來尋死,老娘就成全了你。”

言罷即朝一名壯漢道:“如你擒下她,就給你做填房。”

壯漢名叫高五,乃包蓉手下第一打手,身高體壯,一身外家功夫在濟南城亦有不小的名氣。聽老板這樣安排,當然領命出戰。

他把雙手十指攥得“叭叭”直響,獰笑著朝最近的黃衣姑娘逼來,口中威脅道:“你細皮嫩肉的能經得起我一下嗎?還是跟我過日子算了。。。”

言未了臉色大變,一頭栽了下去七竅流血,連慘叫都沒一聲,直接昏了過去。

現場隻有雲天和吳畏看清那黃衣女子待高五欺近三步之時,輕飄飄地打出了一掌,未料其威力竟至斯!

眾人大驚失色,包蓉盯著對方,咬牙道:“動不動就要人命,你們也太狠毒了!”

銀鳳冷冷地道:“對輕浮之徒,本穀一向不心慈手軟。”

言此掃了一眼眾人,又殺氣騰騰地大聲道:“誰要為鳴鳳樓強出頭,得預先準備好後事。”

大庭廣眾之下直言殺人,讓不少人都倒吸了口冷氣!

但江湖人吃的就是刀頭舔肉的飯,不怕死的多的是,包蓉身後走出兩個一臉正氣的中年人,向黃衣少女齊聲喊道:“殺人償命,濟南高明、高亮特來為被你殺死的人討一個公道。”

兄弟兩人言罷即抽出腰後插著的短柄雙槍,一前一後把黃衣少女圍在中間。

冷笑一聲,黃衣少女抽出腰間僅兩指寬的窄劍率先以驚人的速度刺向前麵的高明咽喉,高明顯然被對方的速度嚇了一跳,忙舉雙槍封擋,卻不想迎了個空,黃衣少女似不願與他硬碰硬,劍尖

下沉掃其前胸。

高明、高亮亦是濟南道上成名已久的高手,並未慌亂,仍變招封其細劍,同時其弟高亮的雙槍也開始發動,兩兄弟四把短槍配合默契亦讓黃衣少女暗自皺眉,遂收起輕視之心,展開驚人的身

法招式認真周旋。

吳畏看了會低聲對雲天道:“這黃衣女娃輸在氣力不足,時間長了必敗在高家兄弟連環槍下。”

雲天則不以為然地道:“這女孩子劍法狠辣,毎攻必擊兩兄弟必救之處,且速度遠在他兩人之上,再鬥十幾個回合就能找出其配合的弱點來。”

吳畏從不懷疑雲天的判斷力,聞此焦急地道:“高家兄弟為人正直,與我們關係一向很好。”

關心之下,腳步不由前移。

雲天扯住他,道:“現在正主未動,大哥切不可出手。”

言此想了想複道:“我且試試她們此行的真正用意。”

遂高聲喊了聲:“大家住手。”

然而銀鳳即向黃衣女子高聲道:“鳳門絕劍下不容不敬之人,在場所有人如不服從都得去死。”

眾人聞言無不大罵,敢情對方就是來殺人的啊!

包蓉大喊道:“今日之局不死不休,大夥合力剁了這兩個賤人。”

於是他們十幾個人齊舉兵器分兩部分把兩個蒙麵少女圍了起來,高家兄弟那邊又添了三個好手,剩下的十人則群攻銀鳳。

雲天歎息一聲對吳畏道:“沒想到棲鳳穀中人如此嗜殺,怕已入魔道矣!”

說話間陡聽兩聲慘叫,銀鳳一出手便取了兩命,一斷咽喉一中眉心,手段之狠辣遠在黃衣少女之上,且其身法更加飄忽,連雲天都不禁暗自點頭。

許是受到了她的感染,黃衣少女亦加快了劍勢,兩個幫高家兄弟的好手一個躲閃不及分別飲劍斃命,讓高明高亮更加奮勇地拚殺。

吳畏見同城的好手連傷四命,終於再難忍耐,在銀鳳又刺中一人的胸口後,抽出魚鱗寶刀向銀鳳殺了過去。

淩曆的刀勢讓雲天禁不住叫個好字,銀鳳不需回頭亦感覺到了這一刀之威,吃驚之下忙移步閃避,不想對方刀勢未停隨著她的身形又是一記橫掃,先機已失,銀鳳隻能再次橫移。

但對方刀風又至,逼得她連使數種身法才逃出吳畏這連環三刀,但其宮裙下擺已被對方刀氣絞碎,露出一雙光滑如玉的秀腿來,讓她驚怒異常,透過紗巾亦能看出她眼中的怨毒之火!

讓雲天不由暗自替吳畏擔心起來,銀鳳無異動了殺機,遂向前移動,密切注意事態發展。

銀鳳憤怒之下舍棄了他人專找吳畏進攻,劍勢更加迅猛毒辣。

而吳畏雖然因姿質的問題五十餘歲未達先天境界,但其在刀術上的造詣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純以運刀的收發自如讓雲天都甘拜下風。

正麵交鋒銀鳳的窄劍也不敢和他的魚鱗寶刀硬碰,雖仗著詭異的身法未落下風,但她的利劍也難以穿透吳畏嚴密的刀網,再加上包蓉等人不時抽冷子偷襲,銀鳳的處境看來岌岌可危。

雲天又往前移了數步,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他知銀鳳技不止如此,必有更曆害的殺招。與比拳腳不同,拿兵器搏殺不到最後一刻所謂的優勢往往一閃即沒。

銀鳳的處境看在黃衣少女黃麗眼中急在心裏,但高家兄弟手下太紮實,讓她無法分身去幫乃主。

已鬥了一刻多時,體力明顯下降,黃麗決定行險棋擺脫眼下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