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0回開帳收徒

他先介紹這位其貌不揚、卻異常精神的清瘦中年,道:“這位就是今晚立了大功的連長生、連師傅。”

“援手之情容當後報,現在隻能以水酒表達心意。”雲天親捧一碗酒相敬。

連長生沒有客套,雙手接過一飲而盡後,恭恭敬敬地道:“我聽陳東家言雲爺乃當世英雄,能為您出力反是我的榮幸。”

紀燕然忙讓下人添了不少鹵味,於是宴席重新開始。

三杯過後,陳良玉敘道:“活該那小子倒黴,我和長生去時正遇上他僅帶一個仆人出來往柳街一帶喝花酒,遂乘其在和老鴇談價之時我們兩人佯做打架,由長生勸架時以鳳眼拳擊中了他的期門大穴。而那小子恍若未覺,僅叫了一聲就跟沒事的人似的了。”

見雲天似有疑慮,連長生續道:“期門穴在肋下,乃帶脈主穴,我以特殊手法擊中他與侍仆,三日後他倆個當亡在南下途中。”

陳良玉又接過來道:“為一防萬一,我倆隨後在暗中監視了會,見他和仆人在飲花酒的過程中昏倒於地,正是被擊中期門大穴後氣血不繼的現象。明後兩天或可走路,但第三日隻能在**等死而無醫可解。”

眾人始信服,紛紛向連長生敬酒表示感謝,而連長生十分拘謹,分明是個“老實人”。

飲了會,雲天想了想問連長生:“聽陳師兄說你們的祖籍是江西,不知江西洪都(南昌)連家與長生兄有無淵源?”

連長生即回答:“我祖上正是洪都的連家,元至正年間,我祖父才舉家到荊州落戶。”

雲天點頭道:“連家亦是武林世家,袖刀八法,鳳拳六式,是連家的絕學,享譽武林久矣。”

連長生忙問道:“袖刀八法早已失傳了近百年,不知您可有線索?”

待見雲天點頭,連長生即起身欲拜,被雲天扶住,道:“你先別高興,我雖見過這本刀譜,但實未曾研習。隻有等我日後見到沈任後,再設法討要。”

見對方有一絲悵然,雲天脫口道:“其實它也不過是一套以短匕為技的招法,後兩式以細鏈連接,類似於民間的繩鏢罷了。改日我傳你一套刀法,不會比它差勁就是了。”

此言一出,幾人無不眼中冒光,“神刀”的技法豈會太差!

連長生欲再拜,雲天製止。連長生道:“若如此,長生願率小弟投入雲師門下牽馬遞鞭。”

雲天苦笑道:“我自然歡迎長生兄替我管理家務,隻是我家的房子有限。。。。。。”

言未了,紀燕然接口道:“我早和陳師弟商量過了,我出院落他裝飾一套大房子,送與師弟呢。”

陳良玉點頭道:“想必已經完工,明早就可入住了。”

雲天尚欲說什麽,陳良玉正色地道:“師弟若再拒絕,就不當我們是兄弟了。”

雲天也不是個做作之人,遂道:“我暫住下,等走時再還你們就是了。”於是商量好明天一同去看房子。

席散後,陳良玉附在紀老頭耳邊說了幾句話,竟讓他精神大振!

回到小院,果見雲姬在等他回來,而姝兒和白彥山識趣地各回各屋。

雲姬就要拜倒,雲天忙扶起,隻聽她幽怨地問:“妾身不知何處令相公生厭,以致於不願再見?”

雲天把她扶到椅子上,道:“我現在就跟你說,崔永星那廝三日後必死在南下的途中,你的仇算報了。”

雲姬似不關心這個,又問:“相公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雲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我至今一事無成,豈能妄言給你幸福,且我自身處在險境,一個不小心即會屍骨無存,故不敢拖累於你!。”

雲姬揺頭道:“你是我甘願獻身的第一個男人,曆經蒼桑始知真愛,我不會放棄的。願餘生隨侍相公身邊,哪怕隻有朝夕!”言此直往內室走去。

雲天跟了過去,依然沉默不語。

雲姬坐在床邊歎道:“相公必對我的過去心生疑慮,今晚我一一講給你聽。”

雲天始坐在她身邊,道:“我知道回憶痛苦需要勇氣,如你不言,我不會主動去問。”

雲姬依偎在他懷裏,開始敘道:“去歲冬,我和侍兒琬兒逃刮錦州後,被人安排到一棟大房子裏,不讓外出。而出外采購的是一對美貌的姐妹倆,大的叫胡玲,小的叫胡玉,通過閑聊得知她們的主人和家祖有交,似有染指朝鮮國的意圖。沒過多久,她們的主人來了。”

言此一頓,目中出現了懼色。

雲天緊了緊手臂,柔聲勸道:“說出來亦是一種解脫。”

雲姬始低聲道:“她是一個絕美的女人,簡直無可挑惕,卻未料極其**毒!每日都與她的兩個叫那顏姐妹的屬下和胡玉她倆胡天胡帝,假鳳虛凰。我也沒能幸免,被她用手指破了貞節,後再我以死相拒,她又認為我不懂情趣下,才逐漸放棄了糾纏,但她要我發下毒誓:不準男人近我的身子,不然縱使我逃到天邊,她也要取我和那人的性命!”

言罷身子發抖,雲天感受到了她的恐懼,暗歎:弱女焉有選擇的權利!

笑道:“我正缺一個通房丫頭,待我捉住她時必係之鐵鏈,為你出氣。”

語氣雖淡,雲姬卻感受到了他的自信,遂貼得緊些,道:“自見相公後,使我感到了一種安全,故我決定終生靠您庇護!”

雲天想了想後,問:“後來你們怎麽分開的?”

雲姬答道:“年後胡氏姐妹先把我送到‘遇鳳閣’,在我強烈地要求下,又來到了‘夢玉軒’,而她們再無音訊。”

雲天見她始終眼中清澈,表情自然,暗地裏鬆了口氣,看來她的家族雖有可能和無雙門存在聯係,而她並不知情,也就是說她和“冷血妃子”不是一路人。

這樣,自己還怕什麽?反正已殺了一個“流星”,還指望和她們和好不成!是夜和雲姬鳳喜凰樂,魚水相得。。。。。。

一同來看新房子的人著實不少,雲天帶著雲姬、姝兒、白彥山,紀燕然則領著其小兒子紀晨,陳良玉和他的二兒子陳仲林,連長生和其少弟連秋生。

寬十八丶九丈,長四十餘丈,主、廂不下八、九十間,縱在北平城亦稱得上大宅。主房內家俱一新,許多還是紫檀丶花梨等名貴材料所製。

雲天看後直向紀丶陳問道:“重禮之下必有所求,你倆想得到什麽回報?”

紀燕然道:“本來隻是報答師弟全我們兩家刀譜之恩,既然你有此想法,就請讓我的少子和良玉的二少及長生的小弟拜在你門下學藝。”

言罷以目示之,紀晨、陳仲林、連秋生納頭便拜,連叫稱:“請師傅成全。”

雲天還沒答應,那邊又跪下一位白彥山,大聲道:“我早有此意,請師傅成全。”

被人算計了!雲天眼珠亂轉,就是想不出一個主意來,不由歎道:“你們先起來,容我思之。”

“不答應就跪死。”象是早商量好的,三人異口同聲。

而白彥山隨著亦道,且聲音最大。

雲天尚在猶豫,雲姬勸道:“他們心誠,相公就允了吧。”

“多謝師娘。”這一回聲音很齊。

雲姬忙躲在雲天身後竊笑,幸福感油然而生!雲天點頭默認,讓眾人欣喜若狂,忙行拜師大禮。

稍後禮成,眾人隨雲天來到院中,紀燕然道:“你看得留多少家丁才是,當然他們的工錢由紀府來發。”

陳良玉即道:“哪能讓師兄一人破費,我這裏有一些用不著的銀票,先交讓弟妹收著。”

一疊厚厚的百兩麵值的銀票交到雲姬手中,讓她不知所措,雲天示意她收下便是了。

連長生為自己拿不出兄弟的拜師禮而尷尬不已,雲天則向他道:“我請長生兄為此處的大管家,一切瑣事由他點頭即可。”

連長生激動,竟流下淚來。

院中有練武大棚,雲天吩咐道:“把裏邊的沙袋等易碎之物解下來。”

眾人一齊動手,不一會裏麵僅剩一些石鎖丶石擔之類的笨重家夥。

雲天在兵器架上取下一口單刀,對眾人道:“我不常習練套路,僅記著幾路刀法,現讓你們見識一下“戰八方”眾人聞之莫不興趣大起,都想往前站。

雲天則對離他最近的紀老頭道:“不想少點零件,就退到棚外去。”

隻見雲天走到場中,一領刀式後一個箭步躥有近丈的距離,淩空發刀劈下,“轟”的一聲,前方的一個石鎖被他發出的刀氣從中劈開,就在眾人大驚之時,雲天注入內勁的刀勢已經展開。

隻見這路刀法追長皮遠,招招進逼,不給對方以喘息之機,在雲天存心賣弄下,刀氣縱橫,棚中的石鎖、石扛之類的全遭了殃,及雲天最後演出旋身擊殺後收刀站定,竟無一人喊出“好”來,全都是張著大嘴,如癡如醉。

尤以紀老頭和陳良玉為最,他們一直認為陳氏戰刀是天下至剛至猛的刀路,公見雲天演出這種不死不休的霸烈路數,已不能用震驚來形容!

雲天就是要這種效果,師者:傳道丶授業丶解惑。如不拿出點真東西,怎能服眾。

“好了,現在開始清場,不相幹的都到外麵去。”雲天來趕紀老頭和陳良玉。

而紀老頭厚著臉皮道:“我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請師弟解惑。”

“土都埋到脖子梗上了,還要人解什麽惑?再不走別怪我按偷藝罪辦你。”雲天再次趕人。

紀燕然則嚴肅地道:“這路刀法讓我想起了一個武林典故。”

言此清了一下嗓子,敘道:“南宋時,金廷用遼東人任建安對付中原武林,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竟很少有人能在他三招之下求生。而此套刀法似有他‘八荒刀’的影子。”

陳良玉接口道:“不錯,任建安世稱‘天閹邪魔’其刀法確實是霸烈無比,毀了許多武林豪傑。忽然有一天他被人給廢了,而廢他的人據先祖說就是當時的‘神刀’。”

雲天笑道:“你們的意思是這路刀法是邪魔外道?”

紀老頭忙道:“不不不,我隻不過說出它的來龍去脈,啥時說它是邪魔外道了?隻要用它的人光明正大,誰又敢言它!”

陳良玉即點頭,道:“正邪之分關健在人,何況它出自‘神刀’。”

雲天點頭道:“不錯,沈家祖上修正了其中的陰損招式,改名曰:‘戰八方’。老紀頭聞弦歌而知雅意,值得表揚。”

言此臉色一沉,道:“江湖上對付偷藝的人一般都是挖眼剁手,而我的規矩是割小雞雞,你倆選哪一樣?”

“什麽?不好吧”兩人忙都把腿並了起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