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0二回毅然決定
永樂帝沉吟了好大一會才道:“高熾性情溫和仁柔,又通曉古今,在很多方麵都具備做太子的基本素質。但這些恰也是做皇帝的缺憾,我怕他受文人愚弄,而步朱允炆的後塵。”
他朱棣的江山是從別人手中奪回來的,焉能不顧慮自己百年後不再出一個強藩,朱高熾的仁柔就是帝王的大忌。
永樂帝又沉吟會,又道:“令我更擔心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高熾的身體,能否撐到繼位之日,尚是未知之數呢!”
徐皇後默然,過於肥胖的朱高熾的身體的確有不少毛病!遂歎道:“皇帝無論立誰為太子,都須盡快。難道您沒發現他們三兄弟的關係已經變得緊張起來了嗎?不能再讓他們明爭暗鬥,相互傾軋了!”
她這是不把自己當成母儀天下的皇後,而是作為一個母親的肺腑之言。試想,誰願看到自己的三個孩子們明爭暗鬥自相殘殺呢?
永樂帝表情凝重的點頭,太祖高皇帝就是為此早早確立太子之位,從而避免皇子們的非份之念的。
遂認真的道:“你放心,這個月就會有結果。”
“如此,我就死而無憾了。”徐皇後淚下。
永樂帝忙柔聲安慰,糟糠之妻不下堂,而兩人的感情遠比一般夫妻深厚,這也是徐皇後病逝後,永樂帝不再立皇後的原因之一。
忽然,他眼前一亮,即道:“你不是說過仙人無所不能嗎?現在雲天這個半仙既然到了,或許真能找出辦法來。”
徐皇後苦笑,道:“藥醫不死病,世上哪有回春的靈丹,皇上別抱多大的希望,而難為雲天了。。。”
對於皇後的所說,永樂帝根本沒聽不進去,他現在一心想的是一定要想方設法來延長發妻的性命。而雲天本身就是個奇跡,因此他抱有莫名的期待。
王司采即王霜姝也,當年雲天來不及接她,就遇上戰事,後來想她待在當時的燕王妃身邊勝似跟自己在江湖上流浪,遂息了接她的打算。
數年過去,她已經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皇後讓她在宮中擔任一種叫“司采”的女官。
她的美貌讓不少人垂涎三尺,這其中就有三皇子朱高燧,前文已經講過他被人家拒絕過,但朱高燧哪能死心,不斷地在母後跟前“央央”,勢必非娶到手不可。怎奈心氣孤高的王霜姝意誌堅決,就是不為所動。
史載:永樂帝曾讓她與權妃同輦,她堅拒道:“臣乃輦婦,不配當此殊榮。”而讓她意誌堅決的主要原因就是雲天其人,當初她絕不稱他為叔而叫大哥,就是有打算的,隻是那時年齡尚小,不能表露罷了。
現在咋聞“大哥”來到,不禁喜極而泣,拋下一切趕了過來。
剛一進屋王霜姝就確定是他了,那獨特的氣息天下間再無第二個了,正是自己魂牽夢縈的大哥睡在龍**,王霜姝抑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無言抽泣了很長時間,這家夥還沒一絲醒來的意思,甚至掐了他一下也不管用。又深思了會,王霜姝做出了一個也許是她這一生中的重大決定,並且“義無反顧”地。。。。。。
雲天雖然大醉意識不清,但元神並沒有“同醉”,提醒他有人正在“侵犯”,不由被嚇醒。
依稀熟悉的輪廓,處子特有的體香以及那個什麽,使他驚呼出聲:“姝兒,是你嗎?你在幹什麽?快停下來。”
“自我娘把我托付給你的那時起,我就發誓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而若我今天不決定這樣做,你一輩子也不會接納我的。”姝兒很堅決。
雲天腦袋有點大,歎了聲後,道:“快下來,你受不了的。再說,這是誰的床呀,你想讓我背負千古罵名啊!”
“就不,是皇上特意讓我來侍寢的。”姝兒盡管疼得大汗淋漓,但仍然堅持不懈。
“如果第一次傷得太重,會在心裏留下陰影的。”雲天歎息。。。。。。
晚飯是馬雲親自來送的,都是大補的東西。他低聲對雲天道:“雲師不必不安,這都是皇上有意安排的。可見皇上對您寵愛的程度何等深厚,雲師可別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哦!”
雲天不能不安,想曆史上也隻有董卓等少數幾個的亂臣才“睡過”龍床,自己這算不算大逆不道?如果日後皇帝翻臉不認人呢?
馬雲臨走時,又對他道:“皇後已經恢複了王姑娘的自由身份,晚飯後,雲師就可帶她回家了。”
“家?現在就讓我回洛陽嗎?”雲天不解。
馬雲解釋道:“皇城邊上有一處宅院,本來是賜給道衍大師的,但他堅持住在雞鳴寺或僧録司裏,皇帝就把它重新修繕了一下,轉賜給你了。等會我就領你們過去。”
雲天皺眉,道:“和尚曾經住的地方?那多晦氣,馬總管不知我十分討厭光頭嗎。。。”
馬雲笑著打斷他的話,道:“這可是皇上的決定,雲師千萬不要難為咱家呀。”
“咳咳,那、那好吧,我暫時去住幾天。”雲天無奈。
馬雲是成了精的人物,微笑道:“雲師不願去那裏去住,是掛念魏國公吧?其實還不止他一人呢,駙馬梅殷也已經被召回來了。而如何維護他們的安全,還得您費心勞神呢。”
“什麽?梅殷也被召回來了?”雲天皺眉。馬雲這話一定是傳皇帝的意思,就是要他去告誡梅殷,要麽歸順要麽“那個”!
“我非來這趟幹嘛!”雲天嘿聲歎氣。確實很沮喪,這調解皇帝與寧死不歸順的名臣之間的關係豈是容易的?弄不好兩邊都得得罪!然而他也不能不管,畢竟不忍心看著他倆死於非命。
姝兒新瓜初破不良於行,見多識廣的馬雲就叫來一頂軟轎,於是雲天他們便往新“家”行去。
進得門來即皺起眉,其實宅院夠大而且廚子、仆婦、丫鬟一應俱全,但是一個人出現在這裏讓他覺得有點不合時宜。當然不是聞訊趕來的封靈、連秋生,而是道衍和尚正坐在大廳裏。
“老家夥,我這進京的第一天,你就讓我瞅見光頭,想克死我怎麽著?”雲天沒好聲氣。
道衍莞兒一笑,道:“阿彌陀佛,當今世上沒有再比施主命大的人了,老僧哪有克你的本事。”
“你們聊,我先領姝兒妹妹去休息了。”封靈早知道王霜姝的其人,而一眼就看出個端倪來,當然先培養好感情。
而作為新人王霜姝更是願意與姐姐們搞好關係,當下先恭恭敬敬的向封靈施了個福禮,而後被攜手一起走向後室。。。。。。
飲了兩口茶後,雲天斜睨著和尚,謔笑道:“外麵的下人中肯定有那個誰的眼線,而你不顧一切的來勸我什麽,不怕上麵怪罪?也好,對你們和尚來說,早死早涅槃。”
“老僧最喜歡與施主說話,能省略許多沒必要的客套,直接多了!”道衍微笑。
說著一揚右手,立見十幾步外兩扇沉重的廳門合攏關閉,而不聞太大的聲響,力道真是恰到好處。
“老和尚想在哥哥麵前賣弄?皮癢癢了是不是?”雲天依舊笑吟吟地。
道衍忙道:“施主的修為早已超過了老僧,老僧哪敢有這心思。隻是警示一下外麵的有心人罷了,莫怪、莫怪。”
雲天也不再就此多說,直奔主題道:“我知你向著你的學生,但皇帝的決定恐不可逆轉呀。而且這是人家的家事,你又何必自尋煩惱?”
道衍不答,卻轉而問道:“老僧隻想聽聽你對二皇子的真實看法?希望雲師直言相告。”
雲天不假思索的道:“血勇之輩,智慮不足。”
道衍暗鬆了口氣,道:“洪武帝嚴辦三大案、當今皇上窮究建文舊臣,死的人數可謂旗鼓相當。但是大明的江山卻因此穩如磐石,何也?因為他倆都是文武兼備的雄主也。而上位者的智謀是治國的關鍵,高煦性情暴虐,且剛愎自用,若登大位,其是百姓之福?”
見雲天不語,和尚又道:“皇上也明白這點,因此想了個辦法,那就是以太子太保的高位套牢你在朝中,時時刻刻約束高煦的行為。。。”
雲天沒等他說完,即瞪眼斥道:“你不要危言聳聽,哥哥哪能長期在這裏混日子。而朝廷取士自有法度,皇帝也沒糊塗,當然不會讓世人恥笑他的用人不當。”
“當今不是朱允炆,自然能不拘一格的提拔人才。”和尚沒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這、這就麻煩了!”雲天真的有些憂慮。
世人誰不想躋身廟堂青史留名,何況還是位列三公的大官呢!但他是修行之人,即將證得大道,別說入朝為官了,即便在鬧市居住也不行,必須潛心修煉,以抵禦劫數的到來。
道衍見他長時間沉思不語,暗地裏一笑,隨即告辭離去,聰明如不需多說。
“怎麽啦?”臥室中的王霜姝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自己也緊張了起來。
封靈卻笑道:“隻是做做樣子而已,七星伴月之數已經湊齊,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雲天即斥她道:“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小心我揍爛你的屁股。”
封靈嚇了一跳,不知相公今天吃錯了什麽藥呢?
正想細問時,卻見雲天抬起頭來,低沉而又堅決的道:“我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