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回強詞奪理

“雲大俠何意?”盧富真有點弄不明白。

雲天罕有地怒形於色,道:“別以為你那小算盤沒人知道,隻是大家各取所需耳,杜大俠以身求仁得仁求義得義,可謂仁之義盡矣,而你還要亡者的子弟為你拖延時間,算不算無恥之極

?若再阻擋他們歸去,小心爺的寶刀取爾狗命。”

在人前受辱,讓盧富大怒,他好歹也是公推的“盟主”,得有威嚴啊,當下大聲道:“我聽不懂雲大俠的胡言亂語,隻知道本盟早已定下了不準臨陣脫逃的規矩。。。”

“去你娘的狗屁規矩,下一陣就派你師弟師侄們上,讓大家先看看你們衡山派怎樣守規矩的?”雲天破口大罵。

而更令盧富意想不到的是,趕來勸架的鏡賢即點頭道:“下一場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輸了,就讓實力最為雄厚的無恨道長出馬應戰吧,希望他能幫我們扳回一局。”

少林寺方丈可謂把象棋中的將軍,運用的純熟之極了!

無恨大恨,但他不敢公然違背兩個盟主的決定,隻暗自痛罵雲天豎子、少林禿驢,盤算著日後有機會給他們下毒,來解恨!

待見對方陣中出來的不是向天橫,且人數又隻是三百來個,不覺稍放寬心,他這個戰隊經過近期的招兵買馬,人數又達千五以上,五個打一還是大有勝麵的。

更何況這次不僅添了許多高手助陣,而且他又用重金買來了一件神秘的可左右生死的武器,念此精神大振,遂招呼身後成份很雜的大部隊向場中早已站定的無雙門眾猛衝了過去。

無雙門這次派出的是苗高,領著三百個手持樸刀的“狂龍”屬下,麵對超過他們五倍的兵力,不僅無一絲懼色,反而殘酷地冷笑。

冷靜地等見對方前隊距他們不到五十步,苗高怪叫一聲,立見一百個手持連弩的突然衝至前麵,開始無情的射殺衝在最前的江湖群雄。於是慘叫聲開始彼此起伏起來,至少三百過個人中箭倒

地不起。

一筒二十發的弩機既使在大明正規軍中亦不太多,在民間更屬誰有誰就下大獄的違禁凶器,也隻有無雙門這等財力雄厚又心懷叵測的門派敢私自製造。

稍後的肉搏戰,無雙門的死士更是虎入羊群似地殘忍,而無恨他們人數雖多,卻也是五隊中紀律最渙散的一個,簡直就是一衝即散,被人家追著猛斫猛砍,根本組織不起強有力的反擊來

見狀,衡山派的俗家弟子江西大俠陸平挺身而出,力斬了數個逃跑的山賊,才使餘者知道問題的嚴重性,遂在無恨陸平等幾十個真正好手的帶領下穩住了陣勢,與無雙門眾展開了殊死搏鬥,

且倚仗人多的優勢漸漸地把對方包圍在中心,看似占了上風。

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人家不是沒突圍的能力,而是想借機多殺點罷了,且人數多不一定就能轉為勝勢。

苗高的能耐此時盡情顯露,向大家證明了他繼任“星使”的理由,詭異的身法,毒蛇般的峨嵋刺,無恨所屬竟在他手下沒兩合之將,一刻之間連殺三十幾命。

當下惱了陸平和無恨,若任由他再這樣下去,隻會讓己方的士氣受挫,便聯手從兩個方向包抄而來,必欲殺死他後才甘心,在此意念驅使下,無恨開始準備動用那件神秘兵器了。

衡山派在武林擁有一席之地絕非偶然,其劍法和內息練法亦有獨到之處,無恨與陸平均稱得上真正的高手兩字,全力圍攻下,使苗高身受數創幾遇險情,所幸皆非致命之傷。

但他仍無半點怯意,就如一隻猛獸,既使在困境中亦沒忘隨時窺伺對方的弱點,而行致命一擊。

機會終於讓他等到了,就在無恨丶稍顯懈怠之際,苗高疾出兩劍讓陸平為之閃避,從而給了他探手取出楓葉鏢的時間,而知他的人都認為他的暗器就是“死神”的代名詞。

陸平沒能躲過對方近距離的暗器,正中眉心,他最後一句話是向師兄喊的:“替我報仇。。。”

而倒下瞬間他臉上竟現笑意,因為他看見了同門師兄拿出了暗器中的王者“暴雨梨花針”,幾百個細如牛毫的淬毒鋼針能覆蓋很大一片範圍,沒有人能躲避得了。

苗高自然也不能,但凶殘成性的他臨死之際猶能奮力把峨嵋刺當暗器使,拚盡全力擲向得手後疏於防範的無恨道人。於是乎連無恨亦沒幸免於難,飲恨沙場,至此才算真正無恨矣!

而對於雙方主將的死,反應卻如天壤之別,衡山派帶領的江湖人物無心戀戰,紛紛撒丫子亡命潰逃。

再看人家無雙門絲毫沒受其影響,在幾個百夫長的帶領下繼續追擊,大有全殲對方之勢,直到對方大陣中射出箭雨,才收手作罷。

此戰雙方各死傷近半,隻不過無雙門不過一百五十人左右,而南方群豪幾近八百,雙方戰力可謂已見高低了!

然而葉辰卻高興不起來,雖說兩戰傷亡不足四百之數,但這些都是他苦心造就的爭霸天下的大才啊!

兩戰皆負讓盧富的臉陰沉得似能擰出水來,懊喪之餘轉怒於某個人來,隻見他直走到雲天身前,道:“如今這個局麵顯然對我方不利,雲大俠何以教我?”

“我早已宣布不再收徒弟了。”雲天微笑。

又道:“你是盟主,胸中自有安天下的妙計,何須讓別人替你背黑鍋?”

盧富強忍一肚子怨氣,問道:“難道雲大俠也奉貧道為盟主嗎?”

“當然。”話出口雲天就有些後悔,這老小子擺明要使陰招啊!

果不其然,盧道人即道:“那麽貧道就下令讓雲大俠帶領燕趙和山東好漢打第三陣,而且許勝不許敗,因為我們輸不起了。”

又恐雲天推辭,他稍頓複道:“此舉亦有幫你洗清殺無須道長的通敵之嫌。”

被對方用話套死,雲天實想不出不應戰的理由。而當他與吳畏領著他們那百十號人去迎戰向天橫的“暴虎”戰隊主力時,幾乎所有的人都想起那句千古絕唱“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

複還。”

向天橫雖在心裏對雲天有點犯怵,但對無雙門的忠心不容他不奮力應戰,哪怕明知是死也不會退縮,這就是勇士!

而就在他率眾迎上之時,一人跑來湊在他耳邊說了通。聞言深皺眉頭,向天橫猶不相信地看著門主派來的傳話人,道:“這真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見那人肯定地點頭,他遂不再有疑,揮手止住手下的步伐,隻身向對方走去。

此舉讓雲天他們疑惑不解,原以為一接近便動手來著,而且他們大部分人的家夥都已緊攥在手中了。

卻聽向天橫大聲道:“我們門主敬雲大俠為當世英雄,要在下當場認輸。”

言罷雙手一拱即刻轉身率眾而去,言下之意非我怕你,而是上命難違。

一眾嘩然,雲天也未料到是這個結果,慶幸老朋友們避過一劫的同時,亦為葉辰的老謀深算感到作心,這豈不讓他百口難辯與人家有什麽協議似地嗎?

果然未等他們回到陣中,盧道人等攔住了去路,曆聲質問道:“雲大俠何以自圓其說?”

雲天臉皮之厚實乃久經考驗過的,反瞪向他道:“老子威名遍天下,是他們不敢動手罷了。”

“是極。”紀燕然接口替他吹噓道:“武林中無不共仰‘神刀’大名,你盧道人再自我標榜亦難及這個高度。況且‘神刀’壓‘魔刃’早已是不爭的事實,人家懼戰自在情理之中。”

盧富不理會他們的強詞奪理,直道:“而魔刃就在雲大俠手中,許多跡象表明無雙門與你等存在某種默契,對此雲大俠不願解釋嗎?”

他要占領道德上的高度,而後把一切的失敗責任推給雲天。

“日,你照死的地方咬啊!”白彥山痞氣十足地大罵。

“我能證明有關‘魔刃’的問題。”蕭湘女不願陣前內訌,及時趕來。

接著道:“此刀在數年前就已在雲天手上,並用它斬去了無雙門中的日丶月兩使幾乎所有的跟隨,豈能憑此斷定他通敵?”

她實不願雲天成為武林公敵,見雲天他們不僅不跟人家照理上說,反倒挑釁找事,故挺身出來為其辯解。

繼而又道:“無雙居士居心叵測,怕其中有離間之計的成份在,你們切不可自亂陣腳。”

盧富雖仍不甘心,但念及自己的手下十去其八,而蕭湘女的兵馬基本未損,遂不敢再爭執。

隻道:“接下來還望蕭樓主能力挽狂瀾,掃平無雙門餘孽。”

“是該由我們上陣了。”蕭湘女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而整個計劃本就是棲鳳穀籌謀的。

當下她即招呼封靈丶四使等六百多個男男女女,直向場中走去。

“且慢。”雲天飛馬來到。

但一時想不起說辭,隻急急說道:“那個、那個,千萬要小心啊!”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封靈暗自嫉妒,沒好聲氣的斥道:“兩軍陣前最忌諱怯陣,你除了添亂還能幹什麽?速退。”

蕭湘女衝他嫣然一笑,道:“你回去吧,我會注意的。”言罷不再回頭。

雲天哪能放得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