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就回屠龍大會

大明建文三年十一月中旬,瀟湘樓裏大廳幾十把太師椅全部坐滿,廳前大院裏還有一百多人在外站著,他們皆是一方江湖成名人士,或小幫小派的主持人,隻是還沒有進入大廳議事的資

格。

他們中就包括紀燕然丶蕭烈丶秦通丶白彥山丶連秋生等人,可見這次來的江湖名人不在少數,兩湖丶兩河丶兩山丶江西丶安徽丶雲丶貴丶北平等均有聲望頗隆的江湖豪客到場。

作為主人蕭湘女居主位正坐,下麵分左右各有二十把太師椅此時都有人危坐。

左首首坐是一白發高大老道,其道袍到身上的裝飾用料考究,頭上的道冠亦用名貴的烏金包表,可謂富貴道爺。

他俗姓盧名富,為現任衡山三清觀的主持,亦是在江南武林享有盛譽幾十載丶聲名不在張三豐之下的乾道人之首徒,這次響應蕭湘女的號召,帶兩名師弟及五十多位武藝高強的弟子下山助陣

,欲有所圖;

他下邊亦是一位威猛老者,蜀中的龍大先生在四川的聲譽不下青城、峨嵋、南宮世家之下;

捱著他的則是一冷峻的五旬錦衣人,襄陽“鐵旗堂”的堂主郭雲峰在湖北武林是少數幾個能壓製住衛道夫的武林大豪,這次幾乎傾堂而出,率三百多人前來助陣;

其後則是江南道上十幾個響當當的人物,這個龍那個虎丶門丶堂丶幫丶盟的當家人,還有綠林人物,就不一一細表了。

但要說明的是這些人除龍大先生隻身而來外,其它的皆帶不少親屬子弟,算來不下三千之多,可謂聲勢浩大,為南方武林三十多年來最大的一次盛會。

那邊江北武林的座位上首座,自然是少林寺現任掌門人近六旬外表祥和的鏡賢主持了,少林寺自唐末時起從不缺席任何一次武林重大行動,意在維護北方武林的領袖地位。他這次不僅帶

來了鏡開丶鏡修兩位師弟,而且還有五十個武僧,欲弘揚佛法,除暴安良;

緊捱著鏡賢大師的是身材瘦小名聲卻大的“山西大俠”杜聞仲,他三十歲時組建聞名關內外的“大風堂”距今已有二十三四年,乃山西江湖道上的一麵旗幟,這次又是率人馬最多的一個,近

四百名子弟兵到場;

往下是位年逾六旬的壯碩老者,南陽著名老拳師時重九,其門下弟子遍布數省,有名的急公好義之人,這次親率二子及徒弟三十餘人參加盛會;

而作為這次“屠龍”大會的發起人吳畏和陳良玉自然在座,吳畏的把兄弟除成英脫不開身外餘者悉數到場並帶來七十多個好手,加上陳良玉領來的六十多個燕趙勇士,亦有近一百四十多人;

餘者皆是江湖名宿和小幫派之主,在這裏也就不詳加介紹了。

筆者需要說明的是,明朝初期之前,江湖上並未有“八大門派”之說,甚至那時的武當山也隻是隻有二十來間觀宇的小全真道門,遠未得到大家的公認。

直至明永樂年間明成祖在某個人的勸說下大修武當山道觀,才確立它在道教及武林的位置,才有“南崇武當,北尊少林”之說。

至於金庸筆下的“武當七俠”在野史上曾有這樣一段記載“張三豐雲遊中在民間傳技於宋遠橋、俞蓮舟、陳叔同,宋遠橋、俞蓮舟傳張翠衫、俞岱岩,至於後來名揚天下的張鬆溪則在明中後

期才出現。

而道錄司正一丘玄清在很多正史、傳說中都有記載,為半人半仙的張三豐之親傳弟子。

待靜下來後,鐵旗堂堂主郭雲峰站起向大家大聲道:“這次來助威的江湖豪俠頗多,已不下五千之眾,為方便統一號令,得選出一到二名盟主來啊。”

眾人紛紛表示同意。這時南方武林有人提議道:“衡山三清觀徒眾甚多,盧真人武功卓絕,聲名遠揚,應是盟主不二人選。”

立即得到南方武林的絕大多數和不少湊熱鬧的北方武林人士的認同,他們遠道而來人家一畝三分地,不提前表個態也不行啊。

吳畏亦提議道:“湘妃之威望大江南北有誰不知?而少林寺近千年來都執武林牛耳,這兩人亦應為人選。”自然也得到不少掌聲。

見群豪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場麵已有些喧鬧,蕭湘女站了起來,道:“我也有個提議,供大俠們參照。”

立時有人接口道:“在座的多是看在您的麵子上,才不顧凶險而來此的,您的話就是最終的決定。”

很少敢出言反對,在南方武林中她的聲望絕對超過所有在場的人的,連盧真人手下亦承認此點。

蕭湘女掃了眾人一眼後道:“盟主之位應有兩人擔當最為合適,本座以為盧真人和鏡賢大師是最佳人選。”

沒聽她提自己,眾人麵麵相覷,一時無人出聲。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外向內傳來:“盟主人選豈可兒戲?”

隨著聲音落地,三個道人走進廳來,一老年帶兩個青年。陳良玉認識其中一個,正是在洛陽嚴家與自己交過手的點蒼劍士沈寒。

眾人見那老道向大家行個道禮後道:“貧道點蒼劍廬金鬆見過諸位大俠。”

作為此間主人,蕭湘女還禮後問道:“點蒼劍廬號稱南天第一家,平素不聞俠蹤,道長莫非亦為助拳而來?”

金鬆點頭道:“非隻貧道三人,我們掌門知機子真人亦不久就會下山除魔衛道,特讓貧道先行一步。”

蕭湘女點頭,想隻點蒼長老當有資格進廳,正要吩咐添把座椅。

有人卻先她一步道:“點蒼劍廬龜縮多年,非但未聞於江湖做過什麽貢獻,反而曾做過不少傷害武林同道的事來。”

言此又向大家道:“就是這位點蒼的雜毛老道,在三年前用卑鄙的手段害了家兄一命,現在還敢大言不慚的要維護武林正義?”

他叫巴彥徳,乃湘西五毒教現任教主,而其兄被人刺死的事,湘界江湖道上多有耳聞。

金鬆不意遇見這事,皺眉道:“你無作惡多端,罪有應得。。。”

“放屁。”巴彥德不等他說完就要動手。

“放肆。”湘妃手下的四使中的老大“雷神”雷震曆聲道:“瀟湘樓”豈是爾等報私仇的地方?到廳外解決去。”

巴彥德不敢頂嘴,向金鬆道:“有種的,就上廳外解決。”

大廳廣眾,眾目睽睽之下,金鬆再不願意也不能過於退縮,當下欲隨對方出廳。

蕭湘女本欲勸阻,盧富卻道:“習武之人當場解決恩怨乃再正常不過的事,蕭樓主不要理他們就是了。”

金鬆回頭冷笑道:“盧富盧真人,你那點心思豈能瞞住天下人?待我解決這事後,再揭穿你虛偽的真麵目。”

言此又向大家大聲道:“盧富品行低下,絕非盟主的最佳人選。。。。”

言未了,盧富的師弟無恨打斷他的話道:“人家巴教主在外等得不耐煩了,你到底敢不敢應戰?”

金鬆長笑一聲道:“道爺豈懼宵小之輩?有何不敢的。”

言罷不再反顧,步出大廳。見有人要解決江湖恩怨,廳外群豪自動騰出一大片場地來,供兩人比試,不論到什麽時候,看熱鬧的永遠比識大局的多得多。

吳畏苦笑著對鏡賢道:“方丈大師以為我等該不該相勸?”

“最好靜觀事變。”封靈出現在他兩人身後。

與陳良玉紀燕然見過後,她微笑道:“盧富一夥人數眾多,且占了地利,而點蒼金鬆子亦不是個好東西,他與知機子等在滇地亦做了不少壞良心的事,就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眾人點頭,事實上縱是上前調解,人家也不一定會賣他們臉麵。

陳良玉對封靈道:“封姑娘氣色不僅大好,而且在功力上似有大的突破,真是可喜可賀。”

封靈卻恨恨地道:“仇恨使人加倍努力,不把雲天摁在地上狠揍一頓,實難消我心頭之恨!”

其它人聽了一笑了之,白彥山卻不認識她是誰,當下即道:“我師傅咋著了姑娘?要報仇得先過我這一關。”

言剛落地,頭上就挨了個疙瘩梨,紀燕然又笑罵他道:“你小子昏頭啦?敢向可能成為你師娘的動手?”

白彥山醒悟,忙躲得遠遠的。

連秋生則記起雲天那日所言,向封靈道:“我師傅叫我問你,你欠的金子和買馬的錢何時還?”

封靈大是尷尬,咬牙道:“真是有什麽樣的師傅就有什麽樣的徒弟!”

連秋生微笑道:“當弟子的不會也不敢代師討債,隻想提醒封姑娘若要討我師傅原諒,就得盡力助他脫困。”

“滾一邊去。”羞怒的封靈罵完,自己反悻悻而去。

盧富和知機子有舊怨,自不會任點蒼門在這裏搶了他的風頭,在金鬆和巴彥德未動手之前,他就以目示意他的兩個師弟無恨和無癡,和湘西南一些自己的擁護著見機行事,無論如何也不

能放點蒼門下生離此間。

湘西五毒教是玩活毒的,未等金鬆師徒三人在場中站定,袖底即飛出兩條小青蛇和數隻毒蜘蛛向他們身上飛去。

離他們近的群豪亦不禁紛紛後退,但金鬆和他的兩個弟子卻均未露出懼色,他們那裏亦是潮濕的山地,雖未習飼養毒物之法,但見多識廣,當下各抽寶劍將近身的毒蟲絞殺。

點蒼劍法號稱南天第一家絕非妄自尊大,尤其是金鬆在劍上的修為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幾條毒蟲未近他身前即被劈碎。

巴彥德吃驚之餘忙和手下的幾個門人釋放身上的所有毒物,源源不斷地攻向點蒼門三人,一時間院子裏五毒亂飛,嚇得眾人隻能跑得遠遠的觀戰,正常人誰敢碰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