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一把火，大索全城
李彥轉過身來，看見蘇婉枝眼中的憂色。
“娘子，你這是擔心為夫了？”
蘇婉枝點頭。
“你這剛一進城，就要跟鄭老爺作對，恐怕鬥不過他啊。”
李彥搖頭。
“娘子，你這話就錯了。”
“就是這會兒，我去鬥鄭老爺，優勢才最大。”
蘇婉枝聽了這話，一頭霧水。
剛要開口詢問，就聽見馬車外有人說話。
“咱們到縣衙了。”
李彥嘿嘿一笑，從車上拿了個包裹，徑直走進了縣衙。
蘇婉枝見狀，隻好把疑惑放在心裏。
等以後有機會再問。
李彥進了縣衙之後，見裏麵隻有個老縣丞，胡子都白了。
官服也很舊。
老眼昏花，顫顫巍巍地坐在桌子前。
“是……是新任的縣官大老爺來了嗎？”
李彥走上前去。
“正是本縣。”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的告身遞了過去。
那老縣丞低頭，仔細看了半天。
李彥差點都懷疑，這老縣丞是睡著了。
他差點開口問話的時候，這縣丞才終於抬起頭來。
“告身上的四十四方印鑒，老夫都檢察完畢，沒有錯誤。”
“至於吏部幾位大人的筆跡，也都沒有問題。”
“可見大人，您確實是李彥無疑。”
“老夫這就把縣官的大印，轉交給您。”
李彥這才微微點頭。
同時，對著老頭，也有了點好感。
他辦事如此認真，但胡子都白了，卻還隻是個縣丞。
可見，他定然沒有攀附過那鄭老爺。
李彥開口問道：
“敢問老縣丞，這前任縣官何在？”
“我新官上任，該和他交接才對。”
縣丞苦笑一下。
“哪裏有前任縣官。”
“咱們這靈寶城，有那鄭老爺在此，不管是什麽縣官，來了都做不長久。”
“先帝武德年間，前後不過九年，咱們這裏就換了八個縣官。”
“等到今上登基之後，更是沒有人敢來了。”
“這縣官的位置，都空懸了許久。”
李彥眼中，冷光一閃。
“老縣丞，那鄭老爺的威勢，就這麽厲害？”
縣丞連連點頭。
“那可不。滎陽鄭啊，不是鬧著玩的。”
李彥心裏冷笑。
這鄭老爺，不過是滎陽鄭的旁枝，在靈寶城，就能作威作福。
要是換了鄭氏主家的子弟，那還不上天？
要知道，這還是大唐開國之後，已經用力打壓過五姓七望，之後的結果！
“怪不得，當年隋文帝要開科舉取士。”
“怪不得，當年隋煬帝不惜天下大亂，也要打壓世家大族。”
李彥心中盤算。
“若是不管，那麽可就真應了後世司馬光那句話了。”
“陛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非與百姓共治天下！”
他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而是伸手，接過那縣官大印。
雖然名字是大印，但其實這印鑒，長寬還不到兩寸，還沒有李彥的巴掌大。
縣丞把大印遞了過去。
正色道：
“李大人，我見你年紀不大，還得囑咐你兩句。”
“這印鑒雖小，背後卻是掌管一縣的權力。”
“望大人，千萬不要看做是兒戲啊。”
李彥正色點頭。
所謂滅門的府尹，婆家的縣令。
這縣官看似不大，在戲文裏，有時候連小蝦米都算不上。
但在普通百姓眼裏，就是青天。
俗稱“百裏侯”。
“老縣丞，本縣知道了。”
見李彥說的正經，那老縣丞吐了口氣，似乎是放心不少。
“既然如此，我就帶著大人您，去檢查一下咱們縣丞的府庫吧。”
李彥輕輕揮手。
“這倒不急。”
他走上前去，讓縣丞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縣丞，你可知道，我身上的衣服，是如何變成這樣的？”
縣丞老眼昏花，本來看不清楚，還以為李彥的衣服，是京城流行的特色。
現在湊近了，才知道，那不是特色。
而是各種破洞。
“這……是這麽回事？”
老縣丞瞪大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我聽說您可是陛下，親自點的狀元。”
“也不至於窮到，要穿破衣服的地步吧？”
李彥見他誤解，微微一笑。
“老縣丞，你想錯了。”
“我衣服上這些破洞，是因為我上任時，碰到了盜賊。”
縣丞大驚失色：“還有這等事？”
李彥猛地點頭。
“本官難道還會說假話不成？”
“這些盜賊，連本官都敢打劫，可見其囂張氣焰。”
“所以本官接了大印之後，還不急著去查看庫房。”
“而是要下令，封閉城門，在城中大肆搜查盜賊。”
“還本地百姓，一個海晏河清。”
縣丞張大嘴巴，似乎覺得哪裏不對。
但他見李彥心意已決，隻好點頭。
“既然大人都這麽說了，那我也隻好照著做。”
李彥微微一笑。
有了縣丞的支持，他倒是能省不少事情。
李彥來到正堂，揮毫潑墨，寫了封告示。
蓋上縣官印鑒之後，讓縣丞張貼出去。
告訴全城百姓，他李彥為何要關門搜查。
同時，又派出衙役，去關閉城門。
不多時，告示張貼出來，百姓一看，都摸不著頭腦。
“咱們這靈寶城，哪裏來的盜匪？”
“再說了，這捉盜匪，也該去城外捉，關上城門，在城內搜查，這又是什麽意思？”
鄭府。
鄭老爺坐在椅子裏，聽著中年管家的回報。
麵帶微笑。
“這麽說來，我交代的事情，你們是沒有辦好？”
中年管家背後一冷。
“請老爺責罰。”
鄭老爺搖頭。
“難道我是個嚴苛的人嗎？事情沒有辦成，就沒有辦成吧。”
“對了，你這次出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去後邊領賞吧。”
中年管家聽到這話，硬擠出一絲笑意。
“謝老爺。”
然後才走出大堂，來到後院。
他剛一進去，就聽見壓抑的慘叫。
那四個轎夫，已經被吊了起來，被狠狠地抽打。
抽人的壯漢，看見管家進來，輕輕行禮。
“管家大人，您也來了？”
中年管家苦笑一下，走了過去。
“老爺叫我來領賞。”
壯漢點頭。
“管家大人知道規矩，我也就不多說了。”
管家歎了口氣，從懷中摸出一塊手絹，塞到嘴裏，然後爬在地上。
隻聽“啪”地一聲，壯漢手中的鞭子，抽到了他的後背上。
中年管家養尊處優多年，耐力可沒有那幾個壯漢好。
雖然口中塞了東西，但還是慘叫出來。
聲音傳到正堂。
鄭老爺聽見慘叫。
“我讓他去領賞，他慘叫什麽？”
這時，堂外跑進來一個下人。
“老爺，不好了，那李彥下令，要關閉城門，說是要搜查什麽盜匪。”
鄭老爺眼神一定。
“嗬嗬，搜查盜匪？”
“我看，他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這第一把火，是燒到本老爺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