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房玄齡：人和人的差距太大
李彥聽見問話，略微一拱手。
“敢問這位大人，姓甚名誰？”
“我乃房玄齡。”那人也回禮，倒是頗有禮節，沒有看不起李彥，這八歲小孩兒的意思。
李彥輕輕點頭。
房玄齡，這我知道，房謀杜斷嘛。
“久聞公之大名！不知有何見教？”
李彥這話說得客氣，但房玄齡卻沒有好氣。
“李彥，你提出這兩稅法，到底是何居心？”
“房大人，你這話，從何說起呢？”李彥眉頭一皺。
這兩稅法不僅利國利民，而且在曆史上，就是大唐自己推行的改革。
這房玄齡，為何要出聲反對？
隻聽見房玄齡冷哼一聲。
“前朝末年，天下大亂，百姓十去六七，經過多年休養生息，這才恢複了一些。”
“若是推行這兩稅法，讓百姓把勞役，換成銀錢，必然加重他們的負擔！”
“你還敢說，這兩稅法，不是包藏禍心？”
這話一出口，朝堂上不少大臣，都跟著點頭。
他們中大多數，都經曆過楊廣的奇葩操作，對於濫用民力，最是反感。
生怕李世民也學他那表兄弟楊廣，發兵幾十萬去攻打外敵，最後落得個慘淡收場，反而讓天下再次大亂。
“房大人這話，說的沒錯啊。”
“就是，前朝末年，那幾十路反賊，才鎮壓下去幾年？要是再亂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彥抬頭，看了一眼李世民，見他麵無表情，似乎沒有插話的意思。
於是站直身體。
他現在才八歲，站在房玄齡身前，氣勢先天就低了一頭。
但是李彥一開口，卻擲地有聲。
“房大人，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房玄齡不是浪得虛名，早有腹稿。
“我的意思，自然是一切照舊。”
“最好是輕徭薄役，對老百姓施展一點德政。”
“至於這兩稅法嘛……過個十年二十年，再推行也不遲。”
李彥冷笑一聲。
既然房玄齡批評兩稅法，他也沒必要再那麽客氣了。
“房大人，你這話，可就說錯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房玄齡略微有些不快。
“莫非與民休養生息，還做錯了不成？”
這話一出口，大多數朝臣，都輕輕點頭，顯然是認可房玄齡的說法。
不過魏征和長孫無忌，卻沒有任何動作。
前者是和李彥接觸過，知道他胸中有溝壑，敢說這話，必定還有下文。
而長孫無忌，純粹是長孫無忌，吃過李彥的虧。
當時李彥過了秀才科時，他一真不敢相信，反複閱卷好久，才把這消息通報給李世民。
長孫無忌心道：“李彥這小子不對勁，我不忙附和，先看看在說。”
果然，李彥一挺小胸膛，跨出一步。
“房大人，你口中這德政，不過是小德政罷了。”
房玄齡氣到發笑：“關愛百姓都是小德政，那你說說，什麽才是大德政？”
“房大人，你莫非忘了永嘉之亂？”
“這北方的蠻族，早已成了我華夏心腹之患。”
“當年我大唐剛立國時，突厥發兵南下，幾乎就要衝到長安城外。”
“還是陛下親自出馬，單騎去會晤突厥可汗，讓突厥人見識了大唐皇帝的勇氣，這才知道唐人不可欺侮。”
“最終才退兵而走。”
“這事情才過去幾年，房大人怎麽就忘了？”
房玄齡被這話，給激得麵紅耳赤，但還是說道：
“這事情我哪裏敢忘！”
“隻是這些，又跟德政有什麽關係？”
李彥搖頭。
房玄齡比李彥高出了幾個頭。
本來從氣勢上，該是壓倒李彥的。
但隨著李彥不斷說話，二人的高低，卻似乎換了過來。
反倒是李彥自己，顯得更高大了。
“與民修養，這不過是小德政罷了，若是讓突厥再次南下，民眾再富裕，不不也還是突厥的羔羊？”
“隻有整軍備戰，將突厥人掃平，天下百姓才能安居樂業，這才是大德政！”
“我提出這兩稅法，就是要為國斂財！”
話音剛落，李世民就拍案而起。
“這話說得好啊！”
“隻要掃清外敵，到時候有的是餘地，讓百姓安居樂業。”
李世民這麽一拍板，在場的大臣自然不好反駁。
就連房玄齡，也有些啞口無言。
他沉默許久，才對著李彥一拱手。
“李大人，我受教了。”
房玄齡這麽一認慫，李彥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我才剛用力，你怎麽就服軟了？
李彥搓了搓手：
“房大人，您關愛百姓，也沒有錯。”
房玄齡歎了口氣。
“我本來還真以為，自己愛惜百姓，就算跟古之名臣比，也不遑多讓。”
“但今日聽了你的一番話，才知道這小德政之上，還有大德政。”
房玄齡歎息一陣，正色道：“李大人，請受我一拜。”
“若是陛下聽了我的說法，日後突厥再次南下，朝廷卻無兵可派，無錢糧可用。”
“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被房玄齡這麽一說，李彥摸了摸腦袋。
“房大人，你這話可就有點太過自謙了。”
房玄齡搖頭，看了李彥一眼。
“哎，前幾天，我聽說陛下賜了你兩個宮女，結果你家裏那位，居然相安無事。”
“也沒有喝醋！”
“當時我還不服氣，隻當是你運氣好。”
“但今日一見，才知道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李世民這時，輕輕一拍手，環顧在場的大臣。
“諸位愛卿，你們還有什麽話要說？”
這時，大臣們都被李彥給說服了。
何況皇帝都表明了態度，他們哪裏還敢反對？
一個個低下頭去。
“一切聽憑陛下吩咐！”
李世民滿意一笑。
這兩稅法剛被他發下去，大臣們就群起反對。
他召見李彥，本來隻是想讓他解釋一番，這兩稅法的利弊。
至於如何說法大臣，他本是打算親自上陣的。
沒想到李彥自己出馬，憑著這麽一番話，就讓大臣們都閉嘴了。
“小德政，大德政，這話好啊！”李世民坐回龍椅，揮了下手。
“來人，把今日李彥愛卿說的話，都給記錄在案，傳抄給各地的大員。”
“另外，還要把他記在朕的起居注裏，傳告後世百姓！”
中書省的官員一拱手：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