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工匠:李彥大人,還真是平
李彥思索了好一陣,也沒有個頭緒。
隻是回想起當日,自己進入代州城時,代州太守的異樣表現。
“那個老家夥,不會出了什麽問題吧?”
李彥小手一撮,有些拿不定主意。
“早知道如此,當初該把娘子和鄭玫,送回晉陽的。”
李彥一陣搖頭,略微有些後悔。
不過這時,王重信卻找了過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廝殺。
當日那靈寶城中的劍客,身上已經多了幾分肅殺的氣息。
儼然已經是合格的戰士了。
就連說話聲,也多了幾絲沉穩。
“先生,今日您那強弓所用的弓箭,已經全都射出了,下次若是再登城作戰,隻能用普通的弓箭。”
李彥聽到這話,倒是並不意外。
他從晉陽帶走的弓箭,本就不多。
之前多次大戰,弓箭一直沒有用光,不過是戰後打掃戰場,能重複回收不少。
現在是守城戰,這弓箭落到城下去,自然就沒那麽容易找回來。
最後射光,也不出人意料。
李彥點頭。
“行了,這事情我知道了。”
“你去找太守,讓他再挑幾張硬弓,交給我就行了。”
“就算不如李靖將軍送我的強弓,也能勉強湊活。”
聽到李彥的吩咐,王重信反而皺起眉頭。
似乎有些擔心。
“李先生,這城中的強弓……也不算太多了。”
李彥眉毛一挑:“這話從何說起?”
王重信苦笑,為李彥解釋起來。
“大人有所不知,這弓弩製作,沒有那麽簡單。”
“這弓身,非得在陰涼處陰幹數月,才能不至於輕易開裂。”
“而弓弦,也往往是牛筋製作,也沒那麽容易搞到。”
“一張好弓,不僅是價值不菲,製作起來,也極為耗費時間。”
“咱們大唐,雖然有意北伐,這幾年中,也一直加強北方的邊防。”
“但今年之前,您提出的兩稅法,被徹底推開之前,朝廷的錢糧,還真不算富裕。”
“所以這城中的弓弩,也就沒有那麽多。”
“經過這幾日的消耗……”
李彥聽到這裏,也明白過來。
“你的意思,是城中的弓箭不夠用了?”
王重信神色凝重:“短期之內,倒還有些存貨。”
“但確實也不太富餘了,若是時間長了,恐怕就真不夠用了。”
李彥低頭思索一陣,突然開口。
“走,跟我去城中的作坊走一趟。”
“本狀元倒是要去看看,這造弓,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重信聽到這話,略微一猶豫,還是在前邊引路。
作為邊關重鎮,朔州城中,自然有自己的兵器作坊。
能自己製作和維修兵器。
實際上,因為更靠近草原,很容易獲得製作弓弦的牛筋,和製作皮甲的皮革。
這朔州的兵器作坊,產品質量還能算上乘。
隻是數量方麵,就差了不少。
朔州工匠的數量,畢竟無法和中原相比。
李彥走到作坊門口,看門的士兵,看見是李彥來了。
都紛紛行禮。
“原來是李彥大人,不知道您來這作坊,有何要事?”
“哦,對了,莫非您是來找兵器的?”
士兵突然一拍腦袋。
“您放心,就算城中兵器再少,也缺不了您的。”
李彥微微搖頭:“為了這點小事,我何必親自來一趟。”
聽到李彥這話,士兵們對視一眼,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還是王重信站了出來。
“怎麽?李彥大人要進工坊,你們還要攔著嗎?”
這些士兵這才連忙退開,小心賠笑:“李大人想進去,我們哪裏敢阻攔。”
“是啊,剛才我們是一時失神,李大人千萬別怪罪。”
這幾日中,李彥在城牆上殺敵,城中士卒,都知道李彥的厲害。
對他十分恭敬。
自然也不會有人擔心,他進工匠作坊,會做什麽不妥的事情。
再說了,李彥身負皇命,巡視邊地,來到作坊巡查,本就是他職責所在。
等李彥走進工坊之後,裏麵的工匠也衝著李彥行禮。
“沒想到李彥大人親臨,您要是先派個人過來通知,我們也好收拾一下。”
領頭的工匠憨厚一笑,手在胸前的圍裙上擦了一下。
不管是皮甲還是牛筋,都得鞣製,所以這作坊中的味道,而已不算好聞。
李彥雖然不喜歡這味道,但卻故意當做沒有聞到。
衝著那領頭的工匠微微一笑:“我貿然過來,已經是打擾你們工作了。”
見李彥如此平易近人,工匠們眼中,閃過一絲激動。
大唐初年,雖然還沒有“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說法。
但一般文人的地位,也遠超出工匠。
像李彥這樣區區八歲,就考中狀元,高官得坐的人物,前途無量。
李彥能對他們如此客氣,工匠們對視一眼,心中感歎。
“雖然平日也聽說過,這宰相肚裏能撐船,古代名士,也有禮賢下士的說法。”
“但今日看見李大人,才知道這些話,不是假的。”
他們對李彥的態度,更為恭敬。
這次,不是衝著他的身份和勇武,而是衝著李彥對他們的尊重。
工匠們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用腳把地上的木屑和鞣料,撥到一旁。
免得絆到李彥。
李彥笑眯眯地看著這一幕,也沒有說話。
反而是信步往裏走。
等走到工匠們的器具旁,低頭看了一陣。
突然開口:“不知道能否來個工匠,為我演示一番,這弓箭都是如何做出的?”
那工匠頭領馬上跳了出來。
“李大人這話太客氣了,我這就為您演示。”
他不等李彥回話,直接低頭,拿起工具,操作起來。
而其他工匠也站立在一旁,笑著點頭。
他們很清楚,自家這頭領,能做到這位置,全靠手藝過硬。
由他來給李彥演示,最合適不過了。
隻見這工匠手法果然十分熟練,各種工具在他手中,好似活過來一般。
不過片刻工夫,就把一根弓弦上好,做出了嶄新的弓箭。
王重信看到這一幕,擔心李彥以為造弓簡單,剛要開口說話,為李彥解釋幾句。
就看見李彥,抬起小手掌,輕輕揮舞,讓他別說話。
王重信愣住,不知道李彥這葫蘆裏麵賣得什麽藥。
但是李彥這時,已經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