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豬臉怪物
說真的，我有點後悔下墓了，心想還不如在外麵跟著土碗曹放風呢！
小東雖是老手，但貌似也不了解此時上麵的情況，不由得皺著眉頭有些猶豫。
“啪嗒！”
忽然，一束燈光亮起，不遠處的屍骨群中走出一人，定睛看去，見是老沙緩緩走了過來，伸手指了指我的頭頂。
我跟小東順著燈光看去，隻見頭頂被吊著的骷髏頭裏，一個個香梨大小的螻蛄正在四處爬著，見到燈光，迅速停在了原地，揮舞著前足，做出一副要戰鬥的樣子！
“把舵，這些東西……”
“你們看看頭顱內側。”
我眯了眯眼睛，就見灰白色的頭顱內側的骨壁上光溜溜的，被光照上去還有些反光。
“咱們之前在伊犁見過。”小東似是想起了什麽：“是這些螻蛄的排泄物？”
“沒錯。”老沙點點頭：“就是這些螻蛄的排泄物，跟膠水似的粘在頭顱內側，所以別的骨頭一摔就碎，頭顱不會。”
我追問道：“把舵，也就是說，剛才那個狼狗一樣的動物，吃的不是啥腦漿子，是螻蛄的大便？！”
“嗯。這地方挺有意思的，我沒猜錯的話，那八個溺死在護城河的人，就是被這些螻蛄還有那條白蛇給吸幹了。包括上次小東在那間墓室裏被封住，也是為了喂養這些螻蛄。”
“哦，我明白了。”我拍了下手：“那些螻蛄吸幹了人，然後把大便拉在這些頭顱內，為的就是讓那個狼狗吃？”
“是的，現在來看，螻蛄與那條蛇，應該都是為了喂養剛才那東西的工具，隻是那條白蛇，到現在還沒出現過。”
一直沒言語的小東看著頭頂的螻蛄：“把舵，那狗一樣的東西，您看清楚了嗎？”
“沒有，不知道是個啥。應該是墓主人用來防盜的，之前……不對，小西呢？！”
我們仨這才發現小西一直沒出現，剛才上了二樓後他們看到那狼狗便急忙關了燈就近藏了起來，可我們此刻都開了燈這麽久，她怎麽沒出來！
“西？”小東喊了一聲，我們豎起耳朵，沒聽到小西的回應。
“不好，剛才那東西可能找到小西了！”
老沙說著，伸手拽下了一具枯骨，骨頭碎成了粉末，他接著一腳踩在了那頭顱之上，一用力，“嘩啦”一聲，頭顱被硬生生踩碎！
我回過神兒來：這可是那狼狗的寶貝食物，聽到這聲音它不得心疼死！
可黑暗的門樓中仍舊安靜無比，老沙於是再次踩碎一個頭顱，並一腳向前踢了出去！
終於，我們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低吼聲，仔細聽去，好像還能聽到一個“死”字！
小東心急小西，從懷裏取出一柄錘子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緩緩走去，而老沙朝我比了一個“小心”的手勢，隨後在與小東相反的方向朝聲音走去。
我可傻眼了，要是自己留在這裏躲著，萬一遇到危險豈不是等死！索性跟在老沙後麵踱著貓步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嗚——”
黑暗中，我們能夠清晰地聽到那東西的低吼聲，可即便如此，它也沒有立刻衝出來攻擊我們。
距離喘息聲越來越近，終於，老沙停在了兩列枯骨之間，掏出一塊百血石塞到嘴裏，順便遞給了我一塊。
我聞了下那味道，實在是放不到嘴裏去，便攥在了手心。
老沙深吸一口氣，猛地向前邁了一步，側頭將頭燈照向喘息聲傳來的地方！
光束中，那個東西正對著我跟老沙，怒目而視。
我傻眼了：之前看到那個黑影以為是狼狗一樣的生物，此時看過去，就見這怪物渾身白毛，長著羊一般的身體，脖子上卻是頂著一張豬臉，看上去十分詭異！
“我、我你大爺……這是啥！”
而在怪物的一側，小西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晃動著眼珠子朝我們使了個眼色！
小東此刻也走到了對麵的黑暗中，等待時機救出小西。
在我們的注視下，那怪物白毛下的肚子一起一伏，豬臉上的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們。
老沙眉頭一皺，終於認了出來：“這是媼獸！這裏竟然有媼獸！”
話音剛落，小東那邊突然一躍而起，手中鐵錘直擊那媼獸的腦門兒！
為了能一次性救出小西，小東可是拚了全身的力氣，轉瞬間就來到了媼獸身後，鐵錘揮出破空之音，“嘭”的一聲狠狠砸在了媼獸的腦門兒上！
一擊之後，他也不敢逗留，順勢拽著小西衝到了我跟老沙這邊，穩住身形定睛看去，卻見那豬臉媼獸毫發無傷，被偷襲後氣得渾身哆嗦，嘴巴張了張，竟然說出了一個“死”字！
“這玩意兒會說話？”
老沙還沒回答，媼獸就猛然衝了過來，他們仨向前躲閃，就我一個人向後跑去！
大爺的，你們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往前跑什麽！
我罵罵咧咧向後跑，摁亮了頭燈轉頭向後一看，發現那媼獸竟然直奔我追了過來！
完犢子，難不成要留在此處不成！
小西的聲音忽然從後麵傳來：“小子，把你手裏的百血石扔掉！”
我應了一聲，順手將手心裏的百血石扔了出去！
果然有用，那媼獸順著百血石的味道就追了過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扶著腰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走到老沙他們那裏：“把舵，這什麽媼獸，是個什麽東西？我聽都沒聽過。”
“媼獸，《山海經》裏有過記載，我之前在西亞那邊見過一套骨骼標本，那邊的朋友說是媼獸，從體貌特征來看，剛才那怪物就是媼獸。這東西吸食人腦，特別喜歡吃死人的腦子，還會學人說話，很怪。”
我插話道：“它對百血石感興趣？”
小西點頭道：“嗯，百血石裏有它喜歡的味道，它之所以找到我藏身的地方，就是循著我抓在手裏的百血石找過去的。”
我苦笑了下：“這玩意兒，不會從漢朝一直活到現在吧？它長得實在是有點惡心人……”
“這個，咱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活物。”
稍稍休息了下，老沙起身道：“這門樓裏沒什麽東西，看樣子隻是媼獸的糧倉而已，我剛才轉了一下沒發現陪葬坑。”
小東灌了一口水：“那咱們現在直奔那個墳包包？”
“嗯。”老沙若有所思：“現在外麵一點動靜都沒有，原本我想咱們先等等，看看跟在我們後麵進來的人會不會有所動作，現在咱們不等了，我怕夜長夢多。”
我們幾人整理了下東西，出了門樓，四下看了看，沿著中央通道向陵園中間的覆鬥型墳丘。
頭燈照向那巨大的封土堆，我甚至能看到上麵的碎石。
小東一直在觀察著四周，我也豎著耳朵，可除了我們四人的腳步聲外沒有任何異響。
之前跟在我們身後進來的那個女人，還有追著百血石離開的媼獸，像是全都不見了。
“不對勁兒！”
走了沒多遠，老沙停下了腳步：“你們沒覺得不正常嗎？”
“哪裏不正常了？”我搖搖頭：“沒啥不正常的地方啊。”
老沙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巨大封土堆：“你不覺得咱們距離那墳圈子的距離沒變化嗎。”
他這一說我們仨覺得還真是如此，距離那封土堆看上去不足五十米，可這都走了十幾步，看上去仍距離五十米。
難不成我們在原地踏步？！
小西將頭燈調成強遠光照過去，仔仔細細看著那座封土堆。
“把舵，這封土堆是不是有問題？”
老沙眯著眼睛看了看：“嗯？那是個影子？”
影子？
我也學著他們把頭燈調為強遠光，眯著眼睛看去，能清晰地看到封土堆上的拳頭大小的石頭，但是眯著眼睛一直盯著一個地方看，就能看到那些石頭周身會出現細細的反光毛刺！
隻有影子，才會出現這種狀況！
“乖乖，這麽神奇？”
“剛才下來的時候我觀察過，這四周的坑壁上，也布滿了之前封禁小東的那種牆皮。那種植物提取液，可以通過濃度的調整來發出很淡的光。”
小西聽了點點頭：“應該是這樣，跟什麽四維什麽似的，它反射出來的光形成的影子，我們在哪個方向看都能看到不一樣的角度，跟真的一樣。”
我有些不解：“可這也沒法解釋我們一直往前走卻跟原地踏步一般啊！”
整個地下陵園也就兩個足球場大小，就算周圍一片漆黑，可我們是一直往前走的。
“障眼法？”
老沙搖搖頭：“沒那麽簡單。”
說著，他取出百血石，彎腰從地上的中央通道上畫了一道紅印，令人驚訝的是，那道紅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後走——這條中央通道，是活動的！
“地下河！”老沙猜測道：“這座陵園就在地下河之上，可真正的封土堆在哪兒？”
話音剛落，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轟隆轟隆”的聲音，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黑暗中卻十分刺耳！
老沙示意我們向後退，伸手指著那條中央通道：“這應該是個機關，不知為何被我們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