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忘恩負義
鄉封城，林家。
巨大的古樹下，林輕語一身淡青色衣裙，手持一柄通體幽藍的細劍立於庭院之中。
如墨的黑發披散在肩頭，精致的臉蛋露出一絲認真之色。
這一刻，巨樹的枝葉在同一刻嘩嘩落下，她眼神微動。
隻見她腳步微移間，手中長劍劃過天空，宛如遊龍一般，仿佛在起舞。
落下的枝葉不知多少，然而在落地的那一刻，皆被她一一刺穿，毫無遺漏。
“哇，姐姐好厲害！”一旁，已經十歲的林心雨，鼓著一張小臉，開心的拍起了手掌。
林輕語傾國傾城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喜色，她側過頭看向一旁，道：“這都是蘇凡哥哥的功勞。”
在林輕語的視線中，蘇凡一身白衣，坐在青石上。
他身材消瘦，容貌俊朗。
聞言，蘇凡隻是一笑，道：“這都是輕語你天資過人，短短一月之內，便將‘流仙’修煉至大成。”
蘇凡沒有居功自傲，雖然他時常指點林輕語修行上的一些缺陷，但是林輕語的進步之所以進步如此快，那都是她本就天資不俗。
鄉封城內能在一月之內，便將一門玄級下品劍法修成之人都極為少見，何況大成？
“這下姐姐你三天後的城內大比，應該是穩勝了！”林心雨小臉紅嘟嘟的，一臉高興。
聽到這話，林輕語和蘇凡相視而笑。
玄級劍法大成，能有幾人能比肩？
這一次的城內大比，林輕語恐怕再無敵手。
“若是蘇凡哥哥也能一同參加的話，那就好了，蘇凡哥哥那麽厲害，一定會獲得優勝的。”林心雨有些失落道。
蘇凡苦笑一聲道：“心雨你可高看我了。”
他不過是一不能開辟源池的凡人，哪怕眼光毒辣，卻如何是那些開辟源池，鍛造了武脈武者的對手。
“蘇凡哥哥，你別灰心，輕語相信終有一天，你能開辟源池的。”林輕語安慰道。
蘇凡輕聲一笑，而後內心有些發苦，已經十七年了，他真的還能開辟源池嗎？
“就是，蘇凡哥哥你要相信自己。”林心雨拍手道：“再說了，哪怕蘇凡哥哥你不能修煉，不是還有姐姐嗎？”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而後移開。
林輕語臉色微紅。
蘇凡也有些尷尬。
就在這時，庭院外有著腳步聲傳來，三人目光轉過。
“伯父。”蘇凡微微躬身道。
“爹。”林輕語和林心雨同時喊道。
林心雨更是直接竄進了那道身影的懷中。
林洪天寵溺地揉了揉林心雨的小腦袋，而後看向林輕語道：“如何？”
“劍法‘流仙’已至大成。”林輕語回道。
聞言，林洪天身軀都是微微一抖，臉色欣喜：“好，太好了！”
而後，他的目光才看向蘇凡，道：“賢侄也辛苦了。”
“沒有的事，輕語天資非凡。”蘇凡搖頭道。
過了片刻，林鴻天看向蘇凡道：“你義父他真的仙逝了嗎？”
蘇凡身軀微微一震，臉上浮現一抹痛苦之色。
蘇凡微微點頭，他心中痛苦，雖然已經過去一月之久，但他依然難以忘懷。
當初若不是義父在大雪天將他收養，恐怕他早已不存於人世間了。
相處十七年之久，還未等他報答養育之恩，義父便已去世，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有些痛苦。
他還記得，義父去世時依然放心不下他，讓他前來林家。
林鴻天與義父乃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並且兩人還給蘇凡和林輕語立下了婚約，隻要兩人年滿十八歲便立即成婚。
“恐怕林叔此刻心裏也不好受吧。”蘇凡心中想到。
林洪天雙眸一閃，神情略有變化，隻是沉浸於痛苦之中的蘇凡並未發現。
“他那麽強大的一個人，竟然真的去世了？”林洪天似不相信，雙眼都有些赤紅，竟是一把抓住蘇凡的衣衫。
蘇凡並未在意，他隻當林鴻天是不能接受義父的去世，畢竟兩人相識多年。
據義父所說，二十年前林洪天被一群人追殺，是義父救了他一命，並挽救林家於水火之中，從那之後林叔便時常帶著林輕語來拜見。
義父與林叔淡笑風聲，而他卻與林輕語玩遍山水。
得到再三確認，林洪天才放手。
蘇凡感覺林洪天仿佛鬆了口氣，不過他隻當那是他的錯覺。
下一刻，林洪天看向蘇凡問道：“賢侄，聽說你有一塊玉石，能夠聚合天地源氣，常年佩戴，可以靜神養心，提升修為的功效？”
蘇凡點頭道：“是的。”
林洪天雙眸一閃，“可否借輕語佩戴一番時日，她三天之後便要參加城內大比了，有了這塊玉石，也許可破久未鬆動的境界。”
“這……”蘇凡略微遲疑。
這並非是他小氣，而是據他義父所說，這很有可能是他那尚未蒙麵的父母留給他的唯一之物。
一直以來，他視為珍寶。
不過，想到林家眾人與他的關係，與林輕語的兩小無猜，他猶豫了。
蘇凡點頭道：“好。”
隻見，蘇凡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石。
在掏出的那一刻，黑夜似乎都被照亮，庭院之中幾乎化為白晝。
玉石化陰陽兩麵，一麵白晝，一麵黑夜。
看見這玉石，林洪天的呼吸都不由急促了起來。
林輕語傾城之顏也是一怔。
唯有小丫頭林心雨拍了拍手道：“哇，好漂亮！”
蘇凡將玉石遞給林輕語，林輕語連忙接住。
在玉石脫手的那一刻，玉石的光芒卻是突然消散。
使得林洪天和林輕語神色一凝。
“蘇凡哥哥，這……”林輕語柳眉微微一簇。
她感覺，玉石在離開蘇凡的那一刻後，突然失去光彩後，其中的力量竟是在不斷流逝。
“不礙事，幾天應該還是沒問題的。”蘇凡輕聲道，他也不知是何緣故，這玉石隻要離開他，便會源源不斷的流失力量。
不過想到林輕語三天後便要參加城內大比，那麽這也就足夠了。
林輕語微微蹙眉，看向林洪天，隻見後者微微點頭。
“輕語，還不快好好感謝你蘇凡哥哥。”林洪天道。
“是。”林輕語點頭，隻是看向蘇凡的目光略有變化。
“蘇凡哥哥，輕語無以為報，便為你舞上一劍！”林輕語輕啟紅唇，開口說道。
蘇凡剛想說話，林輕語卻是一步躍過，在離蘇凡僅僅三尺之處，開始舞劍。
蘇凡微微詫異，卻並未太過在意，隻是那樣看著。
林輕語人美，劍也美。
劍法流仙在她手中行雲流水，每一式都顯得極為飄逸。
她長裙舞動，劍法翩然，仿佛不世謫仙。
蘇凡漸漸癡了。
隻是下一刻林輕語劍法越發淩厲，更是有些紊亂了。
蘇凡微微皺眉，他感覺林輕語有些急了。
剛想說話，刹那間他仿佛和她對上了一眼。
那道目光似乎極冷。
噗呲一聲！
幽藍的長劍直接沒入了蘇凡的身軀。
蘇凡目光凝固在那裏，神色間充滿了不可置信。
林輕語將長劍收回，再次穿透蘇凡胸口，而後收回背後。
“蘇凡哥哥，輕語這一式舞劍如何？”她輕聲開口，卻不複往日間甜蜜。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蘇凡呆呆立在原處，隻感覺胸口發悶，一口鮮血直接噴灑而出，直接半跪下來。
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衣。
“為……什麽？”蘇凡抬頭，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抬頭，迎上了後者那冰冷的目光，想要知道答案。
“區區一個不能修煉的廢人，也妄想娶我女兒？”一道冰冷聲音落入耳中，蘇凡看去，洪林天原本和藹可親的麵孔此時顯得極為寒冷。
尤其是那目光，更是嫌棄不已。
蘇凡眸光微微一縮，他沒想到平日間和藹可親的伯父，此刻竟是如此的陌生。
“就……因為你覺得……我配不上你……你便要殺我？”蘇凡咳血，他不相信。
就因為這個，他們就要他的命？
他的五髒六腑都在隱隱作痛，然而他根本不在意，他的心猶如寒冰刺骨。
一片冰冷。
“你若不想和我成親，我豈會逼你……大不了直接一拍兩散而已。”蘇凡咬住嘴唇，大口大口的鮮血往外噴出。
心中一陣陣刺痛。
蘇凡想不明白，若是輕語不喜歡他，直說便是。
他絕不會纏著她，為何要用如此手段？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林輕語美眸微垂，語氣平靜。
“你義父何等絕世人物，他擁有極多強大功法，他的功法，你不配擁有。”她目光清冷，聲音更是如一根根長針直入蘇凡心間。
說完便不再看他，仿佛根本不想再看見他。
“你若想學我教你便是，難道‘流仙’還不夠證明嗎？”蘇凡雙眸赤紅，依然不能接受。
隻感覺一切多麽荒唐。
從前和藹可親的伯父，此刻竟然高高在上，稱他為廢人。
與他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許下相伴一生的未婚妻，更是直接對他痛下殺手。
十幾年的感情了，竟是如此脆弱？
“你教？你也配？”林洪天冷冷看著他，大手一揮道：“來人！”
頓時，幾位仆人從院外走進，來到他的身前跪下。
“將他帶走。”林洪天冷聲道：“丟至荒野。”
“慢。”林輕語開口，她慢步走來，將手中玉石放在蘇凡傷口處，隻見玉石上，光芒一閃而逝，那份力量似乎得到補充。
她目光閃動，開口道：“將他帶進地牢。”
“嗯？”林洪天疑惑道：“為何？”
“父親，他的血液似乎能夠補充這塊玉石。”林輕語解釋著，而後冷然看向蘇凡道：“今後就讓他在地牢渡過，為我玉石養血吧。”
林洪天點頭。
“林洪天，林輕語，我絕不放過你們！”
聞言，蘇凡不顧身體傷勢，直欲起身，他目眥欲裂，神情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