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來曆
這一聲我能，雖然一點都不驚天動地或者泣鬼神，甚至還說得那麽輕巧，那麽隨意。
但是，聽在李康的耳中，卻是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心神也是大定下來。
“小兄弟，這麽說，你是徹底走出來了？”李康試探著問。
“是的，老伯，多謝你這麽多天來一直對我的關心了。我現在想明白了，作為個爺們，與其畏畏縮縮的，瞻前顧後，倒不如迎難而上，我相信，隻要我努力，我一定能做出一番事業來的。”彭劍鋒陡然覺得，他曾經丟失的信心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那就好，那就好，”李康由衷地點點頭，然後再次望向彭劍鋒，“既然是這樣，那麽，能否請小哥借一步說話。”
“老伯但說無妨。”彭劍鋒微愣了一下。
“既如此，那就這邊請，”李康用手示意了一下，然後領先一步，將彭劍鋒領進了自己的書房。
彭劍鋒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老頭子了。雖然他口口聲聲說他隻是一個鄉下小地主，可是哪個鄉下小地主會有這麽闊氣的書房
而且，絕對不是那種充門麵的書房，書架上的書都一塵不染的，顯然是主人經常在翻看，而書桌上，也儼然擺放著一本已經讀了一半的書。
“小兄弟，你要喝茶麽？”李康似乎對彭劍鋒滿臉的疑惑了解於胸，淡淡的問道。
“如此，便有勞老伯了。”彭劍鋒客氣的點點頭。
“小兄弟，那便請喝杯吧，喝了茶咱們慢慢說。”李康親自斟了一杯茶遞到了彭劍鋒的手上。
“啊卟。”彭劍鋒輕抿了一口，盡管知道這樣非常的失禮，還是忍不住吐在了地上。這是什麽茶，貌似有生薑的味道，有芥末的味道，還有鹽的味道，讓他喝這個茶，還不如殺了他。
“怎麽樣，小兄弟，茶不好喝麽？”李康愣愣地望了彭劍鋒一眼。
“老伯的茶，肯定是好茶，隻是，晚輩隻怕受不了這個味。”彭劍鋒誠懇地說道。
“哦，如此說來，小兄弟也是懂得茶道的，不知改天能否有幸聽小兄弟細說一二。”李康問道。
“老伯客氣了，不過是大家的喜好不同罷了，晚輩雖然不是很懂得茶道，但卻更喜歡原滋原味的茶。而且，恕晚輩冒昧的說一句，這茶的炮製衣法似乎還有些欠商榷。晚輩怎麽感覺，這茶水中似乎還有一股澀味，其實是可以去除的。”
“原來炮製茶葉也有許多的講究？”李康的臉色立即肅然起敬來，“那改天老夫可要當麵再請小哥演示一番可好。”
“老伯，還是太客氣了，把我當家裏的晚輩就好了，這麽多天來，承蒙老伯照顧，我還沒有說那麽多的客氣話呢。”彭劍鋒有些惶恐地說，“晚輩也不是很懂，不過，若是老伯有興趣的話，晚輩可以嚐試一下。”
“這個，以後有機會，當向小哥兒好好的討教一番才是，”李康點了點頭，然後露出高深的神色來，“小哥兒，這裏也沒有外人，小哥能和我說說你的真實來曆麽？”
彭劍鋒露出為難的表情來，他的衣著打扮，他的背包，還有他絕對迥於當代人的生活習慣、語言，都讓他不知從何說起。難道還象那些無良的穿越小說主角一樣，編造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世外高人？看著這位老人真誠的樣子，他又有些不忍去欺騙他。
彭劍鋒的為難之色，纖毫畢現的露在了李康的眼中。李康也算是閱盡世人千千萬了，年輕青澀的彭劍鋒有些什麽想法，又豈能逃脫他的雙眼。
“這樣和小哥說吧，要是我不把我的狀況告訴小哥，卻想讓小哥說實情，也確實是為難小哥你了。”李康想了想說，“我出現在兗州的殺人現場，乃是我故意的，因為老夫我，也算是懂得一些掐指盤算的皮毛，以老夫我的身後，那群亂賊其實是不能拿我怎麽樣的，我在那裏，其實是在等待著小哥的到來的？”
“啊？”彭劍鋒淩亂了，他從一千多年後來到這個世道，這老頭也能算到，他不是個神棍吧。
“這大唐，大概是沒救了，可是，老夫我不忍啊，我不忍看到天下百姓們的骨肉分享，人相肉食，不忍看到這生靈塗炭啊。”李康哀傷的搖頭，“但是，我似乎看到了冥冥之中的唯一變數，這變數，或許就落在你的身上，就在兗州，或許就是你，不，就是你，你從天上降落下來，給天下，給黎民帶來一線生機。小哥，我都這麽和你說了，你能說明你的來曆了麽。”
若不是親身經曆，彭劍鋒隻怕這老夫子還會編出個踏著七彩祥雲，然後還有個紫霞仙子啥的出來了。可是，他就是這樣輕飄飄的來的，似乎還真的象騰雲駕霧一般。因此，他隻有無語了。
“這個，我…”彭劍鋒猶豫著不知從哪裏說起。
“可不要給我編出個什麽深山中不知名的老神仙哦，老夫我可是不信這些的。”李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彭劍鋒心中一驚，連這種小心事都被他猜出來了？看來，自己不能學其它的那些不良穿越者們，編造這樣一個蹩腳的借口了。可是，不編這樣的一個借口，他又哪能找到更好的主意呢？
“我，”彭劍鋒咬咬牙，麵對老人深邃的目光，他決定隻有實情相告了，就算老人對他不利，他想以他的身手，逃出去也是沒有問題的吧。隻是，這樣一來，他就得繼續流浪了。
“康伯，不怕告訴您吧，我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來自1100多年以後，”彭劍鋒說完之後，就緊張的看著康伯，隻要這老頭稍有不善之舉，他就打算立即跑路走人了。
“難怪，難怪，也隻有如此才能理解小兄弟你的特立獨行了，”李康喃喃自語道。
轉而，他又焦急的轉向彭劍鋒道：“小兄弟，你既然來自一千多年以後，那你知不知道，咱們這大唐，還有救嗎？”
隨即，又覺得自己這問話有些唐突了，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雖然我李康已經是風燭殘年的人了，也不怕死了，但是看到這天下生靈塗炭，也是十分不忍啊要，我就想知道，咱們老百姓受的這些苦，何時候才是個盡頭啊。”
“沒有救了，雖然我也不想看到這一幕，”彭劍鋒悲哀地說。
無論是漢唐，還是唐宋，那都是中華民族的驕傲時期啊。作為一個樸素的華夏人，彭劍鋒也是希望這個時期能越長越好。
雖然彭劍鋒覺得，告訴康伯實現有些殘忍，但是欺騙這樣一個老人，可能更加的殘忍。
“真的沒有救了嗎？”李康不甘心地說，“小兄弟你剛才還說了，你行的。”
“康伯，我隻是說，我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幫助更多的人活下來，讓他們免受災荒的困擾，但是這大唐，我看是真的難救了。那些當大官的自己要作死，誰都救不了。”
“是啊，自己作死，倒真的是誰也救不了呢。”康伯的神色黯然了不少。“也罷，如果大唐真的命該如此，也是造化，於少比那兩漢還長了，且不去管他了，能多救得下幾個百姓下來，也是好事啊。小哥，你想好了，有什麽好主意麽。”
“康伯，我這裏有幾樣物種，產量特別的高，隻要種下去，來年必定能養活更多的人的。”彭劍鋒認真地說。
“嗬嗬，小兄弟，隻怕你還是太天真了啊。”康伯冷笑道。彭劍鋒不解地望著他。
似乎覺得這樣說人家也不好，再如何也是好心，康伯搖搖頭道：“小兄弟，你以為咱們現在的人活不下去，是因為產量低，或是地少麽。都不是啊。隻要天下太平，哪怕有點天災人禍的，硬扛扛，都是能過去的啊。可是，咱們再怎麽扛，都扛不過那些地主惡霸們和官府的窮凶極惡的榨取啊。”
彭劍鋒有些不解的看著康伯，他家不也是地主麽，他這豈不是罵自己麽？
“嗬嗬，就知道小兄弟你想說啥，”康伯笑道，“雖然我家的地不少，可是現在天災人禍的，我現在基本上已經不收租子了，我自己家人的用度，靠我一家人種地也是夠的了。我隻讓佃戶們把皇糧國稅交齊了就夠了。這幾年天災的，好歹他們還能湊合著把日子過下去。咱們這泰安，算是偏僻了，戰火沒有燒到這裏來，可若是真的有那幫天殺的打過來了，咱們的老百姓們照樣沒有活路，所以，種什麽都沒有用啊，最關鍵，要讓老百姓能安心種地才是啊。”
“那我該怎麽辦，求康伯教我。”彭劍鋒真誠地說。
“糧食，生逢這亂世，隻要有糧食，你就能救下更多的人了，”康伯認真地說，“有了更多的人，你就能擁有自己的勢力，然後你就能有自己的地盤，你就能保護更多的人了。所以，這年頭，到哪裏找那麽多的糧食去呢。”
“我有辦法。”彭劍鋒想了想道，“康伯，能不能到哪裏找到船，很大的船，隻要找到那種大船了，我有辦法弄來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