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馬兒小青和狗兒小灰

一個人一匹馬,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馬兒背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滴,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馬兒開始慢慢放下腳步,在一條小河邊的時候,馬兒停了下來。

仍象他上馬的時候一樣,馬兒前膝著地,讓他艱難的爬下了馬背。

“馬兒啊,你太小看我了,你等著,總有一天,我能學會自己飛身跳到你背上去。”彭劍鋒感到自己被馬兒蔑視了,不服氣地說。

“的、的、的,”馬兒似乎懶得搭理他,顧自跑到河邊去喝水去了。

夕陽已經倒映在山的那頭,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喧囂之聲漸止,除了河水潺潺的聲音,四野裏一片寂靜。

這裏是一條荒廢日久的道路,夏日的陽光,已經使瘋長起來的雜草蓋住了大半的路徑。一人一馬,也隻是憑借著本能,胡亂的闖到了這裏。

馬兒吃了水之後,悠然自得的在河邊吃著青草。若是沒有兩個時辰前見到的那一幕慘劇,一人一馬,處於這山青水秀的小河邊,任山風習習,賞淡淡月色,這本來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隻是,彭劍鋒此時的心情,仍未能平複下來。

肚皮不爭氣的嘟囔一聲,彭劍鋒這才想起來,他都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吃東西了。

摸摸背上,背包還在,拉開拉鏈,還好,上車前買的麵包還沒有吃完,還有兩罐八寶粥。拿起八寶粥,彭劍鋒想了想,又塞了回去,隻拿出一塊麵包,一點點的掰碎塞在嘴裏去。

麵包幹澀無比,彭劍鋒或是餓壞了,吃得有點急,差點被嗆住,隻得跑到河邊來,找到馬兒上遊的位置,捧了一捧水放進嘴裏,居然還有股甜甜的味道,忍不住就多喝了兩口。

就著河水,將整個麵包都塞了嘴裏,感覺有了些力氣了。夕陽下,看到馬身上腦髒兮兮的毛發,忍不住呼道:“馬兒,過來,快點過來。”

這馬兒或許前世都和彭劍鋒有緣?也或許,上天知道彭劍鋒要來取經,特意給他送來了小龍馬?彭劍鋒現在沒有想那麽多。隻是驚奇的發現,他這一呼喚,馬兒馬上就溫馴的跑到了他身邊。

“馬兒啊,以後,你就叫小青吧,以後我叫你小青了,你可要答應哦。”彭劍鋒輕撫著馬臉道。馬兒親昵的蹭蹭他的手背,似是在回應他。

“小青兒,你怎麽這麽不講衛生呢,瞧你這身上,都髒成什麽樣子了,”彭劍鋒捧起河水,澆在馬的身上,一邊用手揉搓著,看著幾乎是烏黑的水順著馬背上滾淌下來,露出它本來的毛發,彭劍鋒似乎是和人說話似的埋怨道。

馬兒不耐煩的甩甩尾巴,似乎是在無聲的抗議。彭劍鋒哪裏知道,這馬兒和以前的主人失去多久的聯係了,一直都沒有人管它,它還要躲開那群義兵將它變成馬內了,身為馬兒,它容易麽?

天色更暗了,就在最後的餘光,彭劍鋒花了半個多小時,才將馬身上全部清洗一遍。這才發現,人家根本就不是一匹青馬,妥妥的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都是那些灰塵和汗漬,遮住了它本來英俊的麵容。

馬兒全身都洗了個幹淨,似乎也覺得很是開心,忍不住晃動了幾 子,卻把身上的水珠全部撒到彭劍鋒身上來了。

“小青,是不是你也嫌我髒了?想讓我也洗個澡?”彭劍鋒沒好氣的輕拍了一下馬背。被馬這一甩水,他的衣服褲子幾乎濕了一半了。

索性取下背包,脫下衣服,跳下了河水,讓自己洗個通透。

正是夏季最炎熱的時候,浸泡在清涼的河水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似乎,白天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也離他遠去了一些。索性將頭紮進了水裏,水中的世界裏,隻有他一個人,再沒有那些不堪的一幕。

從水裏探出頭來,頭腦也清醒了許多。反正周圍並無他人,彭劍鋒索性光著身子,就在河水裏將自己滿身汗身的衣褲搓了一遍,然後提著濕漉漉的衣服往岸上走。

左右打量了一下,卻不見馬的蹤跡,心中不由一驚,莫非他和這馬兒的緣份,就此結束了?

黑夜中,一道幽綠色的光一閃一閃,緊接著,便聽到了馬兒不耐煩的噅噅聲。

彭劍鋒心中一驚,心道,莫非是小青遇到什麽危險了。也顧不上穿衣服了,在地上拎起一根木棍,疾步向小青的位置奔去。

卻見黑夜中,小青的蹄子不停的在地上亂踩,不時還用馬嘴挑弄幾下,再看到地上,此時小青正踩著一隻象狗的動物,正在小青的蹄子下不住的嗚咽呢。

“敢欺負我們家小青,我揍死你。”彭劍鋒白天積攢下來所有的怒氣,此時全部積聚在了木棍的頭上,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對著狗的頭上砸去。

狗兒掙紮了幾下,立即就癱倒在地上了。小青這才鬆開踩著的前蹄,邀功似的蹭到彭劍鋒身上來。

“幹得不錯,小青,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找個馬中最好的女子給你。”彭劍鋒親昵的拍拍馬臉。

當他彎下腰來看這狗,卻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又想起方才那一道綠光,不由驚道:“這不是狗,這是狼。”

小青絕對是一匹已經通靈的馬了,當彭劍鋒正在河中洗澡的時候,它卻當先發現了這頭落單的野狼正打算對彭劍鋒不利。其實卻是,野狼聞到了他拆開來還舍不得吃的雞腿的香味,一路偷偷的溜了過來。

隻是它哪裏想到,它沒有偷吃到雞腿,卻把自己的小命搭了進來。它哪裏知道,一匹馬,居然會有這麽威猛,把靈活無比的它給擊倒呢。都怪那受傷的腿,連累了它。

“狼啊狼,這可怪不得我凶殘,這可是你自己送上來的。”彭劍鋒拖著狼來到河邊,也有二三十斤的樣子。

若是以前的彭劍鋒,莫說是狼,就算是狗肉,他都不會吃的。但是現在,他管不了那麽多了,這個時代的人,已經凶殘到吃人肉了,為了活下去,他隻能硬著頭皮把這頭狼當食物了。

好在,他的背包裏還有一把瑞士軍刀,以前隻是圖著好玩,看它功能多,把它買下來了,這會終於派上用場了。

就著河水,他將狼在河邊剖開了,又沿著骨頭的地方,將狼肉割成了幾小塊,遇到割不斷的骨頭連著的地方,還搬開了石頭, 將它們砸開了,將這隻剩下二十來斤肉的狼肉拆成了兩斤左右的小塊。

又在背包裏掏出打火機,撿了些幹柴,就在河灘上燒起火來,再將牛肉用木棍穿起來,放在火上燒烤,不一會兒,河灘上就已是芳香四溢,彭劍鋒忍不住取下一塊咬了一口,沒有豬肉好吃,不過,在這個世道上,至少能填飽肚子了。

至於其它的狼肉,他打算烤幹了一些之後,作為未來幾天的食物了。這麽熱的天氣,又沒有鹽巴,他真擔心這些狼肉能不能放到明天這個時候去。

一聲輕吠聲傳來,彭劍鋒又是一陣心驚,心道,莫是這狼兒的同伴追來了吧。

一隻象狗一樣的動物,晃著腦袋,漸漸向火堆靠近,望著火堆上的狼肉,露出期盼的眼神。

“罷了,給你吃一塊吧。”反正這些肉放到後天去,也多半是壞掉的份,彭劍鋒索性扔了一塊過去。因為,他已經發現了,這應該是一頭餓極了的狗,而不是一頭狼。

可是,令他奇怪的出現了,明明這狼肉還散發著濃濃的香味,可在那兒嗅了一下,立即就遠遠的躲開了。

彭劍鋒明明可以看到,這狗兒已經餓得肚子都癟了,可它為什麽不吃這狼肉?

狗兒離開狼肉的位置,卻並沒有走遠,仍舊眼巴巴地望著彭劍鋒。

“也罷,看你確實是餓壞了,也隻好這樣了,”彭劍鋒 心,將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雞腿扔到了狗的麵前。

令他吃驚的一幕出現了,這回狗兒毫不客氣,立即叼起雞腿跑到一邊,貪婪的吃了起來。

而且,很快它就將這不小的雞腿吃進了嘴裏,然後繼續眼巴巴的望著彭劍鋒。

“沒有了,我真的沒有了。”彭劍鋒無奈的一攤手,甚至還將包翻開給狗兒看了,“罷了,你吃了些東西,多少能續一口氣了吧,明天天亮了,再給你找吃的吧。狗兒啊,你可記住了,你欠我一個雞腿,以後可要賠給我啊。”

狗兒似乎明白了他的話,怯怯的靠近了一些,看到他並沒有拒絕,又走近了一些,就在他背包的位置上,遠遠的離開火堆和火堆上的狼肉,靜靜的坐了下來。而且,似乎是為了讓自己忍住不再嘴饞,它還故意將頭掉到了一邊。

彭劍鋒徹底零亂了,很久過後他才明白過來,狗也是從狼進化而來的,狗兒知道這狼和它們曾經是同類,它寧願餓著都不願意吃這狼肉。

可惜啊,我們的人類,卻正在自相殘殺著,某些人,他們真的連狗都不如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