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沒有投毒的腦子
江如藺托著夏氏的頭把夏氏抱在懷裏,睚眥欲裂的瞪著她,惜字如金的從唇邊吐出一個字:“滾!”
朝以禾抿了抿唇,前世患者們恨不得淩晨兩點排隊掛她的專家號,還從來沒有人讓她滾的。
她心裏有點不快,這是原身做的孽,跟她有什麽幹係?
但又一想,既然她用了這具軀殼,就該付出一點代價,況且在人命麵前哪還計較的了這許多?
這麽想著,她已經走到了床邊,掰開江如藺的手把他推到了一旁:“暈倒後要平躺,你抬著她的頭會讓她呼吸不暢。”
他眼底充血的正要敢她走,可卻見她已經翻開夏氏的眼皮看了看,還一本正經的診起脈來了,像是在給她看病的樣子。
她懂醫術?
念頭一閃而過,江如藺又迅速的把這個荒誕的想法從腦袋裏甩了出去,他一把扣住了她肥膩的手腕:“我不管你作的什麽妖,我不允許你拿我娘的性命玩笑!”
朝以禾翻了個白眼,甩開他的手淡淡的說:“急火攻心,一時暈過去了,沒有大礙。但初步判斷……婆母患有美尼爾氏綜合症,有點棘手。
倒碗水來。”
江如藺不錯眼珠的盯著她,雖然他聽不懂她剛才說的那個症是什麽意思,但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她澄淨淡然的眼神,他對她竟然燃起了一種莫名的信任。
他猶豫了片刻,端來一碗水,朝以禾借著給夏氏喂水偷偷把一顆丸藥注入了她的嘴裏,丸藥入口即化,倒不用擔心吞咽的問題。
圍觀的村民們看不過眼了,議論聲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
“如藺,你娘子糊塗,你也昏了頭了?趕緊請郎中啊!”
“瞅她裝模作樣的,保不齊就是想拖死她婆母!嘖嘖嘖,真歹毒!”
“如藺,你可別被她哄了!那可是你親娘,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有你後悔的!”
江如藺眉眼微動,壓平的唇角泄出些怒氣,正當他以為自己又被戲耍了的時候,聽到夏氏‘哎喲’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悠悠轉醒。
“兒啊……”
他急忙撲到床邊緊緊握住了夏氏的手,用力的點頭:“娘,兒子在這兒!”
朝以禾見夏氏已經醒了,便悄無聲息的退出去回了家。
等到江如藺簽了和離書後,這對母子跟她就是陌路人了,她又何必留下討人嫌?
回家後她喝了幾口水,肚子就‘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她看了看身上的肥肉,心裏知道節食減肥不可取,便打算先做頓飯吃填飽肚子。
把屋裏屋外翻了個遍,也隻在灶房裏看見半碗豬油、米缸裏薄薄的一層米和屋後種的幾顆薺菜。
這個家簡直窮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打算熬個粥,再拌個芥菜絲對付一頓了事。
趁著米下了鍋小火慢煮的時候,她挖了兩顆芥菜切成細絲,用鹽殺出水分清洗了幾遍後,又放入蒜末、白糖和白醋翻拌均勻,再挖了一塊豬油化開潑在辣椒麵上,等到辣椒油晾涼了後倒進芥菜絲,一道清脆爽口的秘製鹹菜就做好了。
與此同時,米粥也熬得粘稠軟糯,她就著鹹菜吃了一碗粥,可胃裏還是感覺空落落的。
她咬著牙放下了筷子,強迫自己控製食量。
正當她收拾碗筷的時候,江如藺神情複雜的回來了。
朝以禾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片刻,她訕訕的指了指鍋裏的粥:“你……吃飯嗎?家裏沒什麽菜,我熬了粥,拌了點鹹菜。”
江如藺像見了鬼似的上下打量著她,心裏的疑雲越來越濃。
——自從成婚後她什麽時候做過飯?不是吃娘家就是到處蹭吃蹭喝。
他好半天才從嘴裏憋出一句話:“你在粥裏下藥了,打算毒死我?”
“……愛吃不吃。”
她悻悻的哼了一聲,把碗筷洗幹淨放回櫃子裏。
江如藺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她壓根沒有投毒的腦子。
就算想殺夫,以她的智力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也不外乎拿刀砍死他。
折騰了這一陣子,他也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望著鍋裏米香四溢的粥,他鬼使神差的盛了一碗。
一入口,厚實的香味就在口腔裏擴散開,吃到肚子裏渾身都暖了。
他試探著嚐了一口芥菜,清爽可口、鹹辣辛香的味道更是讓人食欲大增。
不知不覺,一碗粥就見了底。
他不經意的一抬頭,正對上了朝以禾似笑非笑的眼神。
眼前還是那張臃腫肥胖、讓人多看一眼都嫌膩味的臉,可今天她的眉眼好像都舒展開了,整個人看起來順眼了不少。
江如藺不自然的輕咳了幾聲,錯開視線僵硬的說:“多謝你救了我娘。”
“不謝,婆母畢竟是被我氣暈的,應該的。”
一想起她勾搭杜秀才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他才剛稍稍柔和了些的臉部線條又繃得緊緊的,眉心隆起了一道深深的皺褶。
朝以禾沒注意到他細微的表情變化,認真的提醒道:“和離書你還沒簽哦。”
他猛地抬眼,陰惻惻的緊盯著她厲聲質問道:“怎麽?你當真是對杜秀才情根深種,急著要跟我和離,好去找他是嗎?”
“我……我沒有啊!不是你說……”
‘啪’的一聲,他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茶杯裏的水濺了出來,在桌子上漾出了一片水漬。
“你好自為之!”江如藺怒不可遏的撂下一句話,起身拂袖而去。
她望著他的背影,片刻後用力翻了個白眼:“抽的什麽瘋?給你娘看病的時候真該順便給你看看腦子!”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漸漸暗了。
朝以禾打算開始實施她的減肥計劃,以她現在的體重,跑步運動對身體的負荷太重了,她便打算從無繩跳繩開始。
跳了還沒五十下,她就累的氣喘籲籲了,她咬著牙調動渾身的毅力,總算勉強跳了二百下。
她汗流浹背的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歇了好一會兒才拖著酸痛的雙腿踱回屋裏,癱倒在**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次日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麵天光大亮,她望著房梁怔怔的發呆,對自己穿越了的事仍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以禾?起了嗎?”
她愣神的工夫,夏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