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大勢所趨

潘璋馬忠二人本以為逼死程普掌控兵馬就能一舉反攻,成就一番威名,殊不知曹軍采取隻圍不攻戰略,一連數日,徹底把吳軍圍困到彈盡糧絕的地步。

清晨的陽光剛升起,足足一天未曾進食的吳軍將士將馬廄圍了起來。

江南缺馬,縱使孫策高價購買,數年下來也沒有辦法組建一支騎兵部隊。城內的兩百匹馬,大多是用來運輸物資的駑馬。但眼下人都餓的眼冒金花,留著這些馬還有什麽用。

“你們是要造反嗎?”馬廄官員堵在門口,看著眼前這些氣勢洶洶的士卒們內心也有些怯火。

“人都要餓死了,這些牲畜留著還有何用。”

“老子出來打仗,為的就是吃飽肚子,現在都要餓死了,還管你什麽造反不造反的,弟兄們,搶啊!”帶頭者稍微鼓動,眾多餓瘋的士兵直接衝了進去。人雖然容易被金錢美色權力所誘 惑,但是最讓人瘋狂的卻是在追求生命的道路上,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任何人都敢於鋌而走險冒天下之大不為。

兩萬人分兩百匹馬,真可謂是僧多粥少,狼多肉少。為了搶奪馬匹,本來的戰友瞬間大打出手,最後變成了群體性的械鬥。

等潘璋馬忠得到消息趕來時,整個馬廄早就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事已至此,潘璋為了穩定人心,隻能將所有戰馬全部殺掉,讓將士勉強充饑。

秣陵之外,曹軍大營。

和城內淒慘的吳軍相比,曹軍將士簡直就是活在天堂。不但吃得飽穿得暖,訓練之餘,曹安民還給那些表現不錯的將士加餐加肉以示鼓勵。

篝火堆邊,和那些興致勃勃有說有笑的曹軍將士相比,被擒的吳軍將士顯得有些落寞。雖然曹安民沒有限製他們在營內的活動,但那周圍將士異樣的表情讓他們感覺到極其不舒服。

“怎麽都坐在這裏不說話?”一個老兵走了過來。幾個吳軍將士抬頭看了一眼,又默默的低下頭。

老兵看著幾人,頓時笑了:“我是餘姚人,算起來,咱們還算是老鄉。”

聽到這裏,幾個吳軍將士頓時抬起頭,迷茫的眼神之中頓時有了一絲神色。

他鄉遇故知都能讓人高興半天,更不要說這敵營之內的老鄉。

“老哥,你怎麽會在曹軍之中?”

老兵臉上帶著笑容,如同變魔術一般,從懷中掏出來一個酒葫蘆遞給幾人。

幾人聞到酒香,也是微微一愣,自古以來,軍隊禁酒乃是常態。通過這幾日的觀察,曹軍治軍極其嚴格,這突然出現的酒,讓他感覺到一絲驚奇。

“放心的喝,今天晚上不會有人因為爾等飲酒處罰你們。”美酒下肚,眾降卒的膽子也慢慢放開,話也多了起來。

“回想起來,我也離家有十幾年了,不知道家鄉的情況怎麽樣。”

“老哥沒有回去看看?”

“家人都安置在了許昌,回去一趟路途遙遠。再說,江東再好也不如中原繁華安定。”

一個吳軍將士探過腦袋插了一句:“老哥哥,上麵的大人們打算如何處置我們這些降卒?”

“我家主公說了,你們願降者,即刻編入我軍;不願降者暫時關押在營內,待兩軍停戰之後再放回去。”

“放回去?老哥哥,我聽說曹軍將領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恐怖魔王,就這樣把我們放回去,可能嗎?”

這個曹軍老兵頓時不高興了。瞪了一眼對方:“要殺你們,我們曹軍會堂堂正正的在戰場上將你們擊潰,殺俘殺降這種事情我們曹軍可做不出來。”

一聽沒有生命威脅,眾多吳軍降卒也放下心來。

“老哥哥,曹軍的待遇怎麽樣?”

“張阿毛,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要投曹嗎?”

這個叫做張阿毛的士兵翻了一個白眼道:“我是出來討生活的,不是來找死的,你看看那些孫氏大將,各個勾心鬥角,空有數萬大軍,卻進退不得。如果是我,早都一泡尿淹死自己,豈能有臉麵活著。”

曹軍老兵咳嗽一聲:“我,張平三年前投司空,經曆大小戰鬥十五次,斬殺敵軍二十二人,現在是曹軍一員百夫長。”

“參見百夫長大人!”幾個吳軍士兵頓時肅然起敬,齊聲喝到。

他們日常接觸最大的官恐怕就是百夫長,但是往日他們吳軍的百夫長那都是鼻孔朝天,目中無人,訓練士卒都是拳打腳踢,哪會如此溫和的和大家聊天說笑。一時間,吳軍將士內心深處都溫暖不少。

“什麽大人的,我也就是一個大頭兵,不過是比諸位年長一些罷了,大家不必如此,在軍中,像我這樣的還有很多。我曹軍所奉行的就是能者上,弱者下。之前,有個和我一樣的百夫長,就是因為在戰鬥中趁亂斬殺敵軍一員將領,取下對方的首級,直接被我家主公破格提拔為校尉,不單單指揮一營兵馬,而且賞金無數。現在更是在壽春購置田宅,娶了幾房妻妾。”

眾人聞言,也是極其羨慕。

士兵殺將軍在戰鬥中這樣的幾率其實微乎其微,但不論其他,最起碼,曹軍上下賞罰分明,讓他們看見了一絲希望。

一支軍隊就好比一個公司,士兵就好比這個公司的員工。

公司的福利待遇越好,越是能夠吸引員工來工作;反之,待遇越差,老板克扣員工待遇,員工隻會大規模流失,最後公司倒閉。

“老哥哥,你說的這些都好,但我們都是降卒,就算投軍也不能和你們相比。”

曹軍老兵聞言哈哈大笑道:“我主麾下皆是天下有誌之士,別其實以前我是黃巾士兵,如今不也混的人模狗樣,難道你們還能比我差?”

眾人聞言頓時信心大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想要逆天改命,隻能靠自己的雙手。

這樣的談話在很多地方開展, 之間,數千吳軍降卒的心態發生變化,不少人直接脫去吳軍盔甲徹底投入了曹安民麾下。

曹安民的士兵非但沒有因為之前戰鬥減少,而且還有增加的趨勢。

此消彼長,秣陵城內的吳軍越發獨木難支。

這就是大勢,天命在曹不在吳,縱使強行逆天,也不過是徒勞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