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損失慘重
冬季的江東，莫說是雪就連霧霜天氣也不多見。但今年天氣格外異常，先是長達半年之久的大旱，又是連續半月的強降雨，現在居然又是連降數日的大雪。江東根基本不牢固，遭此變故，已在奔潰邊緣。
秣陵城內，程普臉上毫無血色。這場大雪來的實在太不湊巧，嚴寒之下，大雪封路，極其考驗吳軍薄弱的物資供應線。
書房之內，程普好不容易靜下心看會書。
可惜書未看下去，肚子已經咕咕叫。身為主將，當與士卒同生共死，榮辱與共。如今糧草不足，將士們都是饑一餐飽一餐，縱使自己麵前擺滿山珍海味恐怕也難以下咽。
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不多時，一個雪人鑽了進來。
“將軍，大事不妙！”
程普定睛看去，眼前來人居然是朱治。
“你怎麽突然來這裏了，難道城外？”
朱治嘴唇凍得發紫，一雙眼睛布滿血絲，頭發散落，看起來狼狽不堪。
“將軍，大營無恙，但末將實在是才能不足，照此情況下去，恐怕未等曹軍發動攻擊，將士就已經因為缺衣少糧而嘩變。”
如果是其他原因，程普能想方設法替他解決，但事關糧草，他實在是無能為力。
“如今大雪封路，老夫已經派出三路信使前往吳郡，但遲遲未見動靜。恐怕不單單是咱們這裏，整個江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朱治最後的希望也徹底破滅，非是他不肯用命，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糧草，縱使是吳起韓信在世，也是無能為力。
“將軍，恕在下直言，如今我軍既然已經是退無可退，不如趁著雪夜發起攻擊，如果能夠一鼓作氣擊潰曹軍，說不定還有希望。”
程普的臉上微微動容，城內各部兵馬還有差不多三萬人，連降大雪，他們的情況不好，想必那曹營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如果能夠趁著雪夜發起攻擊，不單單可以一鼓作氣收複失地，甚至可以獲得大量軍需物資，補給自方。
想到這裏，程普終於下定決心。
“此事不要讓潘璋馬忠二人知曉，你馬上從本部人馬中挑選五千精銳，連夜隨我出城，血戰敵軍，不死不休。”
朱治眼中飽含淚水，身為江東兒郎，非是他們不肯用命，而是天不垂簾，讓江東大業衰敗至此。
三更天，雪已經徹底停了。
緊閉數日的秣陵城門悄悄打開，一大隊身披白布的士兵悄悄出城，朝著曹軍大營 伏過去。
程普離城僅僅不過一盞茶功夫，潘璋和馬忠率領本部人馬衝入城主府，趁著程普等人不在城中，將對方之兵全部繳械分置關押，一口氣徹底占據了秣陵。
雪夜之中，曹營呈現一片祥和景象，星星篝火，將對方大營照的清清楚楚。
程普將手中佩劍拔出，掃視一圈身後眾將校道：“曹賊欺我江東無人，今天我程普在這裏發誓，絕不做貪生怕死之輩，諸位如果有怕者，現在可以回去，本將絕不阻攔。如果不離去，就拔出你們的刀劍，利箭上弦，今夜隨我血戰賊寇，保我江東。”
“血戰賊寇，保我江東。”
在程普的鼓勵下，五千吳軍將士齊聲呐喊，各自舉著自己的武器直接衝殺進去。喊殺聲足足傳出數裏之外，如同晴天霹靂，震得人耳膜發痛。
營寨之內的曹軍還未反應過來，吳軍就已經殺入中軍，所到之處，如入無人之境。
“誰能砍下曹安民頭顱，本將軍請示主公，重重賞賜他。”曹安民的帥帳就在眼前，程普大刀一揮，身後的親衛一股腦快速衝殺過去。
曹安民就如同當初的項羽，隻要殺了他，為禍江東的賊軍將不堪一擊，作鳥獸散。
可惜，他們很快發現，一切都徹底落空。
帥帳之內，除了燭火，空無一人。
“將軍，周圍的營寨之內也沒有人。”
“將軍，這裏也沒有人。”
“將軍，牆垛上的是假人。”
越來越多的消息傳來，周圍的吳軍將士慌了，程普也慌了。自己偷營不過是突然之舉，曹安民是如何知曉的，難道他真的有神靈保佑，提前知道我會前來偷營？
“撤，後隊變前隊，所有人給我撤出去。”
話音剛落，周圍忽然射過來了無數箭矢，中央吳軍中箭者不少。
“休跑了程普。”
“主公有令，殺程普者，賞千金，封關內侯。”
爵位在過去不值錢，但在曹操掌權之後卻變得格外值錢。縱使是曹操麾下眾多戰將中，也沒有一人獲封爵位。
一個程普居然可以換來爵位，眾多曹軍將士的眼睛都紅了，發出瘋狂的呐喊，回應著曹安民的鼓舞，箭矢不斷朝著程普所在的位置攻擊過來，生怕這位吳軍主將趁亂逃走。
“快，快向外撤。”倉皇之中，程普也顧不上東南西北，指揮大隊直接朝著東邊突圍。
行未兩步，地麵猛地一陷，大量吳軍將士來不及反應直接落入陷阱之中，被裏麵埋藏的竹簽鐵籬刺死。
“程普休逃，遼東雄闊海來也。”
“程普，可識我楊延昭？”
曹軍兩員猛將奔馳而來，大量的曹軍從四麵八方殺了過來，饑寒交迫的吳軍瞬間便被分割成無數個小塊。
“將軍，您快帥本部人馬突圍出去，這裏有我，我來斷後。”朱治用自己的身體擋在程普前麵，眼神之中閃爍著堅毅神色。
太慘了！
這裏都是我吳國的精銳將士，居然白白折損在這裏，一切都因為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獻計，他們也不會中了曹軍埋伏，我還有何臉麵去麵對主公，麵對江東父老。
程普看了一眼朱治，眼角之中留下一滴淚花。
“保重，如果有來日，我一定斬下曹安民的狗頭來祭奠你。”說完，程普率領本部十幾個精銳擺脫曹軍圍攻，直接衝出重圍，朝著秣陵狂奔而去。
曹軍士氣高漲，吳軍士氣低落；曹軍準備充足，吳軍匆忙應戰；曹軍兵精糧足，吳軍饑寒交迫，如此之差，縱使將士再怎麽拚命也是無力回天。激戰僅僅不到一刻鍾，數千吳軍全部被滅，主將朱治也被周倉一刀斬於馬下。
趁著大勝，曹安民直接調動各部兵馬，快速追殺吳軍，趁著雪夜一鼓作氣攻占秣陵城外的兩座吳軍營寨。
此時此刻，程普終於是回到秣陵城下。看著眼前燈火通明的城池，長出了一口氣。
守！縱使敵人再怎麽叫囂，自己也不再出城了，必須守到大將軍率軍前來，江東已經輸不起了，再輸恐怕就徹底完了。
“開門，快開門，程將軍回來了，快開門。”親衛大聲呼喊，城外吊橋卻遲遲沒有放下來。
程普正在疑惑之計，城關之上，忽然燈火通明，大量士卒手持弓箭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你們要幹什麽，難道不認識我了嗎？趕緊開門，曹軍馬上就來了。”程普話音剛落，城牆上傳來了爽朗的笑聲，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那裏。
“程德謀，你與曹軍勾結妄想賺我秣陵城，好在被本將軍提前發現，左右，給我用弓箭射死這個奸詐之人。”話音剛落，大量箭矢直接朝著程普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