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席卷江南的大澇
半年未曾下一滴雨的江南，似乎有一種大肆發泄的感覺。
等姚廣孝三人到達之後，外麵的天已經徹底黑了，滂沱大雨在地麵上形成了細小水流。
下雨對於老百姓來說，是一件好事。苦苦等待的雨降臨，就代表著旱災徹底過去。
“主公。”三人身上也被雨水打濕，隻不過臉上帶著笑容，謀劃數月的事情終於有了著落。
“諸位，先不要高興太早，按照這個降雨的強度來看，恐怕要不了多久，旱災是會過去，但緊接著就是席卷整個江淮的洪澇。”
幾人早都和曹安民謀劃，自然清楚接下來的南方會多麽淒慘。
水火無情，大水來臨之時，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隻有死路一條。
“我等願與主公共進退。”
如果說此次旱澇是一場考試的話，那麽在考試還沒開始之前，他們便已經知道了答案。
有如此準備的時間，豈能無法應對考試。
“好，徐先生，先說說我們當前的基本情況。”
“目前九江十三縣共有百姓五十三萬三千五百人，按照主公的要求，在大雨降臨之前我們已經把整個境內的河道全部挖深加固，對於情況危險地區的百姓也已經轉移到安全位置。”
“很好！楊先生，你那邊呢？”
楊弘清了清嗓子，這是他第一次進入中樞會議。雖然自己隻是降將，但靠著自己的能力，終於是成為了曹安民麾下的謀士三把手。
相信未來憑借自己的能力，自己有信心成為二把手，乃至真正的第一謀士。
“啟稟主公，在下不辱使命，從襄陽陸陸續續購來了大約二十萬石糧草，如果加上之前從蔡瑁那裏得到的七十萬石的話，我們應該還有存糧不下一百萬石。”
“一百萬石！”這就是曹安民自豪的地方。
正是因為自己有金手指，能提前預判到了此次災禍降臨，這才將境內可以搜集到的金銀全部換成了糧草。
現在就算此次水災再久，憑借這一百萬石糧草，神吃儉用也足夠五十萬人食用數月有餘。
“好，即日起，各營兵馬全部開出，緊密觀察各處江防的情況，嚴防堤岸潰壩。”
“遵命！”眾人按部就班，縱使洪水滔天，也無法熄滅他們內心深處的激動之火。
義城北部，有一個以徐氏為姓的小村莊。
村莊緊鄰淮河，往年，淮河多次潰壩，他們村子有不少人都被河流卷走。
而今，好不容易熬過了長達數月之久的旱災，沒想到大雨一下，就是數日。
此刻，天空中依舊是烏雲密布，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村口處，幾個老者坐在一起，眼中滿是憂愁。
本以為這場大雨很快就會過去，但沒想到五六天不間斷的下來，如今，不單單村子外麵的農田全部被湮滅，就連本來早都幹涸的河道也不斷上漲，如今離著堤岸頂部隻有數米距離。
如果按照往年，這樣恐怖的降雨下來，他們的村莊早就會被大水淹沒。
但今年，他們按照太守大人的命令，不斷挖深河道，加固堤壩。縱使水位高出以往數米，但河堤還算安全。
“族長，按照這個架勢下去，我們是不是要轉移到高處的地方去。”
最老的那位長者，縷著胡須，望著天空默不作聲。
這種情況，已經超出了他這輩子的經驗。以經驗論之，恐怕已經不行。
“族長？”
“通往村外的道路全部被大水淹沒，想要出村，必須先行找條合適的道路，不然就隻能呆在村內。”
族長乃是族內最聰慧之人，如果他都做出決斷，就代表基本上沒有任何希望。
幾人正在一籌莫展之計，村口忽然跑來了幾個年輕人。
“族長，軍隊，太守大人的軍隊已經到村口了。”
一聽到軍隊，幾人頓時臉上露出喜色，不顧外麵大雨，直接快速出去。
隻見黑暗之中，一隊人馬艱難的走進村莊。
“軍爺，各位軍爺，這麽大的雨你們怎麽到這裏來了，快進屋避避雨。”
為首一員百夫長，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進屋就算了，根據你們村裏的情況，我認為必須先行轉移，以防河堤潰壩。”
族長的臉上麵露尷尬，這個辦法他之前已經想到，但確實沒有任何辦法出去。
“幾位軍爺有所不知，出村的道路已經全部被淹了，我們出去不得。”
百夫長微微一笑：“放心，我們帶了船隻，你們趕緊上船，即可我們就將你們轉移到江北的地方去。”
族長來不及詢問太多，其他幾人已經快速拿出銅鑼在村子裏麵敲了起來。
一邊敲，一邊大聲喊道：“要潰壩了，大家快轉移啊！快潰壩了，大家快撤啊。”
一聲聲大喊，讓那些本來還打算掩藏在房子內的百姓們全部快速跑了出來，緊跟在軍隊的身後，坐上小舟，朝著村外撤退。
好在撤退的準備，早在幾日前，他們便已經得到了通知，加上他們確實也沒有什麽可帶的東西。整個村子從發出指令到撤退僅僅花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暴雨中，村民的臉上沒有任何慌張，完全配合著軍隊，陸陸續續轉移出去。
淮河之長，居住在河流兩岸的百姓又極其多，這種場景隻會發生在一兩處，但絕對不會在每個地方出現。
一些還來不及轉移的村子，隻能被無情的大水淹沒，但和其他州郡比起來，九江的傷亡數字可謂是微乎其微。
更為重要的是，他們有著大量的糧草和物資，待大水退去之後，完全可以快速賑濟災民，確保人心安定。
同處淮河，其他地方可就沒有九江這麽幸運了。
這一場大雨，以零陵為起始點，直接波及了整個長江以南的絕大多數地區，乃至長江以北和淮河全部流域。大水順流而下，全部進入了揚州地界。
九江河段本來是危險高發區域，但在曹安民的治理下，洪峰很快度過進入下遊。
可和九江相比，下遊的江東可就是慘不忍睹。
起初不少人還在慶幸大雨來的及時，保住了一部分糧食，但隨著大雨不斷持續，說話的聲音徹底斷了。
江東，這個富碩之地，徹底被大水淹沒，成為了一方澤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