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隻羨鴛鴦不羨仙(上)

新軍主帥和將領任命完畢,李世民就下令兵部和工部行動起來,開始在各地挑選精壯的士卒,同時在西山開始修建起了一座軍營,稱為西山大營。而新軍的人數也規定在了十萬,其中步兵五萬,騎兵五萬,而騎兵中又有五千的重騎兵。

侯君集作為練兵使統管十萬新軍的訓練,所以對蘇定方的任命顯示出了他對李恪的親近,將五千重騎兵的組建任務交給了蘇定方負責。如此倒是讓李恪歡喜不已,但同時也讓他發愁如何才能應付答應侯君集到他府上拜會的事情。

日子一天天的在過去,長安城的花草樹木又在慢慢的蘇醒中長出了嫩芽。漢王府的馬周劉仁軌許敬宗也開始忙碌起來。九月份就要舉辦由蹴鞠寺主辦的第一屆大唐蹴鞠聯賽。所以,前期參加的隊伍的甄選,球館還有具體細節的製定都是他們必須要做的事情。

而李恪的日子卻過的相當的清閑,他和府中工匠研究活字印刷術暫時還沒有取得什麽突出的進展。

但他也不著急,畢竟在畢昇發明活字印發術之前人們都是在用雕版刻印。所以,給工匠們說活字印刷術這樣超出他們想象和範圍的事情,他們一時難以明白也是常理。而他自己又不能整天為這事情讓董伯仁和褚遂良批評他不務正業。所以他隻能在閑暇時間指點一二,進展自然而然的就慢了下來。

時間到了四月的一天,李恪終究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去拜會一下侯君集有點說不過去。所以,他特別選了一個侯君集不在家裏的日子來到了璐國公府上。

若依在聽侯君集說到李恪會到府上拜會時就激動不已,熬夜作畫,三天之後終於完成了她心中的另一幅人物畫——仕女圖。

可是,她就一直的等李恪來到府上拜會的時候讓他題字,等了三個月終究是毫無音訊,讓她的心裏開始惆悵傷感起來。而侯君集數月都在軍營,侯夫人鄭氏又不是她的親生母親,不怎麽關心她的起居生活。所以,數月下來,她比往日顯得清瘦了很多。

每天,她都會拿出李恪的畫像,細細欣賞半天,然後才會小心的收好。

有時,她也會在夢裏夢到自己和李恪一起談論詩詞,書法繪畫的情景。

可是,每次到這個時候,她就會從夢中突然驚醒,然後發現自己已經流淚滿麵。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傷感,難道隻為了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男人?隻是她總是覺得自己和李恪之間的情感就像是沒有邊際的天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彼此相識,又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才會揮手離別。

四月的長安城已經煥發出了勃勃生機,嫩綠的柳條,飄**的柳絮預示著這又是新的一年,會有一個新的開始。而若依在自己的閨房中又一次翻開李恪的畫像,細細觀賞,還不時的歎道,“日日思君不見君,隻願君心似我心。”

而就在她哀歎傷感的時候,香兒瘋瘋顛顛的跑了進來,大呼道,“小姐,小姐,漢王殿下前來拜會,正在前廳等著呢?”然後又道,“可是老爺在軍營,夫人又不在府上,你快去看看吧!”

若依一聽,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激動的道,“真的?他在客廳?”然後就朝外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對香兒說道,“你把那幅畫給收了吧,別讓他看見。”然後消失在幽靜的小道上。

香兒震在原地,一個人嘟囔道,“畫在你的閨房,他又不是老爺,怎麽能看得見呢?”不過,她又隨機一想,似乎明白了什麽,自語道,“不會吧?”

李恪來過侯君集的璐國公府,正好選的是侯君集不在的時候。所以,當下人將他請到客廳,讓他稍等的時候心裏很平靜。他順勢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欣賞掛在牆壁上的水墨畫。侯君集不在,他正好在候府待上片刻,這樣他即使離開了,也能圓了答應拜訪侯君集的話,何樂而不為呢。

正在他全神貫注的欣賞一幅水墨畫的時候,就聽見身邊一個聲音說道,“候若依見過漢王殿下。”

他聽到聲音,微一轉身,頓時大吃一驚,這不是元宵燈會上的那個綠衣女子又是誰呢?恩?她怎麽成了候若依了?不對啊,難道他是侯君集的女兒。如此想著,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若依見李恪看著她,俏臉微紅,低聲道,“殿下覺得剛才你所欣賞的這幅畫如何?”

李恪被若依一問,這才發現自己失態,忙道歉道,“候小姐還請見諒,本王失禮了,元宵燈會一別數月,今日能在此地相遇,深感榮幸。”

“若依也是。”若依輕聲說道,她的眼神中露出了濃濃的情意,讓李恪看的有點吃驚,她難道是喜歡上了自己。又覺得這話不通,自己有什麽值得別人喜歡的呢?所以,他不知道如何作答,半響才道,“淡墨輕嵐為一體,用筆細膩,黑、白、灰三色運用的極好,層次分明,此畫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水墨畫始於唐代,成於五代,盛於宋元,明清及近代以來續有發展。所以,他認為眼前這幅畫能做到這樣的意境,已經是相當的不錯啦。

若依聽到李恪的評價,淺淺一笑,“謝謝殿下誇獎,淡墨輕嵐為一體這句話若依不敢承受。”

“不敢承受?”李恪疑惑道,“難道這幅畫是你畫的?”

“正是若依所畫。”若依輕聲答道。

李恪看著眼前的若依吃驚不已,他沒有想到若依不但善文辭,還工繪畫。心裏不由的感歎,自己學畫數月,都不及人家的十分之一啊。突然,他又覺得好笑,怎麽又拿自己跟她比呢。

“候小姐大才,本王深感佩服。”他由衷的說道。

若依看著他的表情,他的眼睛沒說謊,他是真心的在誇獎自己,頓時心中高興,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不足,“畫雖不好但也過得去,隻是上麵落款題詞的書法就有點不敢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