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山躲土匪
李富貴和鄧大山挨家挨戶的去召集村民，沒一會全村人就聚集到了村口。
聽完李富貴說，大多數村民臉上都布滿了悲戚，不過還是有幾人臉上浮現出懷疑的神色。
李富貴深深皺著眉頭，吧唧的抽了一口煙袋，“行了，別在這哭了，趕緊回家收拾東西，咱們今晚上就在山上過夜了。”
“村長，真的有土匪嗎？你該不是在逗我們呢吧。”
李富貴一瞪眼，他咋可能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看剛才出聲的正是村裏的刺兒頭鄧大海，李富貴也帶上了些脾氣。
“愛信不信，不過我可告訴你，這土匪可是要殺人的，你要是想要你的腦袋和脖子分家，你今晚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家吧。”
鄧大海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其他村民聽到李富貴這麽說，也都趕緊回家了。
村裏有幾位年紀大的老人曾經見識過土匪的厲害，促催著小輩的回家收拾。
時間緊迫，肯定不能把能帶的都帶上，隻能想辦法藏起來。
輕巧的比如銀子首飾什麽的都藏在身上，重的搬不動的比如種子糧之類的，都藏在地窖裏。
還有人擔心土匪把糧食搜出來，想帶著一起走，結果受到了李富貴的訓斥。
有一就有二，看著有一戶人家帶糧食上山，難免就會有第二戶，第三戶，最後甚至發展到全村。
且不說這些糧食能不能帶到山上，就說要是土匪來了之後搜不到東西，那他們是真的會殺人的。
鄧大山回家和柳金香他們匯合，柳金香已經將輕巧的東西都收了起來，打成了好幾個包袱，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個包袱。
見鄧大山回來，柳金香有些猶豫的問道：“咱們這邊收拾完了，要不要去那邊幫忙？”
那邊指的是她的婆婆公公，也就是鄧大山的爹娘。
鄧大山沉默片刻，當年分家的時候，他們一家子鬧的很不愉快。
爹娘跟大房住，他們平日裏也就逢年過節的也才會走動走動。
“嗯，”鄧大山點頭，“你先帶孩子們去山上，我等會就去找你們。”
說完就要走，卻發現自己的袖子被人給拽住了，低頭一看，竟然是福寶。
福寶背上也背著一個小包袱，見爹低頭，她張開手要抱抱。
“福寶乖，爹去是有正事，你先跟你娘一起走啊。”
“不要，福寶要和爹一起。”
福寶順著鄧大山的褲腿就要往上爬，鄧大山沒法子，隻能單手抱起福寶，帶她一起去爹娘那邊。
家裏，苗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罵道：“該死的土匪，要搶怎麽不去搶那些貪官地主，就是些欺軟怕硬的狗東西。”
鄧老頭邊收拾東西，邊默默聽著自家婆娘的罵聲，時不時還點頭附和一聲。
苗氏罵完了土匪，忽然話鋒一轉到了自家三個兒子身上。
“養了三個兒子有什麽用，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們拉扯大，結果可好，一個傻一個精，一個被個狐狸精給迷了去，哎呀，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呦~”
鄧大山剛進門就聽見了自家老娘的聲音，皺了皺眉。
鄧大柱從屋裏走出來，一張憨臉上傻乎乎的笑著，聲音洪亮的和鄧大山帶著招呼：“大山，你來了！”
屋內的罵聲瞬間戛然而止，鄧大山推門而入，看見自家老爹和老娘，硬著頭皮叫了一聲。
“爹，娘。”
“別叫我娘，我沒你這麽個兒子。”
苗氏氣呼呼的收拾衣服，但那架勢更像是要吃人。
鄧大山早就知道苗氏會是這幅反應。
當年給他說親的時候，苗氏想要把自家表妹家的閨女說給他，鄧大山不肯，自己相中了柳金香。
結果回家和苗氏一說，苗氏要死要活的不同意，說要是鄧大山娶了柳金香，以後就別認自己這個娘！
鄧大山也是個倔脾氣，他就是要娶柳金香，結果鬧著鬧著就分了家。
苗氏說話算話，分家之後直接就當沒了鄧大山這個兒子，哪怕後來柳金香生了孩子的時候都沒去看一眼。
可現在是什麽時候，鄧大山哪裏還有心情去翻舊賬。
“爹，娘，家裏還有什麽沒收拾完的，我過來幫忙一起收拾。”
苗氏翻了個白眼，“沒什麽要收拾的，就是剛掃過的地就被人站髒了。”
鄧大山脾氣也上來了，“沒有就算了，我走了。”
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福寶立馬拉了拉他袖子，示意讓鄧大山把她放下來。
福寶邁著兩條小短腿來到苗招娣和鄧老頭麵前我，“爺，奶，福寶可以幫著收衣服。”
苗氏早就知道柳金香生了個小傻子，她嫌棄丟人，就一直沒見。
今個一見，才發現這個小傻子長的真好看，就跟觀音娘娘身邊跟著的小童女一樣，而且福寶說話清楚，根本不像個傻的。
苗氏說話聲音不由得輕柔了幾分，“沒有，哪裏用得著你這麽個小人，旁邊帶著玩去吧。”
說完還順帶著撇了一眼鄧大山，“這麽大個人了，還沒個小孩懂事。”
鄧大山：……
苗氏沒說讓她走，福寶就靜靜的趴在旁邊，看著苗氏忙前忙後的走過來走過去。
福寶小臉鼓鼓，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看上去甚是可憐。
終於苗招娣被她看的受不了，指著外麵的菜園子對說道：“你去看看外頭的黃瓜有沒有熟的，熟了的就摘下來，放在包袱，懂了嗎？”
“好。”福寶呲了呲小米牙，噔噔噔的跑了出去。
苗氏看著她的背影，低聲嘀咕了一句：“這孩子……”
終於在天黑之前，大河村的村民全都躲到了山上。
山上有不少天然形成的山洞，以往這些山洞是孩子們捉迷藏的最好場所，沒想到現在卻成了他們的藏身之地。
福寶在的山洞一共藏了三戶，都是有親的。
她被柳金香抱在懷裏，腮幫子鼓鼓的，像是在吃什麽東西，柳金香低頭看去，正好發現福寶將一小塊黃瓜塞進嘴裏。
福寶甜甜的笑了，把手裏還剩的半截黃瓜舉起垃來，小聲問道：“娘，你吃嗎？”
這是奶給她的黃瓜，可脆可好吃了。
福寶嘴角邊還有黃瓜的汁液，柳金香給她擦擦嘴，“娘不吃。”
她現在哪有心情吃東西啊，一顆心緊緊的吊著，不時的朝洞口外麵望去。
雖然在這裏看不見自己的家，但柳金香就想看那麽一眼，也許是因為心底裏還保留著一份奢望吧。
夜漸漸深了，山上起了濃霧，有人想要生火取暖，李富貴趕緊喝住：“住手，你不要命啦，萬一讓那些土匪看見咋整，冷的話就跟你婆娘抱在一塊。”
生火的村裏的老光棍鄧有光，聽到村長這麽說，鄧有光摸了摸後腦勺，“村長，我沒婆娘。”
山洞裏有人忍不住笑起來，就連李富貴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好看了一些。
正在這時，鄧大山著急忙慌的跑進來：“來了，來了，他們來了，大家不要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