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上門抓人

“你倒是能一走了之,那我們虞家怎麽辦?”虞可嘉將酒杯拍在桌子上,臉色通紅,眼眶通紅。

“到時候,你們大可直接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就行,虞府在忠瓶城畢竟是真正的高門豪閥,一個實權將軍還不敢輕易對你們動手,他們動不了你們,就隻能將怨氣灑在我身上,虞府多半不會有事。“雲白穀低頭看著酒杯,開口說道。

“那是不是說,我虞家還得感謝你的英勇犧牲?感謝你將所有責任攔下?”虞可嘉心中委屈,雲白穀沉默不言,可越是如此,虞可嘉就越覺得委屈,不過是幾杯烈酒,虞可嘉早已哭成淚人。

不知如何打破眼下局麵的雲白穀一直垂著腦袋,歸根結底,到底是他雲白穀,甚至紫恒天欠虞家的,且不說虞家虞北曾經跟著雲禦峰在南楚江湖中闖出一番天地,單就說,明明算是有功之臣,卻依舊願意聽雲禦峰的安排,毅然來到北遼從無到有,重新搭起一股勢力,就是為了以後雲禦峰的兒子,也就是他雲白穀進入北遼之後有個落腳之處。

他虞北,不管是江湖還是官場都是被擠破頭恨不得當心腹供起來的人物,卻因為雲禦峰的一言,硬是二十年不入官場,不出江湖,以至於所有人都以為跟在雲禦峰身後的虞北也死了,而北遼的虞北隻是名字恰好一樣。

“對不起。”雲白穀垂著頭,吐出三個字,可這三個字卻徹底點燃了低聲抽泣的虞可嘉。

“你該道歉的不是我,而是虞家,紫恒天,還有那些因你而死的人!”虞可嘉揪著雲白穀的衣領,幾乎是吼出的一句話。

雲白穀深吸一口氣,終於是敢直視眼前這女子的眼睛,不再逃避,而是麵對,以前的他從不會想紫恒天有多少死士因他而死,又有多少無辜的人因他而死,或許以後,他依舊會這麽認為,但他也在這種幾乎複雜到無法琢磨的謀劃之中明白了自己該怎麽做。

“他們不會白死。”隻是六個字,卻讓虞可嘉痛哭不止。

“十二年,虞家上上下下共計一百三十四位死士,兩成死於忠瓶城內鬥,隻為了能讓虞家在北遼徹底站穩腳跟,超過七成死在了南楚,他們甚至不知道是為了誰而死,又為何要死。”虞可嘉趴在雲白穀懷中,輕聲訴說著她那些年從父親口中知道的。

“所以從那天開始,以前對你的好感全成了怨氣,憑什麽他們跟你素不相識,就因為我爹的一句話,因為你,你爹當年的謀劃,說死就死,你的命是命,那他們的命就不是命?”

“後來,我爹跟我說了很多,說了你爹付出了多少,說你又吃了多少苦,時間長了,我也覺得,你也是個可憐人,而且,比我,比我爹,甚至比那些死在暗處的死士,都要可憐。”虞可嘉抬起頭,梨花帶雨的臉上勾出一抹讓人憐愛的笑,纖手搭在雲白穀臉上輕柔劃過。

雲白穀看著那張我見猶憐的臉,心中暗罵一聲混蛋,猛灌一杯烈酒後,將虞可嘉扶起,深呼一口氣說道:“若是這一趟北遼,我能活著走下來,再談兒女情長,也給我一些時間。”

虞可嘉聞言,展顏一笑,可笑意之中依舊有著化不開的落寞之意,卻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點了點頭,也算是答應下來,隨後起身,踉踉蹌蹌走向床榻,看著依舊坐在原地不動的雲白穀,笑罵道:“雲大公子,本姑娘要睡覺了,你還坐在那,是想著等本姑娘睡著了對本姑娘圖謀不軌嗎?”

雲白穀聞言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逃出院子,身後虞可嘉銀鈴般的笑聲回**在閣樓之中,狼狽跑出來的雲白穀一轉頭就看到虞北父子,正蹲在牆角那竊竊私語。

“伯父跟天逸賢弟蹲在這作甚呢?”雲白穀悄咪咪的蹲在父子倆旁邊,刻意壓低嗓音問道。

“去去去,瞎打聽什麽,一邊……”虞天逸十分嫌棄的推了推雲白穀,可話說到一半感覺聲音有點耳熟,扭過頭就看到帶著和善笑容的雲白穀。

“呀!這不我雲大哥嗎?啥時候來的,哈哈哈,今個的天是不錯啊。”虞天逸身後想拽拽父親,讓虞北也說兩句,可卻抓了個空,再回頭,哪裏還有虞北的身影,早就跑沒影了。

“哈哈哈,雲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爹拉著我來的,您找我爹,找我爹。”虞天逸幹笑著辯解。

不過雲白穀可懶得聽這些,笑眯眯的攬著虞天逸的肩頭,說道:“賢弟啊,你不是想習武嗎?今個雲大哥就交你習武的入門訣竅,挨揍。”

“別別別,雲大哥,我還是聽我爹的話,老老實實當個讀書人,讀書好,讀書好。”虞天逸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眼神一頓亂飄,似乎在找救星。

“鍾叔!鍾叔!救我!”忽然看見一個身材矮小的漢子走過,虞天逸連忙開口,鍾叔扭頭,看到滿臉和善的雲白穀,和蹲在大小姐院牆下的二公子,還有不遠處偷瞄這邊的家主,心中早已了已然,一副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扭頭直接離開。

“走吧,賢弟。”雲白穀拎著虞天逸的脖領找了一個僻靜處,之後府中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後山鬧鬼,小公子都被嚇壞了,好幾天都不出門。

那在虞府中吃了大虧的肖世凡自從被人當死狗一樣從虞府中踹出來之後,被他爹關在家中整整半個月,不許出門,而護主失職的庫達爾則是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之所以能活到現在,還是看在將軍府上下暫時沒有可用之人,故而這才保住一條小命。

“你是說,對你們動手的,是畫像中叫雲白穀的人?”肖世凡的父親,肖辰錘,看麵相最多四十歲,雖看上去胡子邋遢的,卻讓人看著格外精神,身穿一套軟件,坐在高堂之上,眼神冷漠,食指有節奏的敲擊這太師椅的扶手。

“啟稟將軍,小人絕不會看錯,此人與畫像中之人一模一樣。”庫達爾跪在地上,身軀顫抖,雙臂之上有明顯可見的新傷。

“好,好你個虞北,這回,我看你還能怎麽辦。”肖辰錘冷笑不止,隨即下令,他要親自帶兵前往虞府拿人。

“沒想到這一耽誤,還走不了了。”雲白穀小院中,聽著虞北傳來的消息,雲白穀眉頭微皺,肖辰錘親自帶兵來拿人可不是個好消息,若是處理不當,整個虞府恐怕都得被拉下水。

“伯父故意將西京道的情報拖了半個月才給我,其實也是在等將軍府那邊反應過來,隻是想看看侄兒準備怎麽解決這件事嗎?”看著一旁一副風平浪靜模樣的虞北,雲白穀笑問道。

“禦峰的兒子,若是連這點都處理不了的話,那我虞北就趁早帶著家眷離開北遼,找個安穩的地界老老實實做個百姓多好。”虞北自然有虞北的謀劃,也正如雲白穀猜測的那樣,有關西京道的情報其實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送到了虞府中,至於為何不告訴雲白穀,自然就是為了今天這種兩難局麵。

“你現在應該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這一個時辰,若是想走,我虞家拚光了家底也能把你安穩送回南楚,若是留下,那最後到底是死是活,我可就說不準了。”虞北放下茶杯,身側虞可嘉姐弟倆也過來了。

“伯父,我若真想走,還真用不了您拚上整個虞府。”雲白穀說罷起身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虞北看著雲白穀離去的背影不為所動,虞可嘉眼中滿是失望之色,虞天逸似乎也有些生氣,可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書中常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別怪他,他肩頭扛著的不允許他死在這。”虞北拍了拍女兒搭在自己肩頭的手背,似乎對雲白穀的這種做法毫不意外,隻是讓姐弟二人去收拾收拾,讓下人該逃命的都逃命去吧,興許過了今天,虞府就真的不複存在了。

忠瓶城街道上,那些商販早已被城內官兵驅散,一隊兩百人組成的人馬停在虞府門前,為首兩人,肖辰錘,肖世凡高坐馬背,抬手示意讓人前去敲門,可還沒等麾下小卒去叫門,不知何處一支利箭直接穿過那卒子的頭顱。

“有刺客!”兵卒大喝一聲,肖辰錘父子二人趕忙下馬躲避,生怕那刺客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們。

“不愧是忠瓶城的守城將軍,還真拉的下臉替自己兒子出頭。”虞府大門前,有個身穿白衣的俊俏公子哥雙手揣袖,背著一把玄鐵寶劍,言語間皆是嘲笑諷刺。

“哼!雲白穀,識相的就束手就擒,否則休怪我麾下刀劍無眼!”肖辰錘一眼就看出眼前這人就是那京城中所抓捕之人,紫恒天大公子,雲白穀。

“既然是為了我而來,那虞府……”

“私藏通緝之人,定是心懷謀逆之心,當滿門抄斬!”不等雲白穀說話,肖世凡先一步開口,語氣依舊十分囂張。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我的命就在這,能不能取走,就看你們的本事了。”雲白穀聳了聳肩,取下一截草繩將頭發係在腦後,眼神逐漸凝重,一手擱在劍柄之上。

“執迷不悟,拿下!”肖辰錘懶得廢話,一揮手,那些持刀披甲的兵卒抽刀朝雲白穀殺去。一場亂戰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