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交鋒
黃炳佳與拓跋陽書對此隻是心中冷笑,不過表麵上卻仍舊沒有表現出來,皇甫良才再怎麽說也是他們北遼女帝東方明月親自點名派遣而來的謀士,不管皇甫良才的麵子是大是小,但東方明月這位北遼女帝的麵子,他們這兩位北遼廟堂上的頂梁柱一般的存在,是必須要考慮的,故而,麵對皇甫良才的言語,兩位隻是當做沒有聽到一樣,目送著拓跋春筍以及那九千北遼兵卒絕塵而去。
“兩位看樣子是不相信老朽的話了,那我們,拭目以待。”皇甫良才轉過身,卻沒有看黃炳佳與拓跋陽書,微微歎了口氣後,走回了軍營之內,對於那已經離去的九千兵馬,皇甫良才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至於能回來多少,就要看張羅這個布局的人,心有多狠了。
而在北遼這邊出動了九千兵馬以及一位準大將的時候,六人死士所組成的一支攔截隊伍已經在北遼兵馬的必經之路埋伏完畢,他們需要為身在南楚的雲白穀爭取時間,哪怕隻有半個時辰,那也夠用,所有人心中並沒有對於死亡的恐懼,在他們看來,他們本來就是死士,死在這種沙場之上其實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所以,每個人都很平靜。
死士卯轉頭看著藏匿在各個陰暗角落的同僚,她作為被雲白穀點名帶領之人,自然是站在了最前麵,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交織在一起,卻又閃電般的分開,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留下遺言,周圍死一般的安靜,甚至連原本林間夜晚應該有的蟲鳴聲都消失不見。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夜晚的林間格外熬人,特別是眼下這種情況,可能也隻有這些抱著必死之心的人才能在原連續一兩個時辰不懂地方的人才能忍得住吧。
不過沒過多久,便有一陣破空聲自他們身後想起,六人身軀同時繃緊,快而靜的調轉方向,死死的盯著身後破空聲的源頭,每個人心中有一絲驚訝一閃而過,畢竟若是有敵人從身後出現的話,那就代表他們已經暴露了,而且是被敵人包圍堵死了所有退路。
片刻之後,一抹紮眼的白色出現在六人的視野之中,原本是最後,卻一下子變成第一人的子率先認出來人身份,當下有些震驚,連忙衝出自身的藏匿之地,剩餘五人也都一並衝出,與來人迅速匯合。
“天主,你不是跑到南楚那邊,給那群眼睛長到腦袋頂上的屁事兒不辦的邊軍卒子們一點教訓了嗎?怎麽了?沒打過?他們不講武德,直接抽調所有兵力準備以人海戰術累死你?”子笑嘻嘻的看著雲白穀,一點沒有身為死士的樣子,反倒是跟雲白穀如同兄弟一樣,開著玩笑。
雲白穀自然不會在意這些,隻是笑罵一聲:“滾你娘的,老子從你小子嘴裏從來沒聽過半句好聽話,就不能盼我點好的?老子要是真被那群狗日的用人海淹死,還能跟你在這嘻嘻哈哈?北遼那邊還會像現在這樣,發兵極慢?”
卯應該是所有人之中相對最為理智的那個,來到雲白穀身側低聲詢問:“天主,冀州那邊,是出現什麽差錯了嗎?以我們原本的計算來說,即便是天主那邊再怎麽尋思,最少也會等我們六人差不多死絕之後,才能勉強做好應對準備,天主如今在此處露麵的話,是否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雲白穀隻是笑了笑,感受到除了子之外,另外幾個死士同樣疑惑不解的目光,才開口回道:“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相反進展之順利,讓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這倒也好,省了很多麻煩事兒不說,也剩下不少氣力用來應付趕過來的那幾千北遼兵馬。”
其實按照原本雲白穀自己的想法來說,不管是他前去南楚防線尋釁,還是以卯為首的六位死士在此地以自身性命拖住北遼兵馬都不會如此簡單,甚至說,在雲白穀隻身前方南楚防線去刻意挑釁的時候,就已經想好在打服了一眾普通士卒以及藏身在各個兵營之中的江湖人之後,還有那兩位資質履曆都說得上德高望重的兩位老將軍之後,興許才能見到宋慧山。
隻是讓他這個紫恒天天主,這個棋局的謀劃之人都沒想到的是,宋慧山竟然如此果斷,此人多半在雲白穀露麵之初就已經藏身在軍伍之後,默默看著雲白穀,而更是能一眼看出雲白穀帶著掩人耳目的麵皮,且根據雲白穀出手程度之後,更加說明早在一開始他就知道了雲白穀是前來刻意試探,故而在雲白穀提出要見一見宋慧山的時候。
這位南楚的半步儒聖更是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任由周翀調動其餘更多兵力去壓製雲白穀,而主動露麵,提前結束了這場鬧劇之後,在兩人交談之時,更是對自己這位本該駐守在紫恒天的天主的話,做到完全相信,且在雲白穀離開兵營的時候,宋慧山已經將早在兩人談話之處就已經準備好的一萬輕騎跟在雲白穀的身後。
“是我們將這位南楚的宋儒聖想的太過優柔寡斷,也是將那些本來的皇甫先生,想的太雷厲風行了啊。”聽了雲白穀的簡單解釋後,一向話語稀少的辰卻主動開口說了一句。
“這也十分正常,雖然皇甫良才在北遼的名聲不錯,但畢竟那都是曾經在春秋之時積累下來的口碑,在如今其實沒剩多少香火情在身上,又加上皇甫良才如今在北遼的官場之上根基不穩,雖然官職頗高,甚至於平江令這種幾乎是與東方女帝篡位之初就已經在北遼當官的平起平坐,但其影響力,甚至不如拓跋陽書這一個北遼官場的文官。”雲白穀笑了笑,相比較於南楚那位半步儒生宋慧山的心思,皇甫良才在北遼官場上的尷尬位置似乎更加容易揣摩。
“所以,天主是肯定不管是北院大王黃炳佳,還是拓跋家的拓跋陽書都會選擇在此時出兵,打算對亂成一團的南楚來一次火上澆油,所以,這也是他們出現的第一次分析,而皇甫良才作為弱勢,要麽這一次選擇堅持己見,依舊隔岸觀火,不摻和其中,要麽就是退讓幾步,分出一部分兵權給黃炳佳他們對吧。”死士卯自然也是天資聰穎之人,順著雲白穀的意思開口說道。
雲白穀點了點頭,眼中帶著一絲滿意之色,而一直吊兒郎當的死士子,看了看兩位同僚的精彩發言,也笑了笑接過了話茬說道:“若是皇甫良才選了前者,雖說這一次會讓我們的布局徹底落空,不單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會讓天主在南楚那邊的名聲收到不小的影響,畢竟大戰在前,天主作為禹州戰線的統帥,私自離開駐地不說,更是跑到關係緊張的冀州天翻地覆,隻會讓天主在南楚更不招人待見,但這麽做的後果,則是皇甫良才徹底在冀州這條戰線上,失去所有話語權,之後手裏的兵權更是會被黃炳佳、拓跋陽書一點一點的架空。
而要是選了後者,隻會是剛好撞進我們的口袋之中,北遼這次不單單會損失一大波兵馬,更是會在之後的大戰之中,士氣收到一定程度的影響不說,軍心雖不至於被一擊擊潰,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與南楚平分秋色,但皇甫良才卻能借此,徹底將冀州這條線的兵權死死攥著手中,可戰事上來說,風向會倒向南楚,且這種風向會在之後的戰事中不斷被擴大,除非北遼在禹州那邊取得優勢,不然冀州這條線,南楚的贏麵會壓過北遼。
天主,好一個陽謀啊,不管皇甫良才如何選擇,都是南楚這邊占便宜,隻是便宜大便宜小的結果。”
雲白穀咧嘴笑了笑,繼續說道:“皇甫良才肯定會選後者,畢竟相比較於徹底失去在冀州的話語權來說,讓黃炳佳與拓跋陽書才這一次莽撞行事中實打實的栽一個大跟頭,之後更好的配合自己才是最穩妥也是吃虧最少的法子,不過黃炳佳這次竟然隻抽調出九千兵馬,倒是讓我,有些失望啊。”
六位死士會心一笑,若是之前六人抱著必死的決心要拖住這九千兵馬,為雲白穀爭取最多時間,但眼前則是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且不說雲白穀親自過來,再起身後更是帶著一萬輕騎,不管是兵力還是實力,區區九千北遼兵馬,何足掛齒啊?
“諸位,作為南北之戰的第一場,咱們紫恒天,怎麽著也要摻和進來,而且既然摻和了,那就得打頭陣,軍功不給我們自己人,難不成還能便宜別人不成?”雲白穀微微一笑,眾人胸腔之中幾乎同時生出一抹豪氣,男人不止是期待江湖上的恩怨情仇,沙場上的熱血豪邁,又怎麽不讓人向往。
而這一次,六位死士沒有在藏身在暗處,而是跟在雲白穀身後,如同一位白衣瀟灑的公子哥帶著六位扈從以及一位絕美女子,觀光遊景,風流瀟灑,而在他們不足三十裏外,煙塵四起,馬蹄聲如同滾滾雷聲一般,朝這片密林衝殺而來。
密林之外,拓跋春筍作為此番衝陣的主將率先勒馬停下,眉頭微微皺起,看著不遠處的密林,身後一位副將一夾馬腹來到拓跋春筍身邊,小勝為詢問道:“將軍,怎麽了?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我似乎聽到了……馬蹄聲。”拓跋春筍目光看著密林,夜色幽靜,映襯的密林格外恐怖。
副將聞言微微一愣,立馬閉嘴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可除了微風聲之外,卻並沒有聽到拓跋春筍所說的馬蹄聲,目光疑惑的看著拓跋春筍,不過沒等他開口詢問,便聽到一陣並不急促的馬蹄聲從密林中傳出。
副將頓時瞪大眼睛,也不再看拓跋春筍,而是看向密林處,隻見視野之中從黑暗中走出了八人,其中七人牽著高頭大馬,為首一人穿著一身白袍,在這黑夜之中格外亮眼。
“殺了他們。”副將根本沒有任何猶豫,一指雲白穀八人,身後便有十六騎順勢衝出,幾乎同時抽出腰間戰刀朝著雲白穀等人的腦袋砍去,至於雲白穀之中的那位女子,他們現在身在沙場,別說是貌美如花的女子,就是一隻狗也得挨上一刀再說。
雲白穀沒有抬頭,隻顧與身邊的死士卯談笑風生,隻是他不動不代表任由這十六騎的刀看在自己身上,身後的六位死士幾乎同時出手,沒有出刀,隻是鬆開牽馬的韁繩,繞過雲白穀徑直衝向那迎麵而來的十六騎。
坐在戰馬上拓跋春筍眉頭一直緊緊皺在一起,死死盯著與卯談笑風生的雲白穀,隻覺得此人氣宇非凡,絕非普通人,且好似在何處見到過,但一時想不起來。
目光微微便宜,看向那徑直前衝的六位體態不一的男人,身姿矯健,明明是以雙拳步戰,可隻是一拳,便能將那前衝的戰馬一拳打翻,連同馬背上的北遼兵卒也一同打翻在地的同時,其身後的同伴直接衝上前連腦袋帶頭盔給一拳打碎。
十六騎的下場如出一轍,甚至連那位白衣公子哥十步之內都沒能靠近,就被那六個隨行扈從給統統打死。
“公子有如此閑情雅致,不知可否報上姓名,若是一家人,再打下去豈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拓跋春筍開口笑問道,他這一問讓原本打算繼續派出更多騎卒的副將不在說話,退到了一旁。
“一家人說不上,要打就打,反正不打你們也過不去。”雲白穀笑了笑,目光掃了拓跋春筍一眼。
“那就是沒得聊了?”拓跋春筍也不生氣,臉上依舊掛著笑。
“要麽打,要麽就帶著你身後的那些酒囊飯袋滾回你的北遼,不然浪費時間不說,還麻煩。”雲白穀懶得做那種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手筆,反正都要抽北遼的臉,不如直接狠狠地先來一耳光,先過過癮再說。
拓跋春筍忽然大笑不止,看著雲白穀的眼神帶著壓抑不住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