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以水代酒
“你怎麽看?”雲白穀看向徐淮安,兩人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一抹狐疑,要知道如今的南蠻在南楚早就沒有了最初時的天時地利,一直在節節敗退的南蠻在這種時候傳信紫恒天,要跟紫恒天決一死戰,怎麽看,怎麽像他們被逼急了,已經開始不擇手段。
“隻是從這麽一封密信中來看,很難知道到底是不是陷阱,最好的解決法子就是不去,如今的南蠻已經沒了之前的氣運,再加上朝廷的插手,其實我們大可坐山觀虎頭,不說能不能坐收漁翁利,最起碼,本身是安全的。”徐淮安相對比較保守,畢竟鴻敬言手段詭譎,幾乎猜不到這到底是是不是一個陷阱。
雲白穀則對此持相反建議,畢竟如今知道鴻敬言身在何處,最好的法子就是將其找出來徹底趕出南楚,不然留下這麽一個定時炸彈整日算計紫恒天,不說別人,他這個紫恒天的天主第一個睡不安穩,自然要主動出手最好。
“若如此,你準備待幾人跟你一起過去?”徐淮安自然知道自己勸不住雲白穀,畢竟唯一能勸下雲白穀的人如今已經長眠在紫恒天了。
“自然是我們這些江湖後生晚輩了,既然鴻敬言想著與我們決一死戰,那我們為何不能將這一戰撮合成我們這些江湖後生的成名之戰呢?”說到這雲白穀爽朗笑道,他的聲音絲毫沒有壓低,周圍江羽等人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一個個早已是摩拳擦掌,蓄勢待發。
徐淮安看著躍躍欲試的眾人,忽然笑了笑,抬手將那封密信撕了個粉碎之後,雙手攏在袖中,朗聲說道:“那,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消諸位的雅興,但這一走,生死一瞬間,諸位可要想好了。”
陳玖安一隻手搭在刀柄之上,神采奕奕,江羽雙手擱在後腦勺,嘴裏頭叼著一根野草,陸兆白負手而立,嘴角含笑,元寶元財依舊是憨憨一笑,站在江羽身後,眾人都沒有說話,但各自眼神中燃燒起來的濃烈戰意,已經是壓抑不住。
“好,既然如此,那就預祝諸位,一戰成名。”徐淮安雙手合十,朝眾人彎腰作揖,以雲白穀為首的幾位江湖後輩晚上則是朝徐淮安抱拳致謝。
“都是男子,難不成看不上我們這些女子?”一旁嵐閆鑫忽然嗤笑一聲,身後秦雙意雖然依舊俏臉通紅,但神色卻一陣嚴肅,虞可嘉有些歉意的朝眾人笑了笑,她的實力可摻和不進去,小打小鬧的還可以,但這種的,她還真難搬得上台麵。
“那就三日後出發。”雲白穀自然不敢跟嵐閆鑫唱反調,當即拍板定下。
“幾位,幾位,說幾句潑冷水的話,你們可不要怪罪。”秋水長天落在徐淮安身側,朝雲白穀等人拱了拱手說道。
“秋水前輩隻管開口,江湖長輩教導晚輩,那不是應該的?”雲白穀微笑說道。
“鴻先生既然寄出密信邀諸位洛水平原死戰,切莫大意,據我所知,如今留在南楚的南蠻武人實力大多都是君誠之巔,百川之中,千萬要小心。”秋水長天神色嚴肅道。
“多謝秋水前輩提醒。”雲白穀朝秋水長天拱手致謝。
白雲觀中,一直在打坐的趙知命忽然心有所感,長身而起,朝大殿之外快步走去,來到殿外,抬頭看向空中,眼睛之中似有神光流轉,看了半晌後,神色有些凝重。
“蒙蔽天道,看樣子是有人想欺天行事啊。”趙知命聲音低沉,伸手掐算,眉頭皺的更厲害,目光看向殿外盤膝而坐的雲胡靈,忍不住歎了口氣。
“是福報還是劫難,就要看你們兄弟姐妹三人,如何化解了,福生無量天尊。”趙知命一抬手,手中拂塵一揮,一道白色流光沒入閉目養神的雲胡靈眉心之中,留下一個淺淺的白色印子,看不清模樣,隻能看出是一片葉子一般的形狀。
九華山的方丈走出廟宇,同樣抬頭,神色平淡,隻是看了兩眼後,便轉身回了大殿之中,似乎這些凡塵瑣事,還不足打擾他佛門清淨。
青城山上,掌教李恒神色肅穆,想要出山走一趟時,卻不知從何而來的一封密報將其拉了回來,密信內容大抵是不許李恒出山,更是不允許青城山的道人在之後的某件事上對紫恒天伸出援手,隻得充當一位看客而已。
“雲白穀啊雲白穀,這道坎你要是邁過去了,才不枉老掌教在你身上押的注啊。”李恒默默將那封密函粉碎,雙手攏袖,眉頭皺起,目光看向紫恒天的方向,身後,睡的昏昏沉沉的何落羽瞧瞧抬起眼眸,隻是看了李恒一眼後,又轉身繼續低頭酣睡起來,似乎剛剛李恒說的話都跟他沒任何關係。
鴻敬言給了雲白穀三天的準備時間,這三天,雲白穀不單單在鞏固自身境界,更是派人先一步去了洛水平原打探情報,而鴻敬言也十分爽利,對於雲白穀刺探情報時不但不遮掩,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出現在那群探子的視野之中,一同出現的還有那些所剩無幾的南蠻武人。
“鴻敬言當真就如此覺得,會這麽簡單的吃下我們?”雲白穀看著手中打探而來的諜報,陷入沉思,他從不覺得鴻敬言是個好對付的人,畢竟能一連策劃出兩次楚蠻爭鬥的人,又怎麽可能是個好揣摩的主呢?
徐淮安站在一旁不說話,不過又好像想起什麽說道:“這一趟洛水平原,記得帶著芷若曦和周成康二人。”
“為何?他們二人不是最近在山中閉關嗎?”雲白穀有些疑惑問道,這兩人自從當初與雲白穀敞開心扉交談一場之後,應該也算是認定了紫恒天,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泡在紫恒天的冠天樓中閱讀武學拓本,在紫恒和虞北二人的評價中也能知道,兩位的天賦不單單是在劍道之上,在武學之上更是不一般。
“他們二人的境界如今提升太快,卻沒有任何實戰經驗,這對他們來說很不好,這一趟的洛水平原之行,帶著他們就當是曆練曆練了,這對他們二人,還是對紫恒天都好。”徐淮安淡然開口說道。
“原來如此,自然可以。”雲白穀點了點頭。
“對了,還有一件事,那就是關於東海玉軒宗的那位名叫澹台玉竹的姑娘,最近在江湖中也十分活絡,經常出沒在一些氣運豐盈之地,例如,兩座佛門之地,兩座道家之地都有踏足,更是在楚雲天隕落之時,在那處平原之上仍有她的身影,是否要注意一下?”徐淮安再開口說道。
“澹台玉竹……”要是不提起這個名字,雲白穀大抵都有些忘記還有這麽一號人物,曾幾何時也在紫恒天待過一陣子,不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先是在江湖中沉寂了好久,是最近才開始冒頭的。
“看樣子是為了收斂武評高手隕落之時,四溢無主的武道氣運,相比除了李家劍山和咱們這,那些地方的武道氣運被這小妞收斂了不少。”雲白穀自然知道澹台玉竹他們這些人想要什麽,而之所以不來紫恒天,並不是害怕紫恒天如何,隻是趙曉蘭臨終前早已將一身的武道氣運送予小兒子雲胡靈,根本沒有無主氣運可以收斂。
若是她對紫恒天的氣運動手的話,那不等雲白穀,紫恒早就將其扣押在紫恒天中,哪裏還能有現在這種情況。
“說不定等下次見了麵,還能敲詐她一些氣運過來,用以填充物紫恒天得的那座新祠堂。”雲白穀忽然笑了笑,聲音帶著戲謔之意。
而遠在不知何處的澹台玉竹嬌軀顫抖,與之並肩而立的高大女子低眉看了一眼後問道:“怎麽了?”
“沒事,想來估計是被某個不著調的家夥惦記上了,師父,我們如此大張旗鼓的收斂氣運,就不怕南楚朝廷那邊對我們不滿?”澹台玉竹抬手抹平緊皺的眉頭問道。
“怕什麽,無主氣運而已,自當能者居之,他們若是有本事從本宗手中奪走,本宗自然也認。”高大女子,也就是呼延若華嗤笑一聲,並不放在心上,什麽朝廷不朝廷的,與她何關。
澹台玉竹無言以對,不過心中對呼延若華的話還是很是認可,又開口詢問:“師父,我們這一趟準備去哪?”
“洛水平原,運氣好些的話,雲白穀的那身紫金氣運在這一趟就能收下,運氣不好,那些來自什麽南蠻的武人氣運也能算得上小點心,至於鴻敬言那老頭子的,怕不是徹底沒機會拿走了啊。”知曉鴻敬言真實目的的呼延若華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說到底這一趟她最想收走的不單單是雲白穀的紫金氣運,更是還有鴻敬言的那股磅礴武運啊,隻可惜,注定隻能撲了個空。
洛水平原之上,鴻敬言雙手攏袖,抬頭看著天空,那裏又一層看不見的畫卷已經徹底展開,將周圍百裏之內所有的天道窺探全部攔下,轉身看著身後所剩不多的南蠻武人,已經不知道多少歲的老人忽然朗聲大笑。
笑聲在這廣袤平原上不斷回響,東蠻劍子等人自然不明白鴻敬言為何發笑隻能你看我我看你,麵麵相窺。
老人終於止住了笑意,他看著眼前人開口說道:“能與諸位共事,也不算白走一遭,黃泉路上,諸位都有個照應。”
東蠻劍子等人聞言之後,會心一笑,朝鴻敬言齊齊抬手抱拳行禮,齊聲回答:“有鴻先生如此言語,我等即便死後入鬼門關,也不覺得心中有怨啊。”
“今日無酒,隻能以洛水河中的河水,與諸位踐行,若有來生,可否再度共事?”鴻敬言彎腰端起一個酒碗,碗中並無酒水,隻是一碗清澈河水。
以東蠻劍府劍子為首的南蠻武人也一並端起酒碗,高聲回道:“自然如此!”
聲音落,喝水聲起,摔碗聲不絕於耳,朗笑聲如滾雷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