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掛銀河磨筋骨

曆經一次驚心動魄的暗殺後,雲白穀老實了許多,再也不敢輕易下山,就算是下山也得等到李恒或是何落羽二人誰有閑情雅致陪著才敢,要知道,自從上次刺殺失敗,青衣客可謂是元氣大傷,不管是青衣客內部,首領重傷,青衣客中的白衣、青衣也死了不少,在這個風口浪尖,雲白穀可不敢隨便露頭,萬一這青衣客氣瘋了,直接派一位白衣過來以命換命,雲白穀得虧死。

“今日天氣,適合下山,你去不去。”依舊是天氣大好的一天,何落羽雙手揣袖,嘿嘿一笑朝雲白穀說道,而雲白穀呢,此時正盤膝坐在一條瀑布之下,頭都抬不起來,哪敢隨便開口說話,萬一這氣一鬆,直接就能在床榻上躺個十天半個月了吧。

雲白穀之所以在瀑布下待著,還是李恒給他安排的,說是嫌棄他雲白穀身子板太軟,不敲打敲打怎麽能承受的了上玉京那龐大的氣機流轉,剛開始雲白穀一聽說的在理啊,腦袋一熱就應承下來,本以為李恒說的敲打是跟李恒做對手,由李恒當方麵吊打雲白穀,挨打挨多了,身子板自然就跟著硬起來了。

而李恒卻隻是神秘一笑,說是他有一招更快更有效,而且還不用挨打,雲白穀聽罷滿心歡喜,想也不想的就選了不用挨打的法子,然後就被李恒帶到這條瀑布前,眼看就要到瀑布的時候,傻子都知道李恒所說的法子是什麽,當即轉身就想溜,卻先是被何落羽擋住退路,又被李恒提著衣領提了過來。

隨後直接將雲白穀丟到瀑布之下,那突如其來的水壓,宛如萬斤巨石狠狠砸在雲白穀脊背,使得雲白穀整個人口鼻噴血,如一灘爛泥一樣砸在瀑布下的巨石上,若不是李恒將其提出來,這一下就夠雲白穀跟他那個短命老爹喝酒去了。

也不知道李恒用了什麽靈芝草藥,反正就是一顆黑乎乎的丹藥,一桶刺鼻難聞還發黑的藥湯,服下丹藥後整個人泡在木桶之中,雖然不會一瞬間恢複健康體魄,但也算是吊住了雲白穀一口氣。

期間,丹藥可謂是一日三次,木桶中的藥湯也是每天換兩次,就這麽經曆了一旬時光的調養才能下地走路,又過了半旬,才徹底恢複,李恒眼見恢複的差不多,又提著雲白穀來到那熟悉的瀑布前,不過這次雲白穀有了上次的經驗,拚命運轉體內氣機護住自己的五髒六腑之餘,又分出三分氣機護住身軀。

就這樣,足足堅持了五個呼吸的時間後,又是被李恒提了出來丟到木桶之中調養,一旬下地走路,半旬完全恢複,然後又一次丟到瀑布下,就這麽周周轉轉,前前後後半年有餘,雲白穀終於是能在瀑布下保持坐姿,而不被砸垮,不過頭依舊抬不起來。

期間,雲白穀不止一次叫苦不迭,卻沒有一次說我要放棄,不幹了這種話,他不想被李恒看不起,他更不想被自己看不起,他要告訴青城山的所有道士,張昀峰的做法沒錯,眼光沒錯,他不想看見張昀峰有一絲一毫失望的情緒,他雲白穀承諾下來的,就算死也得死在承諾下,放棄什麽的,他甚至不敢去想。

“這小子雖然平時嘻嘻哈哈的,但就衝這件事,我倒是高看他幾眼。”李恒負手而立,看著瀑布中的雲白穀,眼中倒是升起一抹讚許之色。

“是個男人。”何落羽一隻手撐著頭,一隻手抄起幾顆石子隨意丟入麵前的溪水之中,難得讚揚了雲白穀一句,要說對雲白穀有偏見的,他何落羽絕對算一個,哪怕是老掌教親口下令,不得難為雲白穀,可他何落羽隻要能為難這位天之驕子一次,就絕對不會放過,可當下看來,自己之前也有些看人片麵,心中盤算著要不要找個時間提兩壺酒喝一頓,不過這想法剛升起就被打消了,這家夥可是讓張昀峰命劫提前的罪魁禍首,哪有這麽容易就在同一張桌子喝酒,最起碼,這家夥得對得起老掌教傳道才行。

“差不多了,東西準備好了嗎?”李恒看著身子越來越低的雲白穀,腳步一動,就準備衝下去,坐在一旁的何落羽直接丟掉手中的幾顆石子,起身準備去取木桶。

“再等等。”李恒身軀一頓,語氣帶著一絲驚訝,瀑布下本來身形越來越低的雲白穀竟然緩緩坐直的身體,伴隨著一聲低吼,雲白穀高昂起頭顱,雙目緊閉,緊咬牙關,就這麽竟然堅持了七八個呼吸,隨後雲白穀竟然自己從瀑布下猛然竄出。

雲白穀躺在溪水之中,口鼻中鮮血流淌,偶爾幹咳兩聲,勉強睜開的雙眼看著浮空而立的李恒,竟然發出一聲笑,在李恒略帶驚訝的目光下,抬起顫抖的手,指了指自己,豎起一根大拇指,隨後昏死過去。

半空的李恒一愣神,不禁笑罵道:“你這臭小子。”何落羽也是哈哈大笑,就衝你剛才的舉動,這次就不把你頭下腳上的丟到桶裏了。

相比較最開始的休養時間,如今的雲白穀也隻是需要大半旬的時間便能繼續回到瀑布下修煉,雖說這法子真的很痛苦,但不得不說這法子也確實有效,這一段時間雲白穀不管是氣機流轉速度,肉身抗擊打程度甚至恢複速度都有著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

雲白穀躺在木桶中,頭枕在木桶邊緣,看著房梁陷入了沉思,推門而入的何落羽見此一幕,忍不住好奇問道:“你沉思什麽呢。”

“我在想,在你們師兄弟的摧殘之下,我還有幾年可活。”雲白穀瞥了何落羽一眼,轉了個身不去看他。

“嘿嘿,這你大可放心,青城山除了是道教祖庭,風景算一絕,保命手段也是一絕,這保命可不是說是對青城山,還是對你們這些人的命也能保下來。”何落羽將手中的藥瓶丟給雲白穀,搬了個小板凳坐到一邊,笑嘻嘻的看著雲白穀。

“那我真得謝謝你們了。”雲白穀砸了咂舌,抬手接住飛來的藥瓶,將其中苦到發澀的藥丸咬碎了吞下,這藥勁讓雲白穀額的五官都扭曲起來,至於為什麽要嚼碎了,之前他嚐試生吞,但是吧,丹藥粘在咽喉處,慢慢融化的滋味,咽咽不下去,吐吐不出來的感覺,讓雲白穀這輩子都不想去體驗第二次。

“唉,你說你要是選做師兄的沙袋,也少受些罪,多可惜啊。”何落羽擺弄著手中的拂塵,一副不痛不癢的表情。

“你們給我選擇的機會了嗎!”雲白穀恨不得把這小道士拖到木桶裏,猛灌他幾口藥浴,讓他清醒清醒。

“沒有嗎?師兄最開始說了啊,這難道不是你自己選的嗎?”何落羽一副驚訝的表情,氣的雲白穀差點被一口氣昏過去,你們那是提醒嗎?畫大餅也沒有這麽畫的啊,還講不講道理了還!

雲白穀忽然有些明白趙知命每次來青城山為何都是笑嘻嘻的怒氣衝衝的走,這些青城山的道士說話太氣人了,動不動就陰陽怪氣,而且一個個實力還那麽強,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惹得自己一肚子火無處撒。

“趕緊滾蛋,看見你那張臭臉就煩,滾滾滾!”雲白穀捧起一捧桶裏的洗澡水就朝何落羽潑去,後者伴著幾聲笑拿起板凳離開了屋子,獨留雲白穀一人在屋中無能狂怒。

“你們這些道士啊,接納人的方式還真是特殊。”待何落羽走後,雲白穀把半個腦袋都泡在藥水之中,何落羽之所以跟自己說了這麽多,可不是來陰陽怪氣自己的,相反,從今天開始,青城山中李恒也好,何落羽也好,已經開始漸漸接納自己,不然,誰又願意跟他說這麽多呢。

又過了兩日,雲白穀滿血複活,不等何落羽來催,竟是早早的來到瀑布之下,看著奔流而下的瀑布,雲白羽深吸幾口,一步跨出,走入瀑布之下,一瞬間,雲白穀被瀑布的衝勁砸的雙手雙腳著地,一時半會兒動彈不得,雲白穀咽喉滾動,低吼一聲,竟是緩緩站起,又往前走了一步,才盤坐在瀑布之下。

轟鳴的瀑布聲在雲白穀耳邊炸響,雲白穀牙關緊咬,絲毫不敢分神,全力運轉周身氣機,五分護內髒,三分護身軀,兩分護意識,一心三用,比之上次,這次的雲白穀昂首挺胸,雙手落在膝蓋,麵色凝重如鐵,竟然就這麽穩住了身形。

“進步速度可以說的神速了,你說這是上玉京的功效,還是這小子本就是蟑螂一般的命?”在青城山中一直以嚴肅著稱的李恒竟然破天荒的說了句玩笑話。

“一半一半吧,上玉京我雖然沒練過,但掌教師兄總將這掛在嘴邊,上玉京固然神奇,但它又不能長人膽氣,這位大公子身上還是有些可圈可點的地方。”這次何落羽並沒有跟著過來,跟李恒一起過來的是一位年長的老者,此人姓鄭,名鄭垣,道號柳葉,與張昀峰是師兄弟,這回來主要還是聽他那個徒弟何落羽提了嘴雲白穀,心中好奇便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