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禍水東引

西域的某一片廣袤平原之上,有一騎整肆意奔馳,身後掀起黃沙彌漫,西域多黃沙,不同於北遼的草原茂盛,西域一年四季除卻大雪籠罩的冬季以外,幾乎很少能見到除卻黃色之外的顏色。

雲白穀騎乘快馬進入西域已經五天,在這黃沙漫天的平原之中也馳騁了五天,隨身所帶幹糧與淨水幾乎全給了**棗紅大馬,雲白穀則是靠著道門上玉京的玄妙本事硬生生扛了過來,可眼下幹糧不多,淨水更是一滴不剩。

放眼望去,也就是望不到頭的黃沙平原,雲白穀一拉韁繩,棗紅大馬步子逐漸放緩,抬手摘掉頭上用以隔絕黃沙的灰布,露出一張飽經滄桑的麵孔,興許是多日沒有飲水潔身的緣故,原本文質彬彬的公子人物,此刻卻如同一位三十好幾的中年大叔一般。

從懷中拿出那張還算詳細的西域地圖,翻身下馬在沙地上緩緩攤開,心中默默計算自己所在方位,良久之後,原本緊皺的眉頭這才緩緩舒展開來,嘴角也不禁泛出一絲笑意。

“再往前十五裏,就是一座規模不小的城池,西域可是出了名的地廣人稀,但縱然地域廣闊,卻依然沒幾個人樂意在這裏封疆裂土。”雲白穀沒有翻身上馬,而是牽著棗紅大馬行走在黃沙之中。

“最近可能是運氣回來了,在這黃沙平原走了幾日,天氣晴朗不說,縱使有風,也大不到哪裏;來此之前,我娘還特地跟我說了說西域黃沙平原之中那駭人的黃沙風暴,此番一路,竟也沒有遇到。”雲白穀牽著馬一路前行,口中嘀嘀咕咕,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跟那匹棗紅大馬說話。

日落西山,西域則與別處不同,太陽落得格外緩慢,也使得此地白晝之時要遠長與其餘地方;而黑夜更是格外寒冷,毫不誇大的說,天明天暗便是兩個季節。

落日餘暉下,年輕公子牽著一匹棗紅大馬緩步前行,此番場景若是被書畫大家看到,落筆又將是一幅格外有意境的傳世佳作。

前行十三裏,雲白穀遠遠地便看到一座城池的輪廓,不過因為天色越加灰暗,雲白穀也不大確定距離到底是有兩裏路還是三裏路,不在猶豫,將身上僅剩的一點幹糧喂給棗紅大馬之後,雲白穀翻身上馬,手腕輕輕一抖,棗紅大馬兩隻前蹄高高抬起,在落下之後已經如同一道紅色箭矢朝那座黃沙中的城池飛奔而去。

終於,在城門關閉的前一刻,雲白穀還算是及時的撞入了城池之中,感受到身後城門關閉驚訝的眼神,雲白穀隻是回頭咧嘴一笑,翻身下馬後,牽馬在城中行走,與剛剛撞入城池的模樣判若兩人。

城門官兵見此卻也沒有上前質問的意思,畢竟按照地域版圖來說,這座城池雖然是在西域黃沙平原之中,但名義上卻並不歸西域管轄,而他們這些身穿官服,看似是城門將士的這些人不過也是他人雇傭而來的。

說到底,這座城池其實是屬於個人出資建立,至於城主是誰,還未有人一睹真容,不過聽說這些神秘大佬能量之大,就連之前前來勸降的西域兵卒隻是剛到城門口便撤軍離開,之後更是西域的太子人物親自來這座城池與那位神秘城主在府中暢談一日。

在之後,西域竟是直接承認了這座城池的存在,此消息一出,掀起一片嘩然,所有人都好奇這位神秘的城主到底是何方神聖,可至今為止,見到這位神秘城主的人依舊隻有寥寥幾人,且所能見麵之人皆是手眼通天之輩。

雲白穀對此也隻是有過了解,原本雲白穀隻是途徑這座城池,隻是在了解了這座城池之後,不禁也對這位神秘人產生了一絲好奇,但也隻是一絲,並沒有刨根問底的打算,畢竟能有如此大能量的,能盡量不招惹就相當於少給自己帶來幾分麻煩。

隨意在一座客棧落腳,雲白穀在房間中攤開那張西域版圖,眉頭緊皺,取出一支炭筆在地圖之上寫寫畫畫,良久之後,丟掉手中的炭筆,看著桌麵上的那張地圖陷入沉思。

“相比較於南蠻和北遼兩處,西域地域複雜,雖說明麵上來看是由西域正統皇室掌控,可實際上,這所謂的正統皇室早已被架空,真正有話語權的,是西域主城之中的那幾家豪閥世家。”雲白穀心中暗自分析。

西域的處境其實跟南蠻比較相像,同樣都是皇室權利被架空,隻不過一個是被江湖實力,一個則是被當地豪紳,可相比較於南蠻,西域的不確定因素更多,畢竟掌權的可是一位位商人啊。

正默默思量之後打算的雲白穀忽然心頭一動,目光瞟了一眼窗戶的位置,也隻是一眼便立刻收回,隨即一揮袖袍,屋內用以照明的燭台熄滅,整個房間陷入了黑暗,隻有外麵的月光透過窗戶落在屋中。

雲白穀躺在**,雙目微閉,耳朵卻聽著周圍,不放過一點風吹草動,可半個時辰過去了,外麵除去一些夜蟲鳴叫之外,再無半點聲響。

就當雲白穀以為是自己太過緊張的時候,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房頂上傳來,雲白穀渾身緊繃,一隻手悄悄的落在身側的春秋劍上,不過那陣細碎的腳步聲卻直接穿過了雲白穀的房間,在雲白穀隔壁房頂停了下來。

隻聽一陣炸響,隔壁房間中傳出一陣女子的驚叫之聲,之後便是一陣打鬥聲響,忽然,雲白穀翻身離開床榻,幾乎是一瞬間,有人直接撞碎了牆壁,也砸爛了雲白穀房間中的床榻。

雲白穀眉頭緊皺,透過被撞開的牆壁順勢看去,隻見一個身穿紫裙的長發女子麵容憔悴的半跪在地麵上,一條手臂正止不住的淌血,女子從麵相上來說不上好看,但也生的不差,特別是那雙桃花眼眸,眼波流轉之時讓人心聲憐愛。

女子眼中帶著仇視與絕望看著眼前,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子手持兩把雙刀整與三個黑衣人纏鬥,那英氣十足的女子多半是身後女子的貼身丫鬟,不過雖說有幾分本事傍身,但畢竟是女子又怎會是三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的對手,不過是,就被其中一個男人一腳揣在胸口,又被身側同僚在脖子補了一拳倒飛出去。

撞碎了身後整張床榻,突出兩口鮮血昏死過去,半跪在地上的紫裙女子眼中隻剩下絕望,原本一直捂著受傷手臂傷口的手緩緩移到腰間。

而那幾個黑衣人瞬間便知道紫裙女子的想法,一人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一掌拍在女子胸口,後者倒滑裝在已經昏死過去的英氣女子身上,而這一下也將那把剛準備用以自盡的匕首振飛出去。

“你們這麽做,就不怕死嗎?”紫裙女子嗓音柔和,不過卻不知何種原因,竟帶著一絲喑啞質感。

“我們隻需要將南宮小姐請回城主府做客,至於死不死的,南宮小姐恐怕決定不了。”其中一人冷笑一聲,上前就準備帶走這位南宮小姐。

一直站在隔壁屋子看戲的雲白穀忽然身形流轉,往前跨出一步,身後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大刀順勢劈下,所發出的聲響引起隔壁房間的那些人的注意。

“老齊,城主交代過,莫要多生事端。”之前說話之人回頭朝雲白穀這邊嗬斥一聲。

“這位少俠,老齊剛剛魯莽,還請別放在心上。”隨即又對雲白穀說了一聲,不過語氣之中卻沒有一點歉意,反倒是帶著一絲威脅。

“這位少俠!他們就是奔著你的命去的,今天你看到我被他們抓取,他們肯定要殺人滅口!防止消息傳出去的!這位少俠,我是南宮世家的大小姐,隻要你救我出去,我能答應你一切條件,不管是錢還是女子甚至入朝為官,我都能答應你!”紫裙女子似乎看見了救星一般,開口喊道。

聞言的那群黑衣人麵色微微一變,看著雲白穀的目光帶著一絲不善,之前偷襲的那位被稱作老齊的人雖沒有繼續進攻,卻是腳步移動,慢慢封死了雲白穀的退路。

“今日之事,我就當沒看到,如何?”雲白穀毫不在意女子所說,隻是看著那些黑衣人開口說道。

聽了雲白穀的話,紫裙女子麵色更加蒼白,她剛剛的話大有禍水東引之意,她隻需要這位年輕的武夫撐住半刻鍾,她南宮家的人就會趕來,到時候肯定會扭轉戰局,而她自認為,自己開出的條件,換做任何人都拒絕不了,卻不想眼前這個年輕武夫竟然,拒絕了。

“好,放這位少俠離去,隻要少俠不把今晚的事兒傳出去,自當如此。”黑衣人一揮手,原本封住雲白穀退路的老齊閃出一條路出來。

“女子太聰明不是什麽好事,禍水東引自然是好,但,本公子可不想隨便成了別人手裏的刀。”雲白穀看著那紫裙女子說了一聲後準備離開。

可剛經過老齊身側,一柄大刀橫斬而來,而早有防備的雲白穀一個閃身躲避之餘,一腳狠狠揣在老齊的下盤,後者被踹飛出去之後,蜷縮在地麵上渾身顫抖。

“殺了他!”原本在隔壁房間的一眾黑衣人幾乎同時撲來,封鎖雲白穀所有退路之餘,皆是朝著雲白穀揮去兵刃。

“何必呢,本來可以井水不犯河水。”雲白穀一彈劍鞘,一道極為霸道的劍氣飛掠而出,直接將為首一人一分為二,不等春秋劍出鞘,又是兩道劍氣飛出,不過彈指間,原本衝殺而來的四人,隻剩一人被雲白穀一手抓住手腕,一拳狠狠砸在麵門之上。

後者頭顱後仰,牙齒摻雜著血水自嘴中噴出,雲白穀單手用力,隻聽一聲脆響,竟是直接將那人手腕處的骨頭捏碎,隨後抬起一腿踢在後者膝蓋之上。

“你死定了!你敢壞了城主的好事!”黑衣人眼球凸起,看著雲白穀出生咒罵威脅,雲白穀眉頭皺緊,伸出一手握住對方脖子,輕輕用力,直接結束了對方的生命。

而蜷縮在地上痛哭哀嚎的老齊眼中帶著驚恐,看著滿臉笑意逐漸逼近的雲白穀,也顧不得下體撕裂般的疼痛,撐著身體往前爬行,口中大喊著我不想死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