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元寶元財

屋外的打鬥之聲自然也引起屋內兩兄弟的注意,兩人剛吃完素麵,好不容易算是恢複了一絲氣力,相互攙扶著起身走到門口,扒著門框往外看去,見到江羽精湛的武藝,眼中不禁都是豔羨之意,兄弟倆忽然對視一眼,似乎決定了什麽一樣。

轉身看著床旁邊的兩隻木桶,想都沒想直接跳了進去,也正跟江羽提醒的那樣,皮膚接觸桶內藥液的一瞬間,隻感覺有一根鋼針不斷地透過身體直刺渾身的骨頭,兄弟倆雙手死死抓著木桶,緊咬牙關,眼中布滿血絲,額頭之上更是青筋暴起,卻仍是沒有喊出一聲。

直至元財率先堅持不住,直接昏死過去;元寶緊隨其後,也同樣不省人事,屋外的江羽似乎一直在注意屋內的情況,知道兄弟來昏死在藥桶之中的江羽並沒有一絲驚訝之色,反而是覺得如此才是正常的。

草草收拾了屋外的駭人場麵,江羽走回屋內,卻沒有將昏死的兄弟二人從桶中撈出,而是將兩人的碗筷收拾一番後走出屋子,期間逃走的那夥匪寇在沒有殺一個回馬槍,而屋內元寶元財二人在藥桶之中整整浸泡了一晚上,直至第二人東方吐白。

元寶元財二人幾乎同時睜開眼睛,猛然從木桶中站起身子,原本黑漆漆的藥液此時卻如同渾水一般,雖沒有徹底清澈,但至少也能看清楚兩個人的腳麵。

兩人趴在桶邊止不住的幹嘔,口中盡是藥液的苦澀味道,甚至連吞口口水都苦的發澀,元寶元財二人跳出木桶,不禁下意識的握了握拳頭,目光對視,難掩眼中的驚訝與欣喜。

兩人昨日傷的那麽重,要是換做平常郎中的手段,不躺個三五個月都說不過去,可如今隻是泡了一次藥浴,哪裏還有昨日的那般狼狽模樣,換上江羽提前給兄弟二人準備好的潔淨衣物,神清氣爽的兩人抱著各自的木桶走出屋子。

屋外江羽背槍而立,雙目微閉;呼吸悠長,忽然手腕一抬,長槍順勢而出,一槍直指身前,又猛然朝身側一劃,槍尖竟是在空氣中劃過,想起一連串的破空聲,伴隨著手腕用力,長槍宛如一枚旋轉的飛鏢一般圍繞著江羽旋轉。

抱著木桶的元寶元財看著這一幕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輝,卻又不敢出聲打擾,隻能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至江羽猛然收槍,再度背槍而立。

元寶碰了碰身邊的元財,眼神示意元財上前開口,元財卻裝沒看到,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一直等到江羽突出一口濁氣轉身看到了兄弟二人,這種尷尬的局麵才結束。

“看樣子恢複的不錯。”江羽將鐵槍豎在一旁的圍牆上,走到元寶元財二人身前,低頭看了眼兄弟倆懷中抱著的木桶微微點頭。

“藥浴中的藥性已經吸收了大半,殘留在裏麵的也隻剩很少一部分,第一次接受藥浴的洗禮,竟然都能咬著牙挺過去,倒是挺爺們。”江羽嘿嘿一笑,拍了拍兄弟倆的肩頭誇獎道。

聽到江羽的誇獎,元寶元財二人不知如何回應,隻能是咧嘴傻笑。

看著兄弟倆別扭的樣子,心思玲瓏的江羽其實早已猜出七八,隻是沒有點頭,等二人親自開口,終於,元財忍不住了,他將木桶放在一邊猛然跪下,這一幕倒是先把元寶嚇了一跳,回過味之後,也趕緊學著元財的動作跪下,不過卻因為太匆忙,連木桶都忘了放下。

江羽並沒有伸手阻攔,而是目光淡然的看著元寶元財弟兄兩個,而此刻,臉色通紅的元財好不容易從牙縫裏憋出幾個字:“恩人,請收我們哥倆做徒弟,我們想練武!”說完也不等江羽拒絕,竟然直接開始磕頭。

江羽則是默默退到一旁,彈出一道真氣將兩人托起,開口解釋道:“不是不收你們,隻是我現在都是跟我師父練武,哪裏有資格去收徒弟,你們倆要是真想誠心學,等我師父回來,讓我師父給你倆出出主意。”

聽到江羽幾乎是明說的拒絕,元寶元財二人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卻還是扯出一個笑意跟江羽抱拳致謝,起身後拍了拍腿上的泥土,抱著木桶將裏麵的藥液倒掉後,兄弟二人又不知該做什麽。

“你們哥倆不打算回家嗎?反正那些人之後肯定也不敢找你們的事兒了。”正坐在石桌上翻看一本由嶽千重親筆撰寫的武學心得的江羽扭過頭看著不知所措的元寶元財問道。

“恩人,我們哥倆沒有家了,爹娘走的早,一直都是我們哥倆相依為命,以前住的屋子,早就被那夥人給拆了,裏麵的老物件要麽被砸壞,要麽被燒了。”元寶憨厚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這樣啊,那這樣,你們就先住在這裏,反正我師父回來也要好幾天,當初從那夥人搶來的物件估計夠我師父在外麵瀟灑個十天半個月的,對了,你們哥倆會打漁嗎?”江羽扭過頭繼續看著手中的心得筆記,口中卻跟元寶元財二人聊了起來。

“恩人哪裏話,這裏可是東海邊上,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們哥倆別的本事沒有,但出海打漁絕對是一把好手,畢竟得有個活著的本事不是。”提到打漁,元寶元財二人便有些興致。

“那漁船你們會造嗎?”江羽又問道。

“這個的話,大的漁船我們哥倆也沒少見,不過苦於沒有合適的建材一直不敢嚐試,但小漁船我們哥倆還是會的。”元財回答道。

“既然這樣,反正這些天你們呆在這也沒事幹,院子後頭的海邊有一艘破舊的小漁船,你們哥倆修補修補,看看還能不能用,到時候每天出海打些海鮮回來,咱們總不能天天吃素麵,那可不行,我又不是出家人。”江羽揮了揮手說道。

元寶元財聞言徹底來了興致,轉身朝著江羽口中的地方跑去,待到兄弟倆走遠,江羽這才合上手中的心得筆記,眼神飄忽不定,也不知在思索什麽,不過也隻是一瞬間,便繼續低頭翻閱手中的心得筆記。

元寶元財兩人這一出去就是整整一天,好在這一趟出海打漁不但沒有空手而歸,反倒是收獲頗豐,兩兄弟各自手中提著五六條魚不說,脖子上還掛著兩串貝殼穿成的項鏈。

江羽不禁有些驚訝,眼前這兩人看年紀也不過十七八歲的光景,這一身的打漁本事卻讓人驚訝,江羽結果元寶遞過來的海魚轉身去烹煮,不一會兒,一鍋及其鮮美的魚湯便擺在了三人中間。

飯後,江羽不但驚訝於兩兄弟的捕魚手段更是對兩人的飯量吃驚不已,畢竟那些魚湯雖說隻是湯湯水水,但也夠四五個人吃飽喝足,可卻被兄弟倆解決幹淨,甚至連鍋中的魚頭都被吃的幹幹淨淨。

之後便是一段平靜到無趣的安穩光景,元寶元財兩人留在這裏平日裏出海打漁,皆是早出晚會,每次都不會空手回來,隻是每次的數量有所差距而已,用元財的話說,就是船太小,進不去更深的海域,隻能打這些回來。

江羽則是每天觀摩嶽千重給他的武學心得,偶爾練槍也沒有刻意避開元寶元財二人,在江羽看來,他不過是一個用槍的半吊子,一些招式也隻是用著好看,實際戰鬥的時候作用不大,兩兄弟想習武的心思江羽也能看得出來,索性就隨他們學,能從自己身上學到多少,都是他們的。

這一日,消失了足足半個月的嶽千重終於是回到了這座毗鄰東海的小院子,初一進院子,便直奔廚房而去,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餓了兩三天了,看著鍋中還有些今日未曾吃完的殘羹剩飯,嶽千重也顧不得飯菜以涼,以手做筷子,迅速將鍋中的食物消滅殆盡。

江羽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正雙臂環胸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這狼狽師父,臉上不但沒有一絲驚訝反倒是慢慢的笑意,看模樣就知道,嶽千重已經不止一次這狼狽了。

“我說師父,你好歹是天下第七的高手,怎麽就這麽狼狽,傳出去就不怕下一回的武評大選你連個前十都進不去?”江羽止住笑意問道。

“你懂個屁,還掉出武評,就武評上的那些個,捉對廝殺誰我不敢碰一碰。”打了個飽嗝的嶽千重白了一眼江羽,將兩隻沾著油漬的手隨便在身上抹了抹後走出屋子。

“你之前就回來的那兄弟倆呢?走了?”嶽千重坐在石凳上好奇的問道。

“沒有,兩個可憐人哪有家,我就讓他們留這裏,現在應該已經出海了,不是我說;師父,這倆人你別看年紀不大,那捕魚的本事可是一絕,你不在的這些天,我們可是頓頓有肉。”江羽嘿嘿一笑。

“什麽!頓頓有肉!”嶽千重當時就坐不住了,這頓頓有肉的滋味,他也隻是在城中喝花酒的時候嚐試過,沒想到自己這個徒弟竟然這麽年輕就實現了吃肉自由。

“師父,還有個事兒,我想跟您商量商量。”江羽忽然收斂笑意,臉上多了一絲嚴肅。

不過沒等江羽開口,嶽千重卻隻是搖了搖頭示意江羽不必開口,像是早就知道江羽想說什麽,他開口回答道:“每次你小子用敬詞的時候就不是什麽好話,你想說什麽,老子也能猜出來,這兄弟倆是不是那塊料得老子看過才知道,老子又不是江湖中那些不知斤兩的騙子,隻要給銀子就收,老子收徒,一看是否順眼,之後才是看武學資質根骨。”

江羽微微一笑,似乎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說,隻是提著槍走出院子準備找個地方練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