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情債
既是少年，蕭奕便能看得出來麵前這郭槐胸中還有幾分少年的桀驁。
而他這麽一說，自然不怕激不起麵前這小老虎的性情。
讓堂堂一位皇子滾，這話蕭奕現在自然能說。
雖說這些年因為原主的庸懦，弄得他如今身邊情況有些堪憂，但他從根上講卻是與蕭選沒什麽兩樣！
同為皇子，就算他蕭奕罵了又能如何？
可這話要讓如今把柄捏在對方手裏的郭家口中說出，隻怕說了之後這一家便是永無寧日！
“這……”
“小姐，我是不是聽錯了？”
言伯與小詩也是被蕭奕的這番豪言壯語弄得有些腦子發懵，甚至後者更是恍惚間向郭瑩求證。
至於郭瑩本人倒是並未質疑，反倒是美眸中異彩連連期待著蕭奕到底有什麽計策。
“要！當然要！”
被蕭奕這麽一撩撥，郭淮果不其然性急起來，神情間盡是期待。
“四殿下您有所不知，三皇子來我家府上言辭雖客氣，可卻句句如同施舍，處處覺得郭家高攀……”
“要是殿下能給我們一族撐腰，就是百件、千件，郭淮也願意為殿下去做！”
蕭奕話雖說的不明顯，不過郭淮卻從中領會到了對方的意思。
郭家上下雖說是富甲一方，可卻絕無膽子與三皇子作對，與皇權作對……
而眼下能夠不懼蕭選，更能代表皇權且願意幫他們一族的，也隻有麵前這位四皇子！
郭淮這話不由得讓言伯與小詩麵麵相覷，先前在宮中蕭選所作所為早已經郭瑩當做禁臠。
更不用說人家手中更有郭家把柄，他們實在想不出如何才能逼的三皇子退讓！
“放心，我要你做的事情不難，其實無非就是吐露些這房間內唯有秘密而已。”
蕭奕笑眯眯的搓了搓手，隨後笑眯眯的轉頭向郭瑩索要筆墨。
“本殿如今隻知道事情始末，可對於銀礦細節仍是一無所知……”
“所以現在就麻煩你，將你知道的情況事無巨細的羅列出來，越詳細越好。”
“這也是你郭家能夠避免老三要挾的唯一辦法！”
如今蕭奕知道的僅僅是郭家究竟為什麽受到威脅，可對於這座銀礦的來曆與開采情況他卻是一無所知。
蕭選本就對這事上極為上心，而且他急於擴張手中勢力，必定急不可耐。
蕭奕現在慢他一步，若是再沒有足夠的情報支持還要助郭家脫身，無疑是癡人說夢
至於這些細節，這天底下難道還有麵前這位日後會擔任郭家族長的二少爺更加了解的人？
“倒的確不難……”
得知了蕭奕的要求，郭淮不假思索的就點了點頭，隨即便當著眾人的麵開始在紙上奮筆疾書。
為了能夠順利幫姐姐郭瑩脫身，這小家夥更是嚴謹到了每月每日，足可見得這小家夥厭惡老三到了各種程度。
小半個時辰之後，房中動靜漸息，餘下的就剩蕭奕偶爾翻動手上紙張的動靜。
瞧著他那聚精會神的模樣，小詩內心不安之餘也隻得私下拽了拽言伯的衣袖，小聲開口：
“言伯，你說殿下真的有把握能夠助小姐脫困嗎？”
“不好說，四殿下雖然手段淩厲心思更是深遠，但這事可並非是光靠這些就能解決的，我也說不準……”
言伯畢竟好歹先前還曾幫過蕭奕的忙，對於他的心性和手段也有幾分了解，心裏的確也有期待。
可一想到這件事就連在商賈之術裏鑽研多年的家主都隻能聽憑三皇子的吩咐，兩相比較之下他也的確難以篤定。
畢竟，此事可是事關國法啊！
“我相信他！”
就在這一老一少各自在心中惴惴不安之際，一直靜靜看著的郭瑩卻是輕生開口。
“小姐？”
“我相信四殿下一定有辦法能夠幫我，幫咱們家脫身！”
麵對兩人的疑惑，郭瑩不知是為了說服自己還是安慰兩人，重新補充道。
“言伯，你也曾說四殿下在身處危難時緩過了那口氣後，雖有你相助但當天就讓三皇子斷了一條臂膀！”
“而現在小淮便和那時的你一樣協助，如今的殿下更是吞了範家之才狀況不知比先前好了多少……”
短暫停頓過後，郭瑩腦海中不禁回憶起那天在宮中那看似混賬的舉止之中，突然在自己耳邊響起的承諾，臉上霎時間紅潤起來。
“隻要殿下願意，我覺得他一定有機會！”
他們在這邊輕聲討論，與此同時蕭奕也將。郭淮所寫的東西看了幾遍後爛熟於心。
而後，他便開始問起了自己感興趣的細節。
“你的意思是……那條礦脈看似利潤豐厚，可實則其中雜礦居多，為了尋出一個降低成本的法子這才不慎讓官府知曉？”
“二叔為了開采銀礦已是下了血本，但產出一直上不來，提煉成本又高，我們隻能去向官府打聽法子。”
談及家族生意，之前還尚有幾分稚嫩的郭淮立馬老成了許多，看得出來郭家為了培養他的確廢了不少工夫。
“殿下您也清楚，官家工匠對這塊最為了解，這提煉手藝也是學於官家，我們自然也得去找那些懂行的人。”
說起這其中細節郭淮臉上也是極為無奈，歎息一聲道：
“結果就是這點走漏了風聲，被官府得知內情，後經打聽才知道那收到消息之人正是！三皇子安排到當地曆練的黨羽！”
對於這些技術交易雖不清楚到底是從何而來，不過聽了對方這麽一說，大概也能想出朝廷會如何私藏這種技藝。
為了穩固財源，對於銀礦這些東西朝廷肯定是隱藏極深，為了壟斷可以說在所不惜。
人人都去私煉鑄幣，一旦大肆流通誰還看的上官家銀錢？
事關國本，要是人人都去尋當地金銀礦去私下提煉，那到時輕則賦稅受損，重則有傷國本……
這如此之大的代價，朝廷自然吃不住！
“原來如此，我說為何你們家如此小心，怎麽偏偏就栽倒在那家夥手裏。”
得知了這些內情，在聯係上他於京都之前得知的消息，蕭奕頓時反應過來。
據他所知，自打蕭選參政之後便盯上了戶部的鹽鐵院，而這官府的金銀鑄造之法正是它這一部不斷退推陳改進。
向主管鹽鐵院的老三打聽這些門路，這無異於是自投羅網啊！
“有如此細節，蕭選的如意算盤應是再也敲不動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蕭奕意得誌滿之餘也是轉頭看向郭瑩笑道：
“這事兒鬧的，我這人情，姑娘怕是得繼續欠下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