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戾洞守衛
看著雲霧縈繞欲穿九霄的劍峰，駱成心有激**。
功法《歸一劍體》冗繁晦澀，高深之時，極為不易修煉。
修煉此功法的外門弟子最多，然而，能成為劍峰內門弟子者少之又少，各個均稱得上精英。
從正式修煉開始，他便想著有朝一日能入劍鋒修煉。
如今車雁宇比他早了一步，駱成怎能不驚喜：“車師弟定是吃了不少苦頭，沒準一會又要倒苦水。”
猜想對方的八年來的變化，眺望石階上的身影。
沒過多久，劍鋒守衛獨自一人走了下來。
“不在？”駱成心有疑惑。
劍鋒守衛趕到山下，麵無表情的說道：“車師兄正在會客，駱師弟在此稍等。”
駱成點了點頭，心中的激動不由得猛然淡了下去，似乎非自己所想那般。
而站於石階上如同雕像的劍峰守衛，則在猜個不停：“臻身一重，堂堂的車師兄怎麽會認識他，二人應沒什麽交情，若不然車師兄可以先請他上峰再等，此人定是來攀交，要不我將他攆走？”
“這是見哪位要客？”等了半個時辰，駱成已很是不耐。
他心中的那些激動全都散了，似乎過了八年，以往的那點交情已變得一文不值。
駱成不知車雁宇是否真的在見了不得的要客，才沒有返身離開。
又等了半個時辰，才見一青年男子從劍峰上走了下來。
青年男子容貌俊朗，線條刀劈斧砍棱角分明，麵帶似有似無的笑意，身形消瘦，著一襲華貴白袍，手拿一柄折扇，步態從容，看似風度翩翩氣勢收斂，實則如寶劍出鞘般，已是鋒芒畢露，輕風不等臨近身前，已經被氣息震散。
正是劍鋒內門弟子車雁宇。
車雁宇見到山腳處的駱成，不由得眼睛一眯：“你還真回來了。”
見到年少時的夥伴，他心中沒丁點喜悅。
因他從未將駱成視為好友，以往他最想做的事，反而是要壓駱成一頭。
“回來也好，臻身一重，你要永遠的活在我的腳下了。”
車雁宇嘴角挑出笑意，到了山腳，品頭論足的當先開口道：“駱師弟別來無恙，一重後期，就算元氣丹充足，任憑你如何苦修，也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能突破至二重，車某的眼力如何，看得可準？”
憑借臻身四重的修為，他自認將駱成的底細看個透徹明白。
但駱成的一句話，卻讓車雁宇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臻身四重，然而歸一劍法領悟不足，便去修煉後衍劍招，以武練道根基欠缺，你的元光僅為正白色。”
他在煉化了五色轉盤後，哪怕未曾正式的運用，他仍得到了一些奇特的改變與提升，車雁宇與他修煉相同的功法，他仔細一感應，就可以分辨出其修為的欠缺與不足。
“什麽，你怎知道！”車雁宇驚得眼睛一眯。
這個問題困惱了他許久，直到一年前得到師尊點撥，他才明白症結所在。
到現在也未能糾正修為的欠缺，幾乎成了他的心病。
此事他未與任何人提及，駱成怎麽會知道如此清楚。
駱成不去求證，隨口說道：“我此番前來，是取八年前你欠我的三顆元氣丹。”
車雁宇心頭難以平靜，他怎會知曉，這是何等眼力，怎會這樣。
收斂元光未去顯現，他盯視了好一會，才傲聲說道：“三顆元氣丹也能讓你張口，好，車某還你十顆。”
說完，取出一隻玉瓶丟了過去。
八年前在丹峰，以十五六歲的年齡，每月最多能得到兩顆元氣丹，那時的三顆，豈是現今十顆所能相比。
“好生慷慨，可惜，你還不夠資格施舍於我。”駱成不去多浪費口舌，接過玉瓶倒出三顆後，又將玉瓶甩了回去。
未再言語，他轉身離開。
駱成今日來此，自是抱著看望年少時好友的想法，外出八年回來，總要報下平安，至於三顆元氣丹，不論車雁宇是何種態度，他都是要取回的，因五色轉盤急需元氣丹，隻不過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幕。
“世態炎涼，虧得我外出八年。”
駱成將丹藥裝放好收入儲物袋，神色已恢複如常。
好友反目，他不覺得這是件壞事。
而車雁宇邊把玩著手中玉瓶，邊向劍峰上行去：“他在亂蒙亂猜罷了，哼，八年前你是駱師兄，我奉承你。現在，你在我麵前僅算一隻螻蟻。哈哈，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你怎能料到我會有今朝，有你來跪求我的那一日。”
……
待駱成趕到戶司殿，位職等已大致做好了安排，是戾山戾洞的守衛。
他心知畢洪平不會有好打算，被如此安排，駱成並不意外。
拿上了鐵令腰牌，他便向戾山趕去。
一個門派能否強盛，除了需要嚴明的門規、高深功法的傳承、資質卓越的弟子等等，更需要豐厚的修煉資源。
而修煉資源的獲取，一大部分要來至於險地等。
由於不同的緣由，天地間會存在無數的各類險地，甚至凶地、禁地、乃至秘境，它們在隨時可能奪去武者性命的同時，也為武者提供種種的修煉資源。
武煉門作為門派，能屹立千年不倒，自然會掌管著一些險地凶地。
戾洞算是其中最小的一個，裏麵有無休無止的戾氣彌漫，隻能封印無法根除，洞內危險重重，是眾多臻身二三重外門弟子的主要曆練場所，同是得以獲得更多修煉資源的地點。
而作為戾洞守衛，便是看管戾洞封印的一些薄弱處，防止洞內某些魔物逃到洞外，為禍一時。
此個位職具體如何，駱成還不得而知。
未用問路，他趕了十餘裏，見到了戾山的真麵目。
這是一座低矮的山頭，寸草不生，漫山盡是黑黝黝的嶙峋怪石，名為戾山。
山體千瘡百孔散布的大小洞窟，便是戾洞入口，還未到近前，便給人毛骨悚然之感。
在山腳處，則建有一群樓閣，均是帶著小院，是戾洞守衛的居所。
駱成略一打聽，在一處院落的練武場上，尋到了戾洞守衛執事丁鬆寒。
此人三十五六歲的樣子，體型高大狼背蜂腰，雙眉濃重，目含煞氣，氣勢上給人野獸般的壓迫感，聲音很是幹啞，一見到駱成，便咧起嘴唇冷笑兩聲，道：“嘿嘿，你就是駱成？畢執事吩咐丁某，定要好生的招待你。”
駱成麵無異色，既然回來了，又怎容他人欺淩。
好與壞，十倍奉還便是。
他抱拳平聲說道：“稟執事，師弟正是駱成，請您安排職位。”
“你還真是不懂屈伸，等你吃夠了苦頭大徹大悟，就會明白了。”丁鬆寒幹笑著威脅幾句，便作出了安排。
戾洞守衛分為兩類，一類是戾洞開放時負責固定的地點，一類是夜巡守。
駱成便被安排在夜巡守，每晚巡查整個山頭，但凡發現異常狀況，即刻示警。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位名為齊飛利的外門弟子同為夜巡守。
至於月俸，每月五顆元氣丹，一塊光耀石，次月初發放。
待將住處等安排妥當後，換好製式黑袍的駱成找到了齊飛利。
齊飛利二十四五歲左右，人長得幹瘦，似個矮竹竿，麵無四兩肉，眼窩深陷，一副骷髏相。
駱成見此，能分辨出對方修煉的功法應是《靈骨戰體》，與《吞雲戰體》一般比較奇特，會導致體型大變，想要再轉變為正常模樣，需到臻身五重元胎才可。
九重臻身境，元化肉身，臻衍自然，共分九重，每重再分前中後三期。
一重凡體，是服用蘊含天地元氣的元氣丹，配以功法打熬肉身。
肉身力量等會得以提升，終可達到一虎之力。
駱成便處於凡體後期。
當肉身元光隱現，便是步入臻身二重元淬。
至此，修煉已不再是單純的打熬肉身，元淬入微，需稱為元化肉身，或稱為使肉身向自然轉化，最終成就臻身。
二重元淬，功法為元淬的法門，如齊飛利便處於臻身二重，修煉《靈骨戰體》，體態枯瘦如柴。
二重後期，力氣可達三虎。
當元光流溢，便是步入了三重元煉，三重後期氣力可達十虎。
待元光之能與氣力相融、氣力有形，便是步入了四重元力。
之後五重元胎、六重元靈、七重武意、八重武象，九重臻身。
待臻身大成，或可肉身化作鋪漫火焰、洶湧怒水……
或肉身如億萬劍氣匯成，可聚可散、征戰殺戮……
或可化金甲巨將、碾壓山嶽，或可腹有一界，納雲吞月……
此般臻身九重的修煉，稱之為‘以武修道’，是循序漸進的修煉功法。
此外，不可或缺‘以武練道’，是修煉剖析功法衍生出的武技，技脫胎於道，武技不僅可讓武者大漲實力，本事多端，更是去領悟功法，領悟境界，領悟武道三千。
沒有領悟，僅是一味的苦修，將會一步一個瓶頸。
駱成找到齊飛利時，對方正在修煉武技，見到來人，他趕忙停下，道：“師弟，敢問你找誰？”
“齊師兄，駱某是新來的戾洞守衛。”駱成見過許多許多魔物，哪會因旁人的模樣古怪而心有異樣。
他言語平靜，將夜巡守的事簡單說明。
不料齊飛利是個自來熟，也未欺生，將駱成請到了客堂內，他就開始了抱怨：“駱師弟，你難道是得罪某個弟子，才被派到此地？這當真是個苦差事，每日夜巡六個時辰，每月才五顆元氣丹，一塊光耀石，你我二人得相互幫襯才好。”
駱成雖沒接話，倒能理解。
每月五顆元氣丹，對八年前的他而言很多了，但放在眼下則不同。
似那山門守衛，或劍鋒守衛等，乃是一門或一山的臉麵，月俸最低數十顆元氣丹，幾塊光耀石等。
他如果回到丹峰，除了每月可領的月俸，還能研習煉丹之術，獲得丹藥不會艱難，就算隻是打理藥圃，月俸較少，也是清閑得很，會有更多的時間去修煉，或通過其他途徑來增加收益。
眼下，他已成為戾洞守衛，抱怨無益，唯有仰仗自身設法去多賺些元氣丹。
二人初次見麵沒聊太多，約定好時間後，駱成返回到了住處。
同樣是棟二層樓閣，帶著間小院。
樓閣因常年空置缺少修葺，破舊得很，院內鋪設的石板四布裂紋。
閣樓內無多少器具擺設，很空**，多有漏雨之處。
簡單收拾後，駱成在用做修煉室的二層席地而坐，閉上雙眼，有些疲累的捏著眉心，放緩心思，恍惚間，一道身影出現在腦中，身影很是模糊，隻能分辨出是位著百褶流紫裙的女子在舞劍。
“你究竟是誰，我怎會對你感到那麽的親近！”
駱成煩躁的睜開眼睛，手掌一揮之間，一物出現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