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額滴兒啊

大夏皇朝,平樂坊,威武侯府,大紅喜字高掛。

“你......再說一遍?”

酒桌上,威武侯寧鎮牛眼一瞪,一隻胳膊將前來通報的小廝提了起來。

“王爺,小人萬萬不敢撒謊啊。

昨夜,小公爺夜宿青樓,和花魁把酒言歡,不成想,消息走漏。昭和公主親自帶人夜闖青樓,抓了個正著。”

“小公爺狗急跳牆,卻不想腦袋落地,怕是不好了。郎中說,小公爺怕是撐不過今夜了啊。”

小廝腦門冒汗,嚇的肝膽俱裂。

寧鎮雙手一顫,扭頭望著目瞪口呆的賓客,忽然一個激靈瞬間悲痛萬分,倉惶朝著後院跑去。

“額滴兒啊。”

......

與此同時,後院的廂房裏,

寧恒正躺在床榻上,望著掛在眼前的紗簾發呆。

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他當場身死,從燈紅酒綠的現代社會穿越到了一個類似於唐代的平行時空中。

上輩子,剛剛解決了一個大合同的項目經理,好不容易搞定了甲方,眼瞅著鈔票在招手,誰曾想到,酒足飯飽之後,刻意沒有開車而找了代駕的寧恒還是被一輛疲勞駕駛的卡車撞了個滿堂紅。

“早知道他媽的事這樣,就改坐地鐵了。”

歎了口氣,寧恒靠著軟枕坐了起來。

腦袋還有些疼,腫起了一個大包,顯然是摔的有點狠了。唯一慶幸的是,圍牆不算太高,兩米左右的高度,隻是讓後腦腫起了一塊。

不過說起來,這小子也是悲催的厲害,身為駙馬,卻是個低能兒。本來,大婚在即,沒成想卻被幾個狐朋狗友誆騙想要在大婚之前來一次最後的瘋狂單身夜,暢享一下人生極樂,隻可惜樂子沒享到,卻被正主兒給逮了個正著。

這種感覺不亞於嫖娼未遂,然後張貼大字報在小區被點名通報了。

造孽啊。

搖了搖頭,清醒的時間雖然短暫,但卻足夠寧恒理清了一些頭緒。

寧恒,字子秋,算得上同名同姓,論出身的話自個兒應當是大夏皇朝一品侯爵之子,天生愚鈍,癡傻成性。

按理說,堂堂侯爵,官居一品也算得上是高官厚祿,世襲罔替,地位尊崇。

隻可惜生不逢時。

如今的大夏,重文抑武,讀書人和天子治天下。

自家老爹威武侯寧鎮是地道的武將出身,父輩也曾跟先帝出生入死,百戰而歸,立下了赫赫功勳。

憑借祖輩餘蔭,半輩子沒讀過什麽書的莽夫大老粗在朝堂上得了個威武侯的封號,算得上是武官之首,隻可惜,眼下,武將在朝堂中的分量越來越小,就連寧鎮站在朝堂上,也是因為老寧家的列祖列宗庇佑餘蔭才勉強有資格。

誰曾想到,陛下恩澤四方,竟然下旨賜婚,將大夏三位公主之一最年幼的昭陽公主指婚給了自己這個混吃等死的傻兒子。

聖眷正濃哇這是。

於是,威武侯心花怒放,一場大酒擺了三天三夜,壓根就沒問自己這個事兒到底同意不同意。

“當駙馬是不可能當駙馬的,這輩子也不可能倒插門的,隻是該怎麽做?”

寧恒捏著下巴仔細琢磨。

哪怕拿屁股想想他也清楚,封建社會,王權至上,真要是把公主娶進家門,那跟請了一尊活祖宗沒什麽區別,而且還是得冒著被綠的風險。

若是原來這個夯貨,倒也算得上一條不錯的出路,隻可惜,寧恒穿越而來,還不想年紀輕輕腦袋就頂一片綠。

正想著。

“額滴兒啊。”

一聲哭嚎,人未到,聲先至,隨即匡嘰一聲,房門被推開,寧恒一怔,便見到一個跟棕熊似的中年人邁著大腳板就衝進了屋,然後不管三七二十就趴在床邊上痛哭流涕,那喪嚎的叫一個天怒人怨。

“爹,我還沒死呢。”

寧恒聽著牙花子都酸了,沒忍住開口說了一聲。

哭聲戛然而止。

寧鎮抬起頭,瞪著一雙牛眼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後揉了揉眼,蒲扇般的大手滲出來就拽住了寧恒的臉皮,扯動一下,嘴巴掰開,正一眼不眨的往裏瞧。

臥槽,你相牲口呢?

“爹,我真沒死,就是摔了一跤,沒大礙。”

寧恒以為自家老子是擔憂過度,忍不住開口寬慰。

沒成想,他話音兒剛落,寧鎮的牙花子就呲出來了,蒲扇般的大手砰砰砰的就往自個兒的後背上拍,搞得寧恒差點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沒死好,沒死好哇,不虧是咱老寧的種,這身子骨就是皮實。”

“走,跟爹走。”

說著,寧鎮呲著一口大白牙,拽著寧恒就下了床。後者雲裏霧裏,還沒搞清楚狀況呢,就見自家老子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個兒給剝了個精光,然後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一根樹杈就背在了背上。

“爹?”

“爹什麽爹,今兒個你是我爹。”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小子可以啊,有咱老寧當初的風範,大婚在即,逛窯子睡花魁,還被公主逮了個正著,你咋不真一頭磕死呢?愣著幹啥,走著,咱去皇宮給陛下負荊請罪,還別說,真像那麽回事兒。”

寧鎮咧嘴直笑,似乎非常得意自己的傑作。

“爹,我不娶公主。”

寧恒一怔,隨即就道,他算是有點看明白了,自家老子典型的粗人一個,瞧這五花大綁,跟他娘的要遊街是的。

“嘴夾緊,娶不娶還由得你了?”

“你這憨子就偷著樂吧,若不是老子在陛下麵前還有三分薄麵,娶公主這種好事兒能落在你這憨子頭上?”

“等抱上了公主的粗大腿,到時候爹都跟著一塊沾光,等爹到時候升官發財,兩腿一蹬,有駙馬這層身份,你還不是快快活活的過完這下半輩子?”

說著,寧鎮想起了什麽,忽然湊了過來。

一臉的絡腮胡紮的寧恒臉蛋生疼。“兔崽子,可別怪爹沒知會你,這種事兒,旁人求都求不來,你要是給爹露了怯,丟了這婚事兒,看爹怎麽大耳刮子抽你。”

“等到了陛下跟前,你就磕頭就行,剩下的老子來辦。”

“可是.....”

“我看你是皮癢了?”

說著,大老粗就在寧恒的腦袋上來了一下。

砰。

寧恒疼的齜牙咧嘴。

抬眼一瞧,自家老子故作深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後者嘴角一撇,牙花子都呲出來了。

很顯然,自家老子腦子裏想的多半是什麽一石二鳥的美夢。

造孽啊。

自家老爹一看就不怎麽聰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