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害怕鬼嗎？
洛塵站在原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絲巾然後在那柄已經沾染了血跡的刀刃上仔細地擦拭了一番，如同在珍視一件許久未曾出世的藝術品。耳邊戴著的電子產品之中依舊傳來那宛如電子音一般嘈雜的嗡鳴聲，如同剛剛掌握了樂器但是不同音符的人所彈奏而出的詭異曲子。
“……0.03秒，相比上一個，你足足慢了0.03秒，看來你的確還有事情沒有搞明白。需要我告訴你嗎？”耳邊那頭的電子音聽出了洛塵的心中困惑，長期與洛塵的合作之中，他太了解洛塵的行事風格。
洛塵搖了搖頭，待到他擦拭完成刀刃上的血跡之後，之前包裹在刀身上的肅殺此時已經漸漸消失，洛塵將手中的長刀收了起來，並且在那具屍體的麵前蹲下，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個類似於試管一樣經過特殊處理過的針劑插進了血液尚未流幹的屍體上。
看上去還比較新鮮的血液瞬間填滿了整個試劑內，洛塵將那個試劑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說道：“HB指數在4.0到4.3之間，不算特別新鮮，但也不壞。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著急動手了吧？剛剛死去的詭異血液最為新鮮，把握好時機最重要。”
洛塵沒有回話，隻是將手中的試劑放到手腕佩戴著的那個手環之上，伴隨著手環上方所呈現出的一股異樣的波動，原本裝滿了血液的試劑便消失在了洛塵的眼前。
做完了這些之後，洛塵便將手心放到了那具已經漸漸失去原本溫度的屍體之上，而伴隨著他的手心之中閃爍出一道璀璨的光芒，而在層層光芒的疊加之中，似有一團類似於三角形的物體以一種實體的方式凝聚在了洛塵的手心之中。看上去那更像是一座呈三角狀的奇特寶塔，通體呈現出一股金黃色，如同寶塔的表麵鐸上了一層金色的鎧甲一般，而此時匯聚在那寶塔周圍的則是一連串詭異的波動。
“……血液已經收到了，作為今天晚上最後的一個，你我的任務也算是圓滿地完成了。”
通過剛才手環的力量收到血液的電子音看著那具屍體漸漸地在那座三角形寶塔籠罩之下消失不見，心中不由得升上了一股好奇。
“……‘聖三角’就是讓你來做這些的？這些屍體你可以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何苦浪費聖三角的力量呢？”電子音那頭的人顯然對洛塵的這一舉動表示不太理解，已經死去的屍體便沒有了利用的價值，不管他們生前是如何的風光無限，死後也都該是一捧黃土而已。
“父親大人可沒有讓我們隨意殺戮，我隻是擔心這些人的死會讓我們的處境變得很麻煩。”
隨著聖三角的光芒將那具屍體團團的圍住，在最後的光芒籠罩之下，地上的屍體也伴隨著聖三角的光芒趨於一種消亡的姿態。而洛塵此時的眼角卻布滿了血絲，身體也開始出現了一種輕微的顫抖。
“……你這一天是用了太多聖三角的力量，黯夜指數已經變淡了，但不確定明天的情況，不過今晚的任務已經完成，你可以去休息了。”
像是得到了什麽命令一般的洛塵突然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直接癱坐在地上，額頭上也已經布滿了汗水，不知覺之間浸濕了他的衣衫。而原先縈繞在耳邊的那嘈雜的電子音也終於消失不見，洛塵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整片天地仿佛就隻剩下了洛塵一個人，而他明白這之後才是屬於“他自己”的時間。
回想起剛才這一路上親手終結性命的場景，洛塵的心裏卻突然湧上一股異樣的感覺，仿佛翻江倒海一般直接從他的嘴裏湧了出來。
“嘔！”
洛塵直接朝著地麵幹嘔了一下，耳邊沒有剛才那嘈雜的聲音之後，此刻的洛塵看上去才稍微地有些“正常”。似乎一晚上所積攢著的不適在這一瞬間被他完全釋放了個幹幹淨淨。
取人性命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或許對於此刻的洛塵來說，那大概會是一種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忘卻的記憶，得到了名為“休息”的命令之後，一直緊繃著自己的洛塵像是脫韁的野馬一般得到了名為“自由”的舞曲，而他卻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
臨海市，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雲層照射下來的時候，昨夜的大雨似乎也得到了停歇，被雨水徹底衝刷過一次的街道呈現出絢麗的光澤，形形色色的路人共同組成這一道道繽紛色彩之上躍動的線條。似乎無人知道昨夜究竟發生過什麽，亦或者對於他們來說，今天、明天、後天，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樣的。
在臨海市的一處較為偏僻的樓房內，歪歪斜斜的樓宇高高地疊在一起，看上去弱不禁風隨時都有可能坍塌，但這並不是一處爛尾樓，隻是此地已經有了一些年頭，也因此很少會有人真的居住在如此地方，隻有真正承擔不起高昂房租的人或許才會選擇這裏。
“嘀嘀……嘀嘀！”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懶洋洋的洛塵身上的時候，他微皺著眉頭伸出手摸索了一下放在床邊的手機，睜開一隻眼睛看了一眼手機上的電話號碼，然後翻了一個身，百無聊賴地接起號碼說道：“這才7:00，這已經是你吵醒我的第十個早晨了。”
而出現在手機那頭的聲音很明顯多了一份稚嫩，也不再是之前的那道嘈雜的電子音：“……怎麽，你很不想看見我？放心，沒有任務煩你，隻是按照父親大人的吩咐來看望一下你。”
“通過六芒星你可以隨時隨地看到我，何必大早上的打電話來煩我。”洛塵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針對於清晨被吵醒的這件事情，洛塵幾乎秉持著零容忍的態度。
“你以為我是你？一晚上的消耗我早已經餓了，六芒星也不是隨時隨地都能使用的。好了，我真的隻是出於單純的目的來探望一下你。”
洛塵此時還處於一臉茫然的狀態：“難得能讓阿九你出麵，我還以為你打算一輩子都窩在你的那堆機器前，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呢。說吧，這次又有什麽事情。”
手機那頭的“阿九”便是昨晚與洛塵一同合作的人，隻不過卸下了他那聽上去有些嘈雜的電子音之後，那稚嫩的身影讓洛塵有些陌生，雖然聲音聽得多了，但是對於“阿九”這個人洛塵也幾乎沒有見過幾麵，平常的時候他便隻會窩在自己的小窩裏，守著他那一堆機器，除了父親大人以及洛塵之外，他幾乎很少會主動與人交談。
洛塵來到臨海市之後，聽到了一個新詞語“社恐”，每一次見到阿九之後，洛塵都會覺得他應該就是這類人。
不過，洛塵也早已經對此習以為常。
“父親大人這一次給你我的費用足夠讓你住得起高檔酒店了，你怎麽還委屈在這種破爛的地方？需不需要我資助你一下？”
洛塵這邊卻冷笑道：“你難道忘了那些錢都被你拿去做什麽了？不是去購買新的機器，就是購買機器的元器件，我現在還有能吃飯的錢就已經很不錯了。”
聽到洛塵的話，阿九那邊卻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似乎是回憶起了這些天來一直毫無節製消費的衝動，難怪最近他覺得自己一直不缺錢，沒有想到他花掉的是屬於洛塵的那一份。
“……這些機器可不全都是廢鐵，昨天你收集到的血液不正是通過納米手環傳送到我這裏的嗎？我可是把錢都花在了刀刃上！”
洛塵低頭看了一眼臨行前阿九交給自己的這個“納米手環”。雖然這個手環屬於阿九眾多發明之中的其中一個而已，通過這個納米手環洛塵幾乎可以將臨海市的中小型物件直接遠程傳送過去，而阿九那邊也同樣可以通過手環將洛塵所需要的東西傳送過去。雖然洛塵並不能明白其中的原理究竟是什麽，而不知道阿九這個人的腦子裏都裝些什麽。
但是納米手環卻依舊存在弊端，遠距離的傳送需要時間而且一些大型物件也無法傳送過去，超過手環可以承受的最大距離之後便無法使用。
世界上本沒有完美的事物，即便是某些超乎想象的發明。
“所以……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洛塵懶洋洋的穿上自己的衣服，盡管此地看上去年久失修，但是洛塵的房間卻被他保持得特別幹淨整齊，整棟樓算上洛塵總共不超過十個租戶，晚上一眼望過去，整棟樓就像是一棟死樓一般寂靜。
“……你應該沒有忘記父親大人的命令吧？”
洛塵的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昨天的血液不夠嗎？現在一時間很難在找到‘詭異’的血液。”
手機那頭的阿九沉默了片刻，洛塵也是有耐心的等著他的回話。
“剛才我通過六芒星幫你探查了一下，東北方向，臨海市的萬江區。”電話那頭的阿九簡單地將接下來的任務情報告訴給了洛塵。
聽到阿九的匯報，洛塵很顯然有些震驚，萬江區……也算是臨海市的市中心地帶了，雖算不上有多麽的繁華，但人口密度以及人員流動量基本上都是與日俱增。
而且他也很少在白天執行過任務，不過想到這既然是“父親大人”的命令，洛塵自然不敢怠慢。洛塵收起了適才的懶惰，迅速起床並且快速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十分認真地檢查了一下自己隨身攜帶的長刀以及那把雕刻著黑色花紋的奇特火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