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Rabbit.

許相看和辛欣走上了樓,在轉角處她才敢開口問辛欣:“你喜歡他?”

“誰?”

辛欣愣了一瞬,問許相看說的是誰。

“陳琛。”

許相看看了辛欣一眼,說出了陳琛的名字。

辛欣聽見陳琛兩個字,頓時火大,說不讓許相看再提這個人了。

許相看挽著辛欣的手往上走,嘴裏認真的說:“你喜歡他對嗎,欣欣?”

辛欣腳步有些慌亂,沒回答許相看的話。

許相看看著她羞紅的臉頰笑了笑,沒再往下說。

青梅竹馬就是好,不像自己,從小到大就是一個人。

所以她希望他們倆能夠在一起。

很快,辛欣和陳琛又和好了。

那幾天陳琛一直在一班門口堵辛欣,還給辛欣送了很多零食,而且還天天接她一起回家。

辛欣最初不同意,任憑陳琛怎麽道歉都不接受,每次放學路上和許相看看到陳琛在校門口等著自己時,辛欣總是會裝作沒看見,眼睛一掃就略過他了,和許相看分開後,立馬坐上回家的公交車也不搭理陳琛。

陳琛也是一個有毅力的人,不論辛欣怎樣對他甩臉色,他都不生氣,反而還笑臉嘻嘻的往上貼,厚著臉皮對辛欣說:“欣丫頭,你就別生氣了,我的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辛欣照舊不理睬。

陳琛又靠近了些:“聽說學校對麵新開了一家甜品店,你不是很喜歡吃甜品嗎,你想要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辛欣的臉色逐漸好轉。

陳琛見這招有用,立馬又接著說道:“你隨便選,哥哥付錢!”

辛欣別扭的將頭扭過去,然後憋著笑開口:“那好吧,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

陳琛又繼續給辛欣送了許多零食,辛欣這次再沒拒絕,也接受了那些零食,還樂的分了許相看幾包堅果。

許相看擺著手說不要。

辛欣硬生生的塞進她抽屜裏,許相看沒法,也就收下了。

許相看其實是很羨慕辛欣和陳琛的,而且她也看的出來,辛欣是喜歡陳琛的。

隻是不知道陳琛喜不喜歡辛欣了。

辛欣和許相看的關係也漸漸好了起來。

她有什麽事都邀著許相看一起。

許相看之前還會拒絕一番,後來漸漸熟悉就接受了她的好意。

辛欣帶許相看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球場。

陳琛經常在那打球。

梁逢也在。

他們倆是好兄弟,經常邀著一起打球。

許相看去看球時經常會看見梁逢,梁逢看見她也會衝她笑笑,以此來致意。

許相看麵對他的笑也會輕輕的點點頭。

辛欣每次看到這裏都會看好戲似的嘖幾聲,然後打趣她說:“嘖嘖,看見梁大班長臉就紅了,果然不一樣啊!”

許相看連忙捂住辛欣的嘴,不讓她接著往下說。

辛欣被許相看拽著往內場走。

直到坐到凳子上,許相看才放開捂住她的嘴,一臉嚴肅的告訴她:“梁逢不是那樣的人,他是一個好人,你不能那樣說他。”

辛欣有些怔愕,看著她嚴肅的表情,幽幽的來了句:“小相看,有沒有可能我說的那個人是你……”

許相看不淡定了,梗直了脖子站起身來一個勁辯解說不可能會是自己的,自己才不喜歡梁逢呢。

許相看的聲音有些大,她們倆坐在高處,球場是環型,況且裏麵人也不多,她說完這話時,有幾句話隱隱約約在空氣中回響著。

“不可能——”

“什麽啊——”

“我才不喜歡他——”

……

這幾句話弱弱的在球場裏回應起來,然後又反彈到許相看的耳朵裏。

在某一刻,許相看內心也被辛欣的這句話驚起了漣漪。

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嗎?

辛欣頓時緊張起來,怕陳琛和梁逢注意到她們,連忙捂住許相看的嘴巴,讓她趕快坐下:“好好好,我知道了,不是你,不是你,小祖宗,我們快坐下吧,太丟人了!”

許相看氣呼呼的坐了下來,看著辛欣,頗為認真的對她說:“我是不會撒謊的,我說不是就不是。”

球賽快要開始了,辛欣敷衍的說了句好,就聚精會神的看著場上的陳琛了,沒仔細聽許相看接下來的話。

等到比賽結束,辛欣拽著許相看的手說去給陳琛送水,許相看手裏沒水,說自己不去。

辛欣多帶了一瓶水順手塞到許相看懷裏,慫恿著她去給梁逢送水,“去吧去吧,而且我覺得梁大班長對你也挺好的啊,天天給你講題,還時不時關心你的學習情況,你去給人家送瓶水怎麽了,你隻要心裏沒鬼,你管別人說什麽!”

許相看想到辛欣剛剛還調侃自己,這下更不想去送水了。

可耐不住辛欣生拉硬拽,許相看還是陪著辛欣來送水了。

陳琛自然的接過辛欣手裏的水,邊擦身子邊問她:“怎麽樣,陳琛哥哥球打的不賴吧!”

辛欣躲避著陳琛的目光,望著陳琛露出了腹肌咽了咽口水,扭著腦袋吐槽說:切,“這有什麽的。”

辛欣說完,梁逢也過來了。

辛欣將許相看往前推,眼神示意她去給梁逢送水。

許相看不敢往前走,站在原地,看著梁逢一步步過來。

等到梁逢走到他麵前,溫柔的笑笑,問她:“這水是給我的?”

許相看捏著手中的水,有些緊張,她是第一次給男生送水。

許久,她才將水遞過去,囁嚅著說:“給…給你的。”

梁逢怔了一下,他剛剛隻是開玩笑,他知道許相看不會給他送水的,但是,現在這水真的是自己的了。

梁逢看著她,許相看臉上通紅,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反正她看起來有些不自在。

梁逢失笑了下,他是第一次見他的小同桌這樣,還挺可愛的。

梁逢接過她的水,說了句謝謝後,對著瓶口灌了一大口。

陳琛看著梁逢大口喝水的動作,有些驚訝,他是知道的,梁逢有潔癖,而且很嚴重。

他在外打球時從來都不會喝別人送的水。

每次打完球他都隻喝自己帶過來的水,以前總是會仰慕他的女生來送水,他也一概不收,哪怕是外貌突出的,他也會拒絕。

陳琛因為這事不止一次在他麵前說可惜了。

當時梁逢還問可惜什麽,陳琛歎了口氣,說可惜了那些女孩的良苦用心了。

梁逢也隻是笑笑不說話。

陳琛也好奇他是怎麽會突然接受了許相看的水的。

他們倆認識的這十七年來,他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喝過哪個女生送的水。

就連衣服都很少讓人碰一下,自己還記得十五歲那年不小心喝了他杯子裏的水,他就氣的把杯子扔掉了。

當時自己還和他吵了一架,說不想交他這個兄弟了,連喝口水都嫌棄自己。

後來才知道他是有嚴重的潔癖。

可是現在,陳琛卻搞不清楚了,梁逢的潔癖真的有那麽嚴重嗎?

又或許是因人而異?

陳琛看的出來,梁逢對她這個小同桌很不一般。

尤其的不一般。

陳琛的懷疑是有些道理的。

至此之後,在辛欣給陳琛送水的這段時間裏,許相看也給梁逢送了幾次水。

而且梁逢每次都喝完了許相看送的水。

這是陳琛最琢磨不透的事情。

他在梁逢喝完水,許相看和辛欣兩人走了後抓著梁逢的袖子,皺著眉頭問他:“你不是有潔癖?”

梁逢莫名被他抓住了袖子,怔忪了一下。

放下手裏的水,愣了一瞬,回他:“對啊,你不是十五歲那年就知道了。”

陳琛鬆開拽著他的手,改為搭著他的肩膀。

梁逢往前走著,忽覺肩上一沉,陳琛究問的聲音傳來:“那這瓶水又是什麽意思?”

梁逢看了一眼手上的礦泉水,停住了腳步。

沒正麵回答陳琛的問題。

隻是拿開陳琛搭著自己的手,輕輕的笑了笑,然後故作輕鬆的說:“時候不早了,回教室去吧。”

陳琛並沒有準備放他走。

而是加快步伐追上他,和他一同出了球場。

路上梁逢始終什麽都沒有說,陳琛問他時,他也隻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扭轉話題。

好像在躲避著什麽。

臨分別時,陳琛看著梁逢手中還未喝完的水,意味深長的說了句話。

他說:“我知道的,梁逢同學,你喜歡她對不對?”

他沒叫他逢哥,而是叫他梁逢同學。

這意味著他想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梁逢目光赫然望向他,有些心事被撞破的意味。

陳琛看著他失態的樣子,自覺有些好笑。

沒想到十五歲那年自詡不會暗戀別人的梁逢同學居然也會偷偷的用自己拙劣的演技去試探另外一個女生的心意。

但是,很明顯,他並不是一個優秀的演員。

假如在學習方麵,他的確是無缺到挑不出任何問題。

但是你別忘記了,他並不是什麽都擅長的。

他也有自己抓不住的事情和無法抉擇的選項的。

就比如說現在。

他就有些茫然了。

陳琛看得出來,他並不會怎樣去追一個女孩子,而且還是一個內斂待人有距離的女孩子。

陳琛直挺挺的看著他。

梁逢有些心事被戳穿的尷尬,麵上有些慚色,看著陳琛的目光有些閃躲。

陳琛歎了口氣,搖搖頭,將手又重新搭在他肩上,“唉,你怎麽就一點都沒學習到你兄弟我的優點呢?”

梁逢狐疑的看著他:“什麽優點?”

梁逢瞪大眼睛看著他,猛然推開他,大聲說:“梁逢!”

“你什麽意思,你別告訴我,你真的是一眼我的優點都看不出來吧?”

陳琛說這話時還特意轉了個圈,示意梁逢找出自己的優點。

梁逢蹩蹩眉頭,打量著他,思索了一會,將目光轉移到他的臉上,認真道:“除了一張沾花惹草的臉還真的沒有了。”

……

陳琛:“……”

陳琛咬咬牙,快要把後槽牙磨碎,看著梁逢怒目道:“活該你沒女朋友。”

梁逢:“……”

“說錯了,其實你長得還行,不是很可以,也達不到沾花惹草的地步。”

梁逢又開口補充了一句。

陳琛深吸一口氣,盯著梁逢醜惡的嘴臉快要噴出火來。

對著梁逢默默的豎了個中指,對著口型說了句:“滾。”

眼看陳琛快要被自己惹怒了,梁逢也適時的給了他台階下。

梁逢搭著他的肩膀:“好,行行行,我的問題,你帥,你的優點就是太帥了。”

陳琛這才好受了不少,不輕不重的捶了梁逢一下:“算你識相!”

梁逢皺著眉,有些不解:“那你說我要怎麽追她比較好?”

陳琛:“這還不簡單,我一出馬,立馬拿下。”

梁逢冷淡的掃了他一眼,什麽叫他拿下?

陳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立馬補充:“我的意思是我幫你出點子。”

“就好比是這幾次我們在打球的時候,你那個小同桌不是會時不時的來給你送水嗎,過幾天社團有個籃球比賽,你就讓他來看你打比賽唄。”

梁逢:“這有用嗎?”

“嘿,你別不信,我們班那幾個暗戀我的都是在球場上看到我卓越的球姿才被我迷上的,要不然你以為我怎麽這麽招人喜歡?”

梁逢沉默了。

陳琛挑了挑眉,繼續慫恿他:“真的,兄弟我可不坑你,我坑誰可不能坑你呀,咱倆這什麽關係,我保證,她看了你打比賽後肯定會迷上你的。”

“好吧,那我就信你這一次。”

……

自那之後,梁逢時不時的邀請許相看去看自己打球,但許相看以學習為由拒絕很多次。

她每次都義正言辭的說:“我上次已經去了,我這次就不去了,我作業還沒寫完呢,而且上節課老李頭講的數學題我都沒弄明白。”

每當這個時候,梁逢總是會將她的作業本拿過來,放到自己的桌前,問她哪題不會。

許相看這哪是不會,她這隻是為了找個理由不去籃球場而已。

“就不耽誤你時間了,我自己研究,過會就明白了。”

梁逢看著她拿著筆執拗的樣子,心裏也大概明白了什麽,沉默了會,也就不做聲了。

這之後的每次打球他都沒有問她要不要去了。

很奇怪,這件事好像成為了兩人心中的一根刺,怎麽都拔不掉。

但是梁逢依舊對她如往常一般好,仍然會給她講題,仍然會和她一起放學回家,隻是,話沒有以前那麽多了。

在公交車上也不會問那些無聊的問題了。

兩人之間在無形之中好像隔了很大的距離。

誰都沒有主動提出來要解決這件事。

直到那天,他們倆的關係開始有了破冰的跡象。

許多年後他想,或許是因為那隻兔子的緣故。

午後的陽光悶曬,大家的心思都飄的老遠,課堂上幾乎沒有多少人聽講。

陳柯在上麵講著上次月考的試卷,當時許相看還沒轉過來,沒有卷子,她和梁逢共用一張試卷,梁逢除了作文沒寫好以外,其他的都答的挺好的。

有人蔫蔫的趴在桌子上,頭也不抬的聽著老陳講課。

許相看挺直腰杆,坐的筆直,認真的聽著陳柯的講解。

梁逢看著她那認真的樣,忍不住在本上畫了一個小兔子認認真真的啃著胡蘿卜的模樣,小兔子的兩顆小牙咬著蘿卜啃的一臉認真。

那樣子看起來頗為好笑。

梁逢想到剛剛看到的小同桌也是這般認真的模樣,忍不住輕聲笑了下。

許相看注意到他一個人在哪拿著筆畫什麽,還邊畫邊笑,她感到有些好奇:“你笑什麽?”

這是第一次倆人有了隔閡後,她主動同自己講話。

梁逢一時間心情都雀躍了起來,嘴角微微揚起:“我在畫你啊!”

許相看有些納悶了:“畫我?”

梁逢將本子拿出來推至她麵前:“你看,這個認真啃著蘿卜的兔子就是你。”

許相看一臉複雜的看了眼本子上麵畫的四不像的“兔子”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這居然是個兔子?!

想著這個兔子也是他辛辛苦苦畫的,許相看抿抿唇,腦海裏想了許久,這才艱難的吐出一句:“你這…畫的還…挺好看的。”

梁逢有些驕傲的揚了揚嘴角。

許相看又接著道:“要不是你說,我都沒看出來那是個兔子,我還以為是個熊呢。”

梁逢:“?”

他是第一次見有人誇人這麽誇的,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他畫的可是她啊,這麽可愛怎麽會不像呢?

許相看安慰他:“沒事,兔子也挺好看的,我挺喜歡兔子的,我還沒養過兔子呢。”

過了幾天後,梁逢就真的送給了許相看一隻貨真價實的兔子。

許相看收到“禮物”的時候十分驚訝,沒想到當時自己隨口說的一句,他竟然還真的送給了自己一隻兔子。

隻是那並不是真的兔子,而是一隻白色絨毛的毛絨兔子。

兔子的耳朵裏被梁逢塞了一張小小的紙條。

許相看回家後拆開禮物才看見的,那張紙條被她打開,上麵寫著:Dear Miss Rabbit.

親愛的兔子小姐。

梁逢知道她的英語不錯,所以才會故意寫英文。

許相看是什麽呢,是梁逢的兔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