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為什麽要逼我

“對!把唐飛的詩也要念出來!”場下有人起哄道。

“瞎說什麽,他寫的,那能叫詩?!”

“管他了,念出來圖個開心嘛。”

“念出來!”

“一定要念出來啊!!”

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人人都戲謔地看向高台上的唐飛,想要看他的笑話。

凝雪又急又氣。

皺起的鼻子一抽,差點哭出來。

“都是我,不該多嘴的。”她自責地嘟噥道。

要不是剛才自己說還沒念少爺的詩,就不會這樣了吧。

呂過心情沒這麽複雜。

他有些肉疼。

五千兩的押注的銀票啊,看樣子打水漂了。

不過,呂過又想起自己的五十兩銀子,心情就好多了。

嗬嗬。

還好自己的錢沒壓唐飛。

台上。

韓天栩一步接一步的緊逼:

“唐公子,這麽多觀眾的呼聲,不能坐視不理啊。”

他笑眯眯地道:

“我以主持人的身份,決定還是念一下。”

馬上大片的人響應:

“沒錯,唐飛,你不要不識好歹!”

“那些上佳的詩作聽完了,正好聽聽你的,換換胃口,哈哈。”

氣氛襯托到這兒了。

不念出唐飛的,似乎根本進行不下去。

許茹芸皺起秀眉,也勸說道:

“唐公子,你就滿足大家一次吧。”

聽到許茹芸親口的懇求,唐飛猶豫了下,依然拒絕:

“我棄權,不必念了。”

他不想橫生枝節,就讓許茹芸得第一。

挺好。

然而。

韓天栩已經大聲地宣布:

“寧小姐,應與會者的強烈要求,麻煩你念一遍唐飛的詩作。”

寧清雪不想違背唐飛的意願,但這場比賽是韓家舉辦。

又麵對潮水般人們的請求。

她也隻好從了。

“唐公子,抱歉得很。”

向唐飛盈盈地行了一禮,寧清雪翻開最後一頁紙。

場麵安靜。

都豎起耳朵聽敗家子的大作。

隻有台上的蘇和,台下的孫亮,黃文博,這三位東林院長的弟子,羞愧地恨不得捂住耳朵。

丟人啊。

萬眾矚目中。

寧清雪看著唐飛的字跡,秀眉緊緊地皺起。

不是別的。

唐飛的字,實在太醜陋了。

這等重要的決賽場合,映入眼簾的卻是這樣的字,太令寧清雪意外了。

寧清雪不由閃過一個念頭。

難怪,唐公子不願意讓人念出他的作品。

這字跡,簡直跟蒙學的孩童差不多。

這個時代,講究的一個字如其人。

學寫文章,就要先從練字開始。

字不好,就更不用說作詩寫文章了。

旁邊的李儀見狀,已經忍不住地笑出聲。

寧清雪收住了心神,仔細地開始閱覽內容。

她先過目一遍,再醞釀情緒,當眾地朗誦出來。

之前的那些詩作,也都是這樣的。

可當寧清雪看完整篇後,眼中露出詫異,楞在原地。

好一會兒。

臉色變得通紅,胸脯急劇地起伏。

見到寧神女如此激動的神色。

人們都慌了。

不但幾個小丫鬟跑到寧清雪的身邊問安,陳子柒等人,都忍不住地怒罵:

“唐飛!你這個該死的,肯定是寫了極其肮髒惡心的東西,才令寧神女失態!”

“打他!”

“打死這個人渣!”

李儀等人趁機起哄。

要不是因為要給舉辦者韓家麵子,陳子柒等人早就衝上去扁唐飛了。

台下的呂過,腦門冒出黃豆大的冷汗。

他已經做好隨時上台救少爺的準備。

隻是,自家少爺也太招仇恨了吧。

“不,不關唐公子的事,是小女子失態。”

寧清雪清醒過來,急忙地擺手:

“我,我是激動,但不是因為唐公子的詩不好,而是,唉,不說了,我念一遍大家就知道了。”

說完。寧清雪平定紛亂的心情,深吸一口氣。

有了這麽個小插曲,眾人更加地期待。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寧清雪朗朗上口的誦讀聲中,所有人的心,猛然地被揪住了。

光是頭兩句,已不亞於在眾人中丟下重磅的炸彈。

不是眾人沒有反應,而是被炸懵逼了。

頭一個感覺,就是驚豔,無比的驚豔,這輩子頭一次讀到如此共鳴佳句的悸動。

頭兩句下來,陳子柒等人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

然而。

炸彈一枚接一枚的襲來。

要把人全體炸暈過去才罷休的勢頭。

格式工整的七律,表達出直擊心靈的澎湃情感!

…春蠶到死絲方盡…

…昨夜星辰昨夜風…

等到那句‘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眾人覺得,飄逸不沾人間煙火氣到了極點。

等到‘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眾人的心境大起大落,許多人怔在原地,眼角流下淚水。

太好聽了。

太動人了。

寧清雪癡癡地站在台上,喃喃地重複“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佇立了良久。

聰慧像許如芸,眸中閃爍淚光,到了情不能自已的地步。

唐飛的詩作裏,看似沒有一個主題。

每一句卻狠狠地抓住了人們脆弱的心靈。

他,他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

許茹芸飛快地扭頭,盯住唐飛,似乎想要看出,他非人的腦袋到底是怎麽回事?

台下。

無數小姐們捂住小口,眼淚掉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至於男同袍們,目瞪狗呆。

半天回不過神來。

李儀傻傻楞在原地,忍不住感歎道:

“這首詩,寫的太特麽好…”

好字還沒出口,就碰到陳子柒殺人般的眼光。

李儀立刻把話吞到肚子裏去。

唐飛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他痛心地道:

“我說了要棄權吧,你們偏偏不肯,這事情辦得!”

為什麽要逼我呢?!

陳子柒臉黑得跟島上的黑土沒兩樣。

無話可說。

人家唐飛自己不願意,自己非要強迫朗讀他的詩作,搞成了這樣,真隻能怪他陳子柒自己,怪不了別人啊。

韓天栩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