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出師不利
開什麽玩笑！
那具屍體燒的焦脆，光是看著就想吐。
更別說存放了些日子，雖然天氣轉冷，可那味道，一言難盡啊。
“快過來，快過來。”
唐飛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他壓根兒不打算親自動手，站的遠遠的，隻動動嘴皮子指揮不香嗎。
“少爺我教你人體的構造知識，你按我說的做，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一般人我都不教他！”
李小恩臉色難看。
我隻是個下人而已，學這方麵的知識幹嘛？
而且，少爺你自己會嗎？
“磨蹭什麽，想你家少爺死在牢裏啊？”唐飛不客氣地訓斥起來。
“去啊，少爺叫你你快去。”老爹李通也勸道。
“小恩啊，辛苦你，你就當宰豬就行了。”唐顯山沒了辦法，那就死馬當活馬醫唄。
李小恩隻能不情願地上前。
找旁邊的衙役借了刀。
溫正，陳子柒等人沒有阻止，他們等著看笑話呢。
“先沿他的喉管切下去，切到肺部，看有沒有煙灰碳末之類。”
唐飛靠近屍體，捏著鼻子吩咐道。
李小恩臉都綠了，回想起以前宰豬殺牛的經驗，手顫顫巍巍一刀切下去。
連劃了幾刀，才切準了。
那味道和手感，李小恩忍不住一陣幹嘔。
兩名等著看笑話的奉天府仵作，都露出了驚詫。
這敗家子，懂行！
溫正，陳子柒等人的笑聲同時戛然而止。
這些知識，雖說不太難，可唐飛一個紈絝，知曉這些算是難得了。
如果活人被大火燒死，肺氣管肯定會吸入黑色的煙灰。
但如果是死人，外麵燒得再焦，肺部也不會進灰的。
周圍的吃瓜群眾們，發覺情形不對，漸漸都安靜下來。
莫非，這個敗家子，還真有驗屍的本事？
氣氛凝重起來。
所有人，包括梁王秦坤，都屏息等待宣布的結果。
凝雪死死地攥住衣角，指關節都攥得發白。
她心裏不住念叨。
少爺是對的，一定是對的，一定啊。
“啊？怎麽會這樣！”
李小恩驚叫一聲，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裏了。
李小恩分明的看到。
吳二狗剖開的屍體肺部，沾滿一層黑色的灰末。
這意味著，吳二狗的的確確是燒死！
可根據唐飛事後的推測，吳二狗應該是被滅口，然後才丟入火中燒掉。
當時，呂過，李小恩等唐家的人都聽到了。
所以唐飛被抓入大牢，呂過第一個想法就是去探明屍體的真相。
但事實擺在眼前。
足以證明吳二狗是被火燒而死。
“到底結果如何？說啊。”
唐顯山急的恨不得衝上去自己看。
兩名奉天府仵作對望一眼，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們太清楚驗屍的門道了。
所以，二人一拿到吳二狗的屍體，就根據陳子柒的意圖，從喉嚨管裏強行地噴入些黑碳灰進去。
沒想到，以防萬一竟然派上了用場。
溫正悠然地捋著胡須，冷聲問：
“屍體的肺部到底有沒有黑灰？速速回答本官！”
“有，有黑灰…”
李小恩頭皮發麻，隻能如實地回答。
聽到這話，唐顯山眼前一黑，仰頭就往後倒。
“老爺，老爺！”
凝雪，李通等人慌忙扶住老爺，拚命地按人中，查看呼吸脈搏。
唐家人哭亂成一團。
“爹，爹沒事兒吧？”
作為當事人，唐飛無法過去，隻能伸長脖子焦急地催問。
“唉，我兒啊……”
好在，唐顯山悠悠地醒轉，說了一句話就眼淚止不住的流。
以為兒子能夠力挽狂瀾，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唐飛，屍體驗完了吧，你還有什麽話說。”
陳子柒起身，渾身氣勢嗖地猛漲。
“溫大人，事實俱在，請大人判定唐飛的罪名，給梁王，還有外麵百姓們一個交代。”
朱全德大著嗓門跟著喊道。
牆倒眾人推。
場外的群眾對唐飛充滿了鄙夷。
“這麽說，人真是唐飛殺的咯？”
“是啊，還以為這家夥隻是個敗家子，沒想到敢殺人，還謀逆反叛！”
“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啪！
見情緒醞釀的差不多了，溫正一拍驚堂木：
“唐飛，本官容許你驗完屍身，正好證明了吳二狗是活活被燒死的。你老老實實地認罪招供，否則，本官就要用刑了！”
堂下兩邊的衙役一齊跟著高聲地威嚇。
見到這仗勢，所有人都知道，唐飛再不認罪，就要受刑了。
看熱鬧的嫌事情不夠大。
唐府的人淒淒惶惶，一片愁雲慘霧。
唐飛站在那裏，不住地冷笑：
“大人，我隻是解剖了第一步，說驗屍完畢還為時尚早！李小恩，再剖開屍體的鼻腔！”
人呼吸是從鼻子吸入肺部的。
如果肺部有煙灰，而鼻腔卻沒有，那就說明有人暗中對屍體動了手腳。
唐飛很快想明白道理。
陳子柒之流，既然想要置自己於死地，幾個經驗豐富的仵作自然會竭力地配合。
果然。
唐飛話音剛落，兩名仵作臉色大變。
二人當時不覺得唐家會想得這麽的深入，所以隻是通過喉管灌進去煙灰。
沒想到，看似紈絝的唐飛，思慮竟然周詳的可怕。
兩人越想越慌了神。
一旦事情敗露，他們二人將是作假的最大嫌疑人，搞不好被當做替死鬼推出來。
朱全德和陳子柒兩個，交換了一下驚恐的眼神。
怎麽辦？！
這敗家子為什麽懂這麽多！
萬一搞砸…
二人的目光，情不自禁投向了堂上的梁王。
梁王此時的目光也投過來。
目光飽含嚴厲之意。
這些人，究竟配不配為梁王效力，就看接下來的了。
“陳兄，不能叫他亂來了。”
朱全德嘴唇蠕動，小聲地對陳子柒說。
陳子柒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倒是出口阻止啊。
誰都不願意說出阻止唐飛的話，說了未必攔得住，卻一定會引火燒身，沾上搞鬼的嫌疑。
陳子柒求救地望向奉天府尹，溫正。
溫正隻當沒看到。
他才不會拿自己的官位名聲做賭注，要說，你自己說去。
陳子柒一時間氣的想跳腳。
吃喝玩樂，給錢給女人的時候，個個拍胸脯稱兄道弟，熟絡得相見恨晚。
有了事，沒一個人出頭。
“不準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