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隱形自殺

在這世間,愛,注定是多情女子的命,當愛被辜負湮滅了生機,那麽,我還能給你什麽?才能讓你繼續幸福快樂下去……

除了死亡,我還能選擇什麽?讓你,不成為罪人……

1.茫然

貝可看著報紙上的照片,兀自地晃了晃頭,心下,灰仆仆地難受,一個月前,她冒雨而來,水淋淋站在她麵前,眼裏滿是茫然的無望,微抖的雙手,一直圍攏在熱水杯上,如同,在向水杯借一些溫度,驅散濕寒……

雖是秋天了,寒氣尚淡,貝可知道,如大多數心理患者一樣,她的冷,大抵是,來自內心,而非外界。

除了講述,她不接受貝可的治療方案:我知道自己患了抑鬱症,心病,除了自己,誰能醫得了?

離開診所後,便再也沒了她的消息,間或,貝可會想起這個麵帶煙容的女子,恍惚記得離開診所的刹那,她眼裏是含了笑的,燦爛的笑,可在貝可心裏,那笑,怎麽想都像是一朵花,在謝幕前的刹那璀璨,有些許黯淡,仿佛一觸即發地隱在裏麵。

晚上,江中來,滿眼疲憊地掃了一眼茶幾上的報紙:“咳,可惜了,她一直認為老公和醫生聯合起來隱瞞自己的病情,不過是膽結石,她卻認定了自己得了絕症肝癌,把自己了斷了,我從未見一個男人如此傷心過,他抱著她的身體坐在鐵軌上,不出一點聲音,從眼裏流出的,仿佛不是淚了,而是川流不斷的溪水。”

“她的名字,是不是叫沈小婷?”

“你認識她?”

貝可聽見內心滾過一聲細微而冷寂的笑:“她是我的病人,你想不想聽聽沈小婷和她癡情老公的故事?”

2.讓我愛你

8年前的秋天,22歲的沈小婷拎著簡單的行李,來到這座城市,她沿著鐵路漫無邊際地走啊走啊,一直走到勇氣把內心膨脹得滿滿當當,給張震打電話:“我來了,在鐵道口,如果你不收留我,我隻要讓死神收留我了。”

一個小時後,焦灼並氣急敗壞的張震,出現在麵前,眼淚嘩地就衝出了沈小婷的眼眶,她伸出手,去擦張震額上的汗珠,卻被張震一閃躲過了,然後,她看見了一個滿麵怒氣的女子,站在張震身後。

她看著她,怔了一會,旋而努力仰起了漸漸低下去的頭,她知道她是誰,張震在電話在信裏揮刀斬愛時,曾說過的新女友。

在最後一封信裏,張震曾說:“小婷,你放過我吧,我真的已經不再愛你了,我已經愛上別人了。”

沈小婷隻回了幾個字:“可是,我還愛你。”

身後的女子,應該就是張震的新愛。

一路上,張震不曾看她,一手拎著她的行李一手拉著女友的手走在前麵,沈小婷望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淚慢慢地流下,前麵的男子,是她的初戀,而現在,張震已不再稀罕,自己於他,就如,一件過時的舊衣,被前衛時尚的女子厭棄。

張震給她登記了賓館,帶她進去,放下她的行李,一語不發地試圖離去,沈小婷亦是,拎起行李一語不發地跟在身後。

張震終是忍無可忍:“沈小婷,我說過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到底,你要怎樣?”

沈小婷心平氣和說:“愛情是兩個人的事,要結束你得征得我同意,我不想怎樣,我隻想愛你,你忘記了麽?你背著我爬山,你教會我接吻……你還說會寵愛我一輩子……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年,你大三我大一,你說過,等畢業後我們就在一起。”

沈小婷笑吟吟地說著,淚緩慢地滑過了臉頰,她的目光,始終穿越了淚水,盯在那雙緊緊拉在一起的手上,現在,她看到了一隻手在掙紮著向外抽去,一隻手,在努力挽留,它們在欲去欲留中的掙紮中逐漸崩潰……

鞋跟敲擊著路麵的咯噠聲由近而遠地絕望蔓延,沈小婷拉過張震孤單單零落在空氣中的手,說:“走吧,帶我回家。”

那年秋天,沒有任何儀式,沈小婷做了張震的妻,她要的,不過如此而已,要一個男人信守他許過的諾言,要到自己不能放棄的愛。

3.雨中花

別人的初婚是甜美的,沈小婷的初婚,卻如一杯放久了的開水,不涼不熱,沈小婷不在乎,相信自己總有那麽一天,會用似水的柔情,融化掉凝結在張震心頭的不甘。

果然是的。天下男子的癡情,哪裏敵得過近在咫尺的情欲**,何況,沈小婷是美的,關愛是溫而柔的,那些未及成為事實的浪漫故事,終是漸漸淡去。

不過半年的時間,兩人從初見麵時的怨偶,成了惹人愛慕的溫暖小夫妻。

在張震麵前,沈小婷不若其他女子般好奇,從不以勝利者的姿態去打探他失去的舊愛的任何消息以及他本人的感受,聰明的女子就該這樣,得饒人處且饒人,那些好奇除去勾起他心中的隱疼惹來對自己的鄙薄,還會有什麽?

這等愚昧之舉,不是沈小婷會去做的,隻是偶爾會想想離別張震之後,她怎樣了?有沒有遇到可心之人療養心口舊疼,竊竊裏,希望她過得很好,愛情很好,這樣,張震才會死心塌地與自己幸福到老。

轉瞬4年,他們的愛,從舊房搬到新家,夜裏,沈小婷說:“日子太平靜了,我們要個孩子吧。”

張震想了一會,說:“再等兩年如何?今年我想參加律師資格考試。”

沈小婷便應了,現如今的職場競爭激烈,人人自危,多拿個證書在手,便是多了一道生存保障,無可厚非。

當張震說:“以後,下班我就去舊房子看書,那邊靜一些,在這邊家裏,心裏總有你在晃悠,心就不在書上了。”說著,擰著沈小婷的鼻子調笑:“小狐狸精……”

沈小婷的心,美得啊,像微雨中的顫巍巍的花朵。

4.殘局

周末也午夜前,張震是在舊家過的,半夜裏輕手輕腳地回,一雙手悄悄探進被子裏捉了沈小婷的腳,捂在胸上,沈小婷的心就溢著滿當當的幸福。

間或,會有朋友玩笑著提醒沈小婷,對舊房子裏的張震應該搞幾次突擊視察,沈小婷就笑:“愛他就相信他。”

就如幾年前,沈小婷自信能把跑了心的張震捉回來一樣,現在,她自信自己有足夠的磁場把張震吸在身邊,突擊檢查這等沒自信的事,豈是她能做得出來的?

直到,那個周末,她逛街逛累了,恰巧到了舊家樓下,便想上去歇一會,卻不肯徑直上去讓張震覺得自己的到來是別有他意,便在樓下的花壇坐了,給他短信:我在舊家附近逛街呢,呆會我上去坐一會可好?

張震很快就回了,說:歡迎夫人前來小憩。

沈小婷正待向上走時,卻見一個女子行色匆匆地下樓來,沈小婷就愣住了,那張麵容,是她即使時過十年二十年都不會忘卻的,當年,她來這座城市,就是為了從她手裏搶回張震。

望著她拖著長長的疲憊與悲傷的背影,沈小婷癡了傻了一樣呆坐在花壇上。

直到,張震短信來問到哪裏了,才猛然醒悟,翹動了遲鈍的指一下下按去:算了,我還是回家吧。

去看什麽呢?去看一個被收拾得看不出任何痕跡的歡場?去嗅那些殘存的氣息折磨。

5.絕症

哭過之後,依在門上的沈小婷終於明白:原來,時間並不是忘記一個人的良藥,機緣合適,那些舊情陳愛便如了春風中的野草,浩浩****地生長了起來。

是夜,張震回,她望著他的臉,讓他片刻不得逃脫,也不說什麽,與她目光相撞,張震便笑,沈小婷幽幽道:“我那麽愛你。”

張震說便摸摸她的臉,仿佛,愛憐無限,可,沈小婷已知,那隻是表演而已。

在他的表演裏沈小婷忽然地悲哀,原先設計的那些不動聲色的拯救,竟就找不到一個可以實施的痕跡。

鬱鬱寡歡裏,沈小婷漸漸消瘦,單薄若紙,胸口時常傳來隱疼,時常捂了,眼瞅張震,看他眼裏,是否有憐惜與關愛滋生。

張震看在眼裏,拖她去醫院,她是不肯的,若是身體的病弱能招來他的憐惜,讓他不忍舍棄,身體的疼,又算得了什麽?

可,疼越來越劇烈了,她單薄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了了,張震把她掄在背上,去了醫院。

化驗,CT,手術……張震說,她得了膽結石,住院期間,張震忙裏忙外,午夜裏,她朦朧睡去時,張震躡手躡腳,在走廊裏說話,她的淚刷地便落下來,更多時候,便是假寐了,想從片言隻語裏,張震愛那女子究竟有多深?

張震每次到走廊電話前,都會輕聲叫她:“小婷,小婷……”見她不應,才放心出去。

關於張震與那女子的愛情深度,沒從話語裏聽出,卻聽得他低聲竊竊道:“她剩下的時日不太多了,這段時間,我想好好陪她。”

沈小婷的心不停地下墜下墜,好似,眼看著自己滑想無底的深淵,周遭卻連根稻草都沒得抓,怪不得,手術前後,他不肯多說病情的事。

沈小婷一顆灼灼為愛掙紮燃燒的心,就灰下去灰下去,原來,自己得的並不是膽結石。

出院後的第一天,沈小婷問張震:“從我破釜沉舟地千裏迢迢來找你,你就該知道我是堅強的,告訴我真話,究竟,我得的是什麽病?”

張震輕鬆道:“膽結石啊。”

盡管他語氣輕鬆,沈小婷還是能看出,那是故做的輕鬆,沈小婷笑了笑,知道再問他,或是去問醫生,都不會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幹脆,買回一些關於癌症的書,對照自己的身體症狀。

被張震看見了,便是一頓吵:“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你要懷疑自己得了絕症呢?”

沈小婷不語,愈發地悲哀起來,久了張震亦不肯再說什麽,直接拉她去看心理醫生,當醫生說她患上了抑鬱症時,沈小婷苦笑了一下,想必,又是張震早就約好了的,一道用善良的謊言欺騙自己這個將死之人,遂拒絕了心理治療,張震倒也不氣餒,時常帶回一些心理治療的錄音帶,放給她聽。

6.端倪

貝可想起,沈小婷進門時的第一句話就語:“一個女人,當她試圖挽救正在生病的愛情,卻忽然地發現,自己的身體,亦患上了無藥可救的病,這愛,拯救得還有何意義?”

貝可曾安慰她:“你向醫生證實過麽,或許隻是你自己多想多疑而已。”

沈小婷慘淡地笑了笑:“我還需要去證實什麽?從醫院回來後,他的一個櫥子上了鎖,開櫥子時都要趁我不在,我撬開了那扇櫥子,裏麵全是關於癌症症狀和治療方麵的書,他時常循循誘導般地問我,有什麽願望,我若說了,第二天這個願望就會變成現實,這是一個良心為盡的人對將死者的善良,我怎會傻到連這點都不知道?”

貝可說起這些時,江中眉頭漸鎖:“可,她確實隻是得了膽結石而已。”

貝可忽然問:“沈小婷的死,你們有沒有立案偵察?”

“沒有,現場目擊者完全可以證明,她是自殺無疑。”

“直覺告訴我,沈小婷是心甘情願死於一場主動配合的謀殺。”

“為什麽?”

“她離開診所時的眼神,好象就一切明了於心,那時,我還真的以為她得了絕症呢,若是這樣,我是無能為力的。”

第二天,江中告訴貝可,沈小婷的死被立案偵察了,他們去過張震家,他眼神裏沒有其他嫌疑犯殺人之後的忐忑和恐慌不安。

僵持在半空的案情,讓江中有些不快,半是玩笑地埋怨貝可道:“你們做心理醫生的就是多疑,你看,鼓搗得我立了案,現在出醜了吧。”

貝可委屈地落了淚,約會不歡而散,江中電話追來賠不是,也懶得回應,回家後按照沈小婷留下的電話撥過去,就聽那邊有個酩酊大醉的男聲說:“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再給我電話了麽?”

貝可愣了一下,沒說話,對於一個內心惶恐的人,無聲的恐懼,遠遠要大於沉默,便默默地握了聽筒,不語,隻在對方即將要放電話時,低聲說:“你殺了沈小婷。”

話筒的一端就傳來長長的,長長的喘息。

貝可輕輕冷笑說:“你給沈小婷聽的東西,怕不是治療她抑鬱症的而是死亡暗示。”

然後,貝可聽到了話筒墜地的聲音,飛快給江中電話。

7.日記

江中帶人趕過去時,沈小婷家,已經人去室空,電腦處在屏保狀態,未扣好的話筒寂寞地浪**在地板上,貝可動了動鼠標,屏幕上顯示的是個電子信箱,沒有郵件,是日記,寫在草稿夾裏,日記的主人是沈小婷。

……

9月10日

張震帶我去看心理醫生了,他說我沒得絕症,而是得了抑鬱症,可是,他不知,我聽見了他的聲音。

9月12日

我去書店買回了一堆關於癌症的書,我的症狀確實和癌症有點相似之處,我哭了,我曾試圖挽救和張震的愛情,就如當年一樣,可是,對於我這樣一個將死之人,挽救回來的愛情又有什麽意義?

9月13

因為我拒絕心理治療,張震給我帶回了一些旋律怪異的磁帶,告訴我聽它們能治療我的抑鬱症,我聽了,可為什麽越聽越絕望呢?每次聽它們時,我不再恐懼死亡,甚至覺得死亡是件美好而輕鬆的事。

…………

9月20日

現在,我中毒了,每天都要聽張震帶回的磁帶,聽的時候,我的心就會充滿了死亡般的安詳,沒有這些音樂,我的心就會陷進狂躁,我擔心,總有一天,我會在這安詳的音樂中選擇了死亡。

……

9月30

雖然聽心理治療磁帶會讓我安詳片刻,可是,我還是很怕它們,我開始懷疑它們的作用,我帶著其中兩盤,去看心理醫生了,醫生聽了磁帶,問,是誰給我的。我說了,他沉默了很久,說:“以後別再聽他們了。”

我離開時,他追出來,說:“如果可能,你離婚好麽?我說不。他問為什麽?”

我說:“我寧肯去死,也不離。”

他說:“所以他給你聽這些帶子。”

10月8日

我再也沒聽那些帶子,一個人去了醫院,做體檢,果然,我得的,隻是膽結石而已,我拿著足夠證明我健康的病例,坐在醫院的走廊裏,哭了,忽然明白了處事慎密的張震,在我住院時,為什麽會在走廊打電話,為什麽會在出去打電話之前叫著我的名字試探我睡著了沒有,原來,這都是故意的,他知道我睡覺警醒,即使我睡著了,被他一叫也會朦朧醒來,他在走廊裏的那些話,是故意,說給我聽見,讓我以為,自己真的患了絕症,他想用這種方式讓我先失去對生的渴望,然後,再利用我的懷疑說我患上來抑鬱症,然後順理成章地給我聽暗示死亡的磁帶…………

10月12日

每天回來,張震還在問我聽磁帶了沒有,並一再說睡覺前聽一聽是有好處的,其實,他看低我了,心理暗示,隻對那些意誌薄弱心理脆弱的人作用明顯,而我,是堅韌而自信的,不然,8年前,我就不會千裏迢迢跑過來追他,每當他勸我聽磁帶時,我專注地看著他,一直看得他別過臉去,我會從背後抱著他說:“我愛你,一生一世。”

他說我也愛你。

可,在深夜裏,我常常哭泣著醒來,這個我愛的男子,已經恨不能我死,他被我的哭聲弄醒,虛偽地擁抱我,他以為,我的心在磁帶的暗示作用下,在生與死的邊緣掙紮。

10月15

心理暗示磁帶遲遲沒有見效果,張震已經失去耐性了,時常的,我能從他的眼裏,看到一閃而過的寒氣。今天晚上,他說:“下個月我休假,我們一起去玩滑翔吧。”

我說好啊,然後看著他問:是那種情侶滑翔機麽?他說當然。

我就笑:“我怕呢,萬一我不小心掉下來,會不會死呢?”

他的臉一下子就僵住了,飛快地捂上我的嘴:“不準烏鴉嘴。”

我的臉笑了,心哭了,我知道張震等不及了,隻有被人擊中了內心隱秘的人,臉才會寒住了般的僵住,下個月,當滑翔機飛到最高處,張震將會大聲驚叫著,卻無能為力地看著我飄搖而下,這是他為我設計的宿命。

10月18日

愛就是我的命,愛卻沒了,張震就這樣一點點地按滅了我對生的欲望,而我,在將死之前,多麽想為張震做一點什麽,讓他感念終生,所以,還是讓他認為自己是成功的,他的陰謀並沒有被我窺破,所以,我去拜訪了那個叫貝可的心理醫生,告訴了她我真實的名字和地址,這樣,讓她做為我自殺的間接證人,張震永遠不會知道,我是那麽愛他,愛得不肯讓他為我的死承擔一點責任,我不要他因為不愛我而成為殺人犯。

張震,我愛你,愛得無以複加,如果我的死是你的心願,我還有什麽選擇?

這一切都將伴隨著我的死亡而成為遁失在網絡中的秘密……

8.愛殺

沈小婷不會知道,張震一直認為是那些磁帶直接導致了她的死,他上網發泄矛盾交集的愧疚、竊喜時,無意中看到了她的信箱,又誤打誤中地猜出了密碼……

貝可看得淚流滿麵,8年前,沈小婷無畏地座在鐵道口向她所愛的男子索要愛情,8年後的秋天,她還是端坐在鐵道扣,揣著碎去的心成全了她所愛之人的愛。

第二天早晨,江中找到了張震,在沈小婷自殺的鐵道口,駛過的火車,讓他的腦袋變成一片飛揚的粉色粉齏,沒人知道他死亡前的表情,隻是,他蒼白而冰涼的雙手合在胸口,裏麵是一張照片,櫻花樹下的沈小婷笑地燦如櫻花。

江中悵然若自語道:“沈小婷究竟算不算他殺呢?”

貝可看著他,無以為答,是的,能夠殺人的未必隻有利器,在這世間,有些人,注定是要被愛殺死的,隻因視愛如命,譬如沈小婷。

貝可說:“江中,你可不可以不做刑警了?”

江中莫名道:“為什麽?”

“你不覺得整日裏接觸死亡和犯罪會讓人懷疑人性的真實和美好麽?”

江中聳了聳肩,答非所問說:“下個月,我們去旅行,放鬆心情,好嗎?”

貝可點了點頭,可,下月還沒到,江中便給新案子纏上了,本市一位小有名氣的私營業主很蹊蹺地被人殺害了,他的太太和保險公司一前一後前來報案,因為死者生前為自己購買了大量的人身保險,有詐騙保險金的嫌疑,懷疑矛頭直指死者的太太……事實卻是死者自己故意引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