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戴麵具的巫師

一個衣著華麗、戴著高冠的人走上祭台,他向台下的人高喊:“有請魚鳧大王!”人群發出了一聲聲歡呼,紛紛揮舞著手臂,異口同聲地喊著“魚鳧王!魚鳧王!”

“誰是魚鳧王?”竹竿低聲問馬小波羅。

馬小波羅看了一下羊皮書:“魚鳧是古蜀國的帝王之一,傳說他生活在岷山腳下的洞穴裏,活了幾百歲,主要功績是教會了國民捕魚。”

說話間,騎著大象的魚鳧王走到了祭台邊。侍者們跪在地上充當階梯,他踩著侍者的背一步步走上祭台。魚鳧王頭戴高冠,身穿黑色的錦服,留著長長的胡須。他的雙手向下一按,台下的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魚鳧王舉手向天,大聲吟誦:“太陽君啊,太陽君,你光照大地,賜予我們食物,是萬物之母……”

“這是一場祭拜太陽的盛典。”朱大哈說。

“用你說?”蔡大頭白了朱大哈一眼。

魚鳧王念完頌詞,帶著成千上萬的百姓向著太陽跪拜。

這時,鼓樂聲再次響起,一個穿著黑色長袍、披著滿頭白發的人突然出現在祭台中央,他背對著人群,嘴裏念念有詞。烏雲蔽日,天空頓時一片黯淡,人群在不安地躁動。

“偉大的太陽君啊,請您驅散烏雲,賜予我們光明!”黑衣人突然轉身—竟然是一張猙獰的鬼臉。

“天呐,他臉上戴的竟然是我們剛才挖出的麵具!”蔡大頭險些叫出來。

“看來他是古蜀國的巫師!”馬小波羅說。

竹竿激動得直打哆嗦,他低聲嘟囔著:“我們要發財了,我們要發財了……”

巫師高舉雙手,黑袍下露出幹瘦的臂膀,他仰頭向天:“來人,上祭品!”

一排用繩子串起來的人被身穿獸皮的武士帶上祭台。

“架起火堆!”巫師高喊。

有武士點燃了火堆,烈焰熊熊。天空烏雲壓頂,陰霾翻滾,太陽眨眼間不見了蹤跡。

“太陽君啊,我們讚頌您,崇拜您,我們要獻上血肉之軀,請您佑護蜀國的子民!”黑衣巫師嘶啞著吟唱。

“他們要幹什麽?”朱大哈緊張地問馬小波羅。

“獻活祭。”馬小波羅低聲說,“在三星堆的祭祀坑裏,考古學家發現了一些被人為破壞的骨骸。他們研究認定,這些骨骼是宗教儀式的祭品。考古學家發現,在下葬前,古蜀人首先將“祭品”燒死,並將他們的骨骼損壞,然後再小心翼翼地重新拚接起來。他們大概認為將骨骼破壞後,人的靈性就會被禁錮,隻能乖乖地當祭品……”

“把人當作祭品?!”朱大哈瞪大眼睛,“這太殘忍了!”

馬小波羅合上羊皮書:“竹竿大叔,我們得製止巫師!”

竹竿一聲冷笑:“我可管不了這麽多閑事,這地底下有多得數不清的寶貝等著我們挖呢!”

“是啊,”蔡大頭說,“小鬼,快把我們帶回到1934年!”

一聲鼓響,四周突然靜寂無聲。隻有山風的嗚嗚怪叫和劈啪作響的木柴爆裂聲。巫師拿起一根獸骨,圍著火堆開始轉圈,口中念念有詞,然後把獸骨拋進了火堆:“時辰到,上祭品!”

武士們解開“祭品”身上的繩索,把他們高高舉起,哀號聲在山穀中回**。

“我們必須製止他們!”馬小波羅一躍而起,他跑向懸崖,那裏有一塊巨石高高地懸在祭台之上。

“小鬼,你要做什麽?”竹竿大喊,“這是曆史,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我們無法製止!”

“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燒死!”馬小波羅不理會竹竿的攔阻,他衝到懸崖邊用力推動巨石。鼓聲大作,喧鬧的聲浪掩蓋了竹竿的叫喊。

馬小波羅用盡了全身力氣,巨石卻穩穩地站立不動:“大哈,快來幫忙!”

“我來了!”朱大哈離膛的炮彈般向巨石撞過去。

“你們在幹什麽?!”竹竿揮舞著拳頭咆哮。

巨石把朱大哈彈出好遠,它卻仍舊穩穩地矗立在懸崖邊。

“兩個小鬼八成是瘋掉了!”蔡大頭說。

一陣狂風呼嘯而來,巨石突然發出簌簌的聲響,碎石紛紛滾落懸崖。

“朱大哈,再來一次!”馬小波羅喊。

“來了!”小胖子站起身,揉揉碰痛的肩膀,用盡全身力氣向巨石再次衝去。

一陣地動山搖,巨石帶著風聲跌落祭台。火星四濺,碎石亂飛。祭台被砸出了一個大坑,古蜀國人一陣大亂。

“大家快跑啊,太陽神發怒了!”馬小波羅在山崖上大喊,驚恐的人群四散而逃。

“站住!都給我站住!”巫師在徒勞地呼喊。

“山上有人!”有武士看到了山崖上的馬小波羅和朱大哈。

“把他們抓起來,為太陽君獻祭!”巫師咆哮。武士們呼喊著衝向山崖。

“你們惹大禍了,小鬼!”竹竿和蔡大頭嚇得連滾帶爬。

“快跑!”馬小波羅拉起朱大哈跑向山林深處。

箭鏃帶著風聲從他們的身邊飛過,身後傳來武士們的呐喊聲。蔡大頭像個圓球在草叢中瘋狂地滾動。“哎呀!”他突然站住腳,在屁股上摸了一把,“頭兒,我中箭了!”

“疼嗎?”竹竿問。

“你說呢!”蔡大頭晃一晃滿手的鮮血。

“可我們隻是在羅吉教授的文字裏,難道會有真實感受?”竹竿很納悶。這時,武士已經近在咫尺,甚至連獸皮上的花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小鬼,快讀下一段文字,離開這裏!”竹竿歇斯底裏地大喊。

羊皮書摘錄:太陽崇拜其實是農業崇拜的心理反映。在青銅器時代,太陽對季節、氣候、農時、農事、農作物的影響非常重要。加上古蜀國地處四川盆地,這裏群山環繞,氣候多雲多雨,陽光燦爛的日子很少,所以農業生產特別依賴太陽,這應該是古蜀國對太陽崇拜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