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這……這個說瘋話的女人是……卡蘭？她……她被殺了？”對著影像消失的方向，思明發出一連串沒有回答的疑問，“那些不是真的？我一直夢想的宇宙不是這個樣子的？為什麽沒人告訴我？為什麽我從來就不知道？”

或許這一刻，他的恐懼和不堪比其他的任何感情都強烈。他的手在顫抖，連帶握著伊蓮娜的力道都小了許多。伊蓮娜就在這時輕巧地抽出自己的手腕，走到思明背後，伸出手，在他背上用力一推—

“嘩啦”一聲巨響，思明從甲板邊緣摔下了海麵，濺起巨大的水花。

要在平時，她肯定推不動他。現在，麵對迷惑至極的思明，她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得手。

伊蓮娜不敢停止，她飛快地奔到紫色舢板船舵的位置，飛快地轉動起劃槳器來。

而船帆，原本就是張滿的。這兩項給予了小舢板極大的動力，伊蓮娜的駕船技術並不好，小舢板劃出了扭曲的線。好在它開始飛快地加速，不一會兒就離開了捷徑地帶，在海麵之上，向著火箭基地飛馳而去。在那裏，許多火箭已經升空，時間就要來不及了。

村民們看見是紫色的小船，以為是思明回來，也沒用多加注意。伊蓮娜就趁這時加了最後的一把速度，它衝破了船隊的障礙，它的速度是那麽快，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一晃而過的殘影。伊蓮娜艱難地握著船舵，操縱它繼續向前。

終於，幾分鍾後，伊蓮娜可以看見火箭基地的礁石了。

一架火箭正準備升空，它的尾部發出劇烈的火光和濃煙。伊蓮娜的眼睛被晃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鬆開了船舵。當煙霧散去，伊蓮娜重新看清周圍的一切時，她發現事情糟糕了。

小船偏離了火箭基地的港口方向，正向厚重的大礁石那裏撞過去。

此時小船的速度實在太快，沒法改變方向。伊蓮娜閉上眼睛，她知道自己完了。她鬆開船舵，等待著最後的衝擊。她很快聽到了一聲巨響，一股從未有過的強大力量把她掀上了半空中，她聽見朗格在“哇哇”亂叫，她知道自己的腦袋馬上要撞到那堅硬的岩石上。

最後一步，還是失敗了，她沮喪地想，隻能聽天由命了。

可那堅硬的撞擊最終還是沒有到來，伊蓮娜覺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什麽滑溜溜軟綿綿的東西，並且被它包裹起來，然後來了一個柔和的軟著陸。

“是……誰？”伊蓮娜艱難地睜開眼睛，她看見了那個泰格利亞人。他滿身的水膜接住了她，在滿是氣泡的水層裏，他在對她微笑：“看來多等半小時是對的。”

他把她放下來：“我在檢查時聽見他們說你的事了。”

“是嗎？”伊蓮娜的眼神又一次黯淡下來，“那麽您……”

“我可以帶你到宇宙去，用我的火箭。”泰格利亞人的水泡在恒星光下閃閃發光，“我答應要還你一個禮物的，能有這個機會，我實在榮幸之至。”

他用水膜的手牽著伊蓮娜，把她帶到了自己的火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