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這件事隻可能與實驗相關,與我相關,而且十分重要。

我在腦海裏回溯了與楊淵母子認識的這段日子,發現自己真的很難從他們話語的旋律裏聽出點什麽來,尤其是孫女士。換句話說,和她說話,就像在和一個人遠距離聊微信,除了文字殘骸之外的所有內容實際上都是我自己的腦補。而楊淵呢,我對他深深的愛戀使得判斷能力被大大削弱。

這是不正常的。畢竟在大多數時候,我都能夠在一個人話語中輕而易舉地聽出真實情緒和弦外之音。

孫女士與小姑在聲音方麵共事多年,也是她第一個發現了小姑的死亡,後來楊淵又正好搭訕到了我。

這很可能不是巧合。

而要找到答案,我隻能去炸毀心底最後一道堤壩。

最終,我下定了決心:是時候直麵小姑的死亡了。

我回到家裏,打開了塵封的閣樓。計算機、筆記、書籍,熟悉的種種物品都落滿了厚厚的灰。陽光從身後傾瀉,回憶和飛塵迷了我的眼。我默默站在中間,等著一切流盡。

整理所有的資料用了整整一個晚上,我甚至用自己的生日試出了小姑郵箱的密碼。我從浩如煙海的筆記、文檔、日記和郵件中還原了幾年前發生的所有故事。當我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東方已經發白。

那時我才知道,楊淵在聲音裏掩不住的心跳聲,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