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

文/逸欣

1. 引子

“好吧，我刪掉你。”我已經是第二十回說這話了，但是我並沒有這些記憶，我隻能從記憶檔案上看到自己刪除關於l236的情感記憶已經有二十回了。

記憶檔案是我的私人空間，是三人政府唯一不能查閱的私人資料，也是這個時代唯一的隱私，但是它的內存很小，所以對每一個人來說都非常珍貴。

我從僅剩的曆史文獻和基地外老一輩人口中得知了一些珍貴的信息。

一百五十年前一支艦隊降臨地球，這支艦隊自稱來自銀河係聯盟，宣布人類已被納入銀河係聯盟，將受到統一管理。

人類在對方魔法般的科技下毫無反抗之力。不久後，全人類都加入了銀河係聯盟。

銀河係聯盟派出了三個人組成了管理人類的政府，他們廢除了婚姻製度，嚴禁生育，開始由政府統一培育下一代，它們改造人類，創造出永生人，所有永生人都生活在巨大的基地裏（基地外生活的人雖然放棄了永生，但也沒有生育能力），還給每個人都植入了智能芯片（包括基地外的人）。

我是人工培育的一代，從小就生活在基地裏。我寶貴的記憶檔案裏麵，除了我通過自己基因還原的父母照片就隻有在消除某個情感記憶時才會出現的這句“二十回，l236”。

“雲夢，你還在和彤彤談戀愛？”我的室友天明放下手中的快感機器，雙目無神地仰著頭說道。

“不要叫真名。”我小聲地提醒他。

“不要怕，咱們這個房間很安全，我用點數買了一些隱私，隻要不說反對銀河係聯盟的話就沒問題。”

天明話音剛落，房間裏就亮起了紅燈，四麵原本金屬色的牆壁變成了巨大的顯示屏，顯示出了銀河係聯盟的標誌，緊接著銀河係聯盟三人政府中的第二位郭嘉博士出現在了屏幕上。

郭嘉博士是來自銀河係聯盟的人類，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

他不緊不慢地問道：“晚上好，我是銀河係聯盟的政府人員，你們為什麽要反對銀河係聯盟？”

“我們沒有反對銀河係聯盟，剛剛隻是說不要說這句話。”天明顯得很委屈。

郭嘉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就離開了。

這件事我和天明都沒放在心上，我們又聊起了我和彤彤的事。

“嗯，我和彤彤分分合合二十一回了，前二十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最後都選擇刪除了記憶。”我說完後走到了快感機器旁，選擇了煙草快感，帶上了頭盔。

“你幹脆也植入愛情芯片吧，這麽方便的東西就在眼前，還費勁追求什麽？以前古人一生拚命追求，是因為死亡懸在腦袋上，如果他們死之前缺了點什麽，會有遺憾。我們現在呢？各種感覺都可以用快感機器得到，愛情也可以植入，你又何必難為自己呢？”天明又耐心地勸著我。

我回答：“我試過快感機器，最高程度的快感都嚐試過，但是我覺得那也比不上第一次和她牽手時的感覺，你知道嗎？我覺得真正的快感應該來源於愛。”

“你真應該早出生幾百年，現代的科技配不上你高貴的精神。”天明滿臉不屑的樣子。

我剛想好怎麽回他的話，可是剛張嘴就被天明給攔住了。他對我使了個眼色後，徑直回到了**，按下了身上的睡眠按鈕進入了睡眠狀態。

我知道一定是他愛情芯片裏的“愛人”叫他去睡覺了，看到睡下的他露出了微笑，我猜他一定是和那個所謂的“愛人”在夢裏相見了。

這個時代天明這樣的人太多了，在永生的條件下每一份愛就像嘴裏的糖，雖然甜但總有化完的一天，人們一顆又一顆，最後甜掉了牙，讓人厭倦，讓人失望。

彤彤既是我的“第一顆糖”，又是我在物理實驗工作上的夥伴，我相信這顆糖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