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次麵對寶石騎士已經過去了一年,再次看著他冰冷的黑甲和巨大的騎士劍還是讓人生出無力之感。他的頭盔是全覆式,上有浮雕,麵部全是圓圈狀的鏤空麵甲。騎士的全身甲看起來像是大片拚接而成,不過弧度都極為貼身,看起來一點也不冗餘。他靜靜站在那條通道門口,渾身散發出的氣牆讓人根本無法靠近。

有人捅了捅我的肩膀:“彭坦,你能夠射中他的膝蓋嗎?”

我搖搖頭:“除非能夠解決那麵‘牆’,不過很難。”

葉靜是此次聯合會戰的指揮官,她站在一個戰車上,指示月刃部隊對準寶石騎士上方的牆壁。頓時一根根飛箭猶如雨滴一樣傾瀉而出,可將要觸到頂端時它們突然短暫靜止在空中,好像一瞬間時間被暫停了,在接下來的一秒鍾箭矢紛紛落下,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我們的人還算鎮定,因為早就知道寶石騎士擁有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太陽城的人受到驚嚇,一臉茫然,繼而轉變成恐懼。

葉靜倒是鎮定自若,她吩咐了什麽,讓一個戰士獨自前去。

那個人……是許安。

為什麽會是他?

我實在想不通,不過按照寶石騎士從不攻擊人來說,應該危險性不大。

許安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並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選中。更讓人疑惑的是,隻給他配備了一把練習用的木劍,就讓他用這個和寶石騎士搏鬥嗎?

他先是走到距離寶石騎士還有兩米遠的地方,用木劍在空中揮了揮。然後他扭頭朝大家傻笑說:“木劍沒問題,沒有空氣牆。”

說著他就手持木劍走到了寶石騎士身邊。

先是用劍嚐試敲了敲對方的小腿,發出鏘鏘的金屬回響。

寶石騎士保持站姿。

他用劍刺了刺對方的腳踝。

寶石騎士無動於衷。

他用力砸向對方的後膝蓋。我心裏捏了把汗。

寶石騎士站得好端端,絲毫不受影響。

他改變了對劍的使用方法,爬到寶石騎士的肩頭用力去撬開對方的麵罩。

寶石騎士目不斜視。

許安似乎有些沮喪,用木劍對準它一陣猛砍。突然,他走到對方背後,偷偷朝著後麵的通道跑去!

不過他才邁步跑了兩下就仿佛迎麵撞上了什麽東西,整個兒被反彈回來。許安在地上滾了兩圈爬起來,擦了擦鼻血說:“試過了,沒什麽用。不如多讓幾個人來試試?”

看著他用木劍當拐杖的滑稽模樣,不少人都在偷笑。

指揮官葉靜冷冷地說:“不用了,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想就好。月刃,準備。”

我心裏一陣緊張。

看來是要強行攻擊了。

“目標,那個士兵。放!”

這個命令下得有些突然和詭異,不過軍隊的人從不問理由,隻管放箭。我想叫停的聲音硬生生卡在喉嚨裏。葉靜瘋了嗎!

就在我不忍看到許安被紮成刺蝟時,一道黑影飛了起來。

漫天箭雨變成廢鐵紛紛墜落,寶石騎士站在許安麵前,左臂伸向前方,另一手依舊拄劍。是他用氣牆保護了許安。就在他站立了那麽一會兒時,地麵突然下陷。寶石騎士龐大的身軀整個陷了下去,隻留著上半身還掙紮著用雙臂撐住邊沿。可緊接著,穹頂上的石鍾乳突然一個個墜落。我這才發現,有另一群士兵利用繩子吊在半空中,是他們將上方弄塌的。

上下夾攻之下,之前無所不能的寶石騎士突然愣住了一般。由於沒有發力點,他用力揮舞雙臂,卻根本無法推開壓在肩上和胸口的石頭。

葉靜命令不停,在她示意下,幾個士兵拖著一個金屬筒快步走到寶石騎士頭頂,用力將桶裏的東西傾瀉在寶石騎士身上。

我注意到那些都是水,不知道裏頭有沒有加什麽東西。

讓人吃驚的是,寶石騎士整個兒突然渾身散發出藍光,隨著水不斷從他的頭盔上倒下,他整個人仿佛被火灼燒一樣痛苦地掙紮起來。他也是第一次嘴裏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

“不得……離開。外麵,危險……”

他反複重複著這句幹巴巴的話,聲音也幹巴巴的,就像喉嚨裏被烤幹了一樣。

肉眼可見,他身上升騰起水霧和黑煙,像一個飄出的被詛咒的靈魂。

葉靜這時候仿佛鬆了一口氣,親自走到他腦袋邊上,端詳了一陣點點頭說:“就是這裏,撞擊。”

接著一隊士兵合力推著一輛裝有金屬包頭的攻城車走過來,他們吆喝著對準寶石騎士的腦袋一次次撞擊。每次相撞他們都用力大喊,仿佛是在像曾經高不可攀的騎士示威。我站在第一排看得很清楚,寶石騎士的頭盔不斷癟下來,讓人牙疼的當當聲後他的腦袋一次次被撞歪。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已經是血肉模糊了。

終於在又一次衝撞聲後,他的頭盔飛了出去撞在牆壁上,彈下一塊小石頭。頭盔下什麽都沒有。

頓時周圍的人都有些驚慌。難道寶石騎士一直都是一個藏在鎧甲裏的幽靈嗎?

一個士兵將他的頭盔上交給葉靜。葉靜丟在一邊,再次來到寶石騎士身邊,雙手插入他的脖子裏,撥弄了一陣,從裏頭挖出了一塊球狀晶體。葉靜極為興奮地將它擦幹淨,放進自己口袋裏。

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發出號令,衝向新世界。

團結的力量的確強大,就連神秘強悍的寶石騎士也被我們征服。

葉靜卻說,收兵。

大家驚愕之時,我突然看到許安給我比出了一個手勢。他偷偷藏在寶石騎士身上的一塊石頭後麵,臉色嚴峻。

我大喊一聲:“城主,我有機密稟報。”

她皺眉讓我過去。

我走到她身邊輕聲說:“屬下發現有李安琦的餘孽正在謀劃策反。”

她頓時眼睛一凝說過來說話。

就當我要靠近時她突然揚起手—月刃。

我的飛刀出鞘,將月刃機括刺斷。

一秒鍾後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餘孽,就是我,還有那邊那個裝傻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