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牆上的鍾“嘀嗒嘀嗒”，如同生鏽的彈簧一般停滯不前。

七點十分，餐桌上的三人吃牛排。

七點二十分，依舊吃牛排。

七點三十分，撤下牛排，端上提拉米蘇蛋糕。餐桌上的誌偉點燃一根煙抽，我聞見煙味，除了饑餓外更增添一分煎熬。

七點四十分，吃蛋糕，抽煙。

“你也少抽一點吧，真是，這麽大味兒。來幫我收拾。”

“我幫你吧，讓誌偉哥歇著。”

杯盤相碰“叮咚”作響，如同電影片尾曲。或許因為饑餓與缺氧的緣故，我竟有點昏昏欲睡。

“我……我再去趟洗手間。”

餐桌上的三人依次離開客廳，我偷偷探出半個身子，聞見食物的香氣如雨後鬆林裏的蘑菇一般鮮美可人。饑餓感翻湧上來，我再也無法忍耐，趁著黑暗爬出。雙腿麻木，無法站立，我隻能像小矮人一樣可憐巴巴地蹲在桌邊，伸出一隻手在桌上摸索……

指尖碰到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又是大號牛排刀，陰魂不散的大號牛排刀！

我握刀在手，對其怒目而視。非得找個辦法妥善處理不可，若是沒有這把刀，這一連串倒黴事也就不會發生。正在環顧四周思考對策時，突然聽見腳步聲從廚房走來，我本想躲回桌下，又突然想起安安馬上會來收拾餐桌。我慌不擇路，拖著麻木的雙腿向最近的臥室爬去。

鍾表“當當”作響，敲響了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