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片刻寧靜
三人在管事的帶領下，參觀了整個院子，院子裏古木參天，茶香四溢。
王管事介紹說，這院子的古木都是從各地移種過來的野生茶樹，平時也沒修理過，所以都長得都十分高大。
賀小曼聞著茶香，臉上浮出一抹愜意。
她指著這些茶樹，一一為周默介紹起來：“這些在假山上的叫岩茶，那些白色的叫白雞冠，這些紫色的叫紫鴛……”
周默和李冒饒有興趣的聽著，平常沒見過這麽多野生古茶樹，今天兩人算是開了眼界。
王管事也投來讚賞的目光，“賀小姐好眼力，這麽多茶樹連我也認不全。”
幾人在園中漫步，月光灑在古木上，投下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周默和賀小曼並肩走著，呼吸著夜晚的清新空氣，感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
可好景不長，那些煩人的事情逐漸縈繞在心裏，隨著賀小曼一聲歎息，一種莫名的情緒如薄霧般籠罩在兩人之間。
周默聽聞她歎息，抬眼望去，隻見賀小曼微蹙著眉，顯然心緒不寧。
周默猜到她心裏麵想的什麽，便寬慰道：“我知道你在想白露的事，我既然答應了白蒼，一定會想辦法救她出來。”
賀小曼緩緩點頭，“她現在太可憐了，不知道還會受什麽折磨。
她萬一回不到原來的樣子，該怎麽辦？”
周默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白露變成小男孩兒的畫麵，忍不住笑了笑，“不會的，我相信她隻是暫時換了個身體而已，一定會有辦法的。”
賀小曼點頭，頓時又想起來什麽，“對了，我還沒告訴你，我腦子裏莫名其妙出現的記憶。”
“是什麽？”
“我記得自己在白家大院的生活，記得和白蒼一起吃飯。可我又不是白露，為什麽會記得那些事情？”
周默想了想，“我認為可能是一種記憶共享，我之前遇到的那種情況。
現在你還有那種感覺嗎？”
賀小曼搖了搖頭，“沒了，自從到了租界後就沒了。”
周默的話讓賀小曼有些疑惑，她皺著眉頭思索著，“記憶共享？那是什麽？”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某種特殊的能力吧。”周默解釋道，“也許是因為某些原因，你的大腦和她的大腦之間產生了某種聯係，從而共享了那段記憶。”
賀小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真是神奇。
張牧師之前給我看過一本佛洛依德的《夢的解析》，起初我以為自己是在做白日夢。”
這時，李冒突然轉過身來，“你們在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沒什麽，就是在聊一些奇怪的事情。”周默笑道，“對了，李冒，你下一步怎麽打算？”
李冒兩眼一摸黑，撓了撓頭發，“我想找個機會，把我那口龍紋青銅鼎取回來，白天我拿去找人修複了。
可現在風頭這麽緊，又怕被盯上。”
賀小曼提溜著眼珠，提醒道：“你可以讓王叔替你去取啊？”
李冒猛然抬頭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說完，李冒眼巴巴看著王管事，像是在請求。
王管事聽到這件事，也是一愣，“如果你找的是馮其庸修複的，我倒是可以替李先生去取回來。”
“是馮其庸，我正是找他修複的。”李冒連忙說。
周默思索片刻，想到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去做，那把匕首也是在租界修複的，說不定能查到什麽線索。
“王叔，租界隻有這個馮其庸能修複文物嗎？”
王管事說道：“倒也不是，不過他的手藝最好，很多人都會慕名到他那兒。”
“那他住的遠嗎？”
“不遠，在的租界和英租界交界的一條街上，怎麽，你也想去？”
周默點頭道：“對。”
賀小曼和李冒十分不解地看著周默，輪番勸說他不要冒險，萬一被巡捕房的人盯上那就麻煩了。
王管事微微一笑，“那條街還真是三不管的地帶，德國人和英國人都在爭管轄權。
巡捕房的人一般不會去哪兒，他們怕惹惱英國人。”
周默笑了笑，“放心，我隻是去取東西，不會惹麻煩的。”
兩人見周默堅持，便沒有再勸。
第二天，周默跟隨王管事去了馮其庸的古董店。
這家古董店並不起眼，店麵很小，隻有幾平米的樣子。
周默剛走進去，便看見一個瘦高個兒男人正拿著放大鏡仔細地端詳著一塊玉佩。
見到周默和王管事進來，男人放下手中的玉佩，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喲，王管事，什麽風把你吹來了？二位有需要幫忙的嗎？”
“我們是來取李冒在這兒修複的文物，是一口龍紋青銅鼎。”周默道。
男人點了點頭，“你們來得正好，馮先生正在後院兒呢。”
到了後院兒，周默一眼就看見馮其庸正在修複一那口青銅鼎。
馮其庸手法嫻熟，不緊不慢拚接著青銅碎片。
周默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馮其庸修複青銅鼎的手法十分高超，幾乎已看不出修複的痕跡。
“好手藝。”周默不由得讚歎道。
馮其庸也發現了周默的關注，放下手中的工具，笑道：“小夥子，這青銅器修複可不隻是簡單的拚接，還需要恢複它的原貌。
我用的這辦法，是利用了青銅器本身的熔點，將熔點較低的金屬融化後，再一點點地填入到青銅器裂紋中。”
“這樣做的好處是，熔化的金屬會和青銅器原有的金屬融為一體，不會留下修複的痕跡。”
周默點了點頭，“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行，你說說看吧。”
“這鼎到底是怎麽碎的？”
馮其庸指著上麵的裂紋，“你看，這些裂紋有燒熔的痕跡。
這種是祭祀時用的鼎。完事兒後會先用火燒，然後再打碎埋進土裏。
古人認為，這樣神明才會收到祭品。”
“那這鼎的年代呢？”
馮其庸搖了搖頭，“我看不出來，興許是李冒看走了眼，收了個被高手做舊的新物。
不過，我這修複費，可是一分也不能少哦。”
周默點頭，將商定好的大洋交給遞給馮其庸，“那是一定。”
就在說話這功夫，龍紋青銅鼎已經在馮其庸手中完全修複好了。
周默一看，光滑如新，完全看不出痕跡，鼎上麵有一塊凹槽，似乎是鑲嵌過什麽東西的。
這……莫不是義父說的先皇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