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盛恨,巧了不是
蔣歲歲上輩子是個孤兒,這輩子穿過來攤上這樣的爹媽,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媽媽。
她曾羨慕過別人家庭幸福美滿,也曾被收養過親眼目睹一地雞毛。
父母對她來說跟陌生人沒什麽兩樣,唯一不同的就是稱呼而已。
“我不是你女兒,以後別來打擾我。”
蔣歲歲沒有任何留戀,轉身就離開了這破舊不堪的房子以及裏麵所謂的家人。
離開了巷子,蔣歲歲死活記不起原主的任何,包括她手上唯一留著的手機。
蔣歲歲一想就頭疼,她揉著前兩天拆過紗布的後腦勺,站在路邊試了幾個密碼,看著上麵的刺眼的紅,歎了口氣,現下隻能找個酒店借個充電器了。
沿著街道走,看著明亮天空漸漸被烏雲覆蓋時候,蔣歲歲的臉也陰沉了幾分。
找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了,借了個充電器之後蔣歲歲用驗證碼改了個簡單的密碼,看到手機賬戶裏的錢,蔣歲歲知道,學費是夠了。
可她沒有支付密碼,手機號也不是同一個,一時半會也用不了。
蔣歲歲跟前台小姐姐搭話,“你們每天忙嗎?”
這個點沒什麽人,前台小姐姐見她一時好奇,也笑著回她,“放假會忙點,其他時候挺輕鬆的。”
“實不相瞞,我被家裏趕出來了,缺錢找個兼職,你們缺人不。”蔣歲歲見手機充得差不多了,對她說:“我這個人肩能扛手能提,就是幹不了長期,要上學。”
前台小姐姐也是過來人,給她一張名片,“我們酒店餐飲一直缺人,暑假工也可以,你聯係他就好了。”
蔣歲歲道謝之後,把充電器還了回去,到一邊撥通了這個電話,“您好,請問招兼職嗎?”
對麵一聽,忙說:“缺,你那邊幾個人,女孩子男孩子,我們是日結,十三塊錢一個小時,自備黑色鞋子褲子。”
啥也沒有的蔣歲歲,“一個人,女孩子,沒有黑色的褲子鞋子,你們那邊能提供嗎?”
“一個人啊。”那邊猶豫了一下,“你不嫌棄就行,今天剛好有個宴會,你人在哪呢?”
“你們酒店大堂。”
蔣歲歲見到領隊之後,在領隊驚豔的目光中因為時間緊迫被帶到宴會廳集合,換上不合身的衣服分了桌之後等待宴會開始。
要做的事情很簡單,端菜上桌,勤快點給客人換盤子。
忙忙碌碌將近一個多小時之後,領隊找到她,“小蔣,包廂缺個女孩子,你跟著我過去。”
“好。”
一路上,領隊告訴她,“裏麵都是大佬常客,換盤子要勤快,還要倒酒,最主要的是手腳麻利。”
領隊也是見她手腳麻利才帶過來的,叮囑之後把人送到就把人送過去了。
裏麵有個阿姨,東西擺好之後讓她把酒端上去倒。
蔣歲歲走進包廂的那一刻,包廂裏的人紛紛看向她,又默契地轉頭看向主桌的人,安靜到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的程度。
端著托盤的蔣歲歲:……
盛恨。
巧了不是。
蔣歲歲頭發都紮了上去,露出那張像是被女媧精心雕刻的麵孔,不論遠近都看不到半點瑕疵,叫人一眼驚豔的同時忍不住想要再多看一眼。
她一身黑色裝扮,衣服大了些倒是顯得人的氣質更加更清冷矜貴。
不像是服務員,倒像是誰家金枝玉葉的大小姐。
蔣歲歲無視他人的審視,打量,順著阿姨的安排走到盛恨旁邊,給他倒酒,旁邊的人倒吸一口涼氣,然後陰陽怪氣道:“蔣,哦不,現在是沈小姐了,不當大小姐之後脾氣都收斂了,這酒倒得不錯。”
蔣歲歲記憶裏沒有這個人,但是她肯定這個人認識自己。
蔣歲歲充耳不聞,旁邊的聲音更加刺耳,“沒想到高高在上的蔣大小姐成了倒酒小妹,看來蔣家也沒多寵你這個大小姐吧,好歹了也養了這麽多年,就這麽不要了?”
“聽說蔣家親生女兒出了車禍,是沈小姐你的手筆?他們都帶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出國了,這件事應該是人盡皆知吧?”
別人知不知道的蔣歲歲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這些人都不是善茬。
見蔣歲歲臉色都不帶變的,之前不受待見的女人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沈小姐,你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呢?以前見到我們這群人都是愛答不理,現在成了倒酒小姐,心裏是什麽感受?”
蔣歲歲停下手裏的動作,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以前你不配,現在的你更不配。”
“你!”那人氣得臉紅脖子粗。
倒是盛恨搭話了,“進監獄的滋味如何?”
蔣歲歲真不想跟他起衝突,畢竟是三年後一手遮天的大人物,以後還要虐自己千百遍的人,她隻想繞著走。
在座的人沒有一個不想看好戲的,按照以前蔣歲歲的脾氣,一人臉上給他們砸一瓶子酒都不算多。
不合時宜的咕咕聲讓蔣歲歲誠實道:“吃不飽。”
何止,還會被欺負,可惜了,她從小就被欺負長大的,要是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估計也難活到現在。
眾人一愣,接著捧腹大笑。
“沒想到堂堂蔣家千金竟然會餓肚子,哈哈哈哈!”
盛恨也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心中微不足道的觸動讓他沒多想,害人不反省就算了,還敢在他眼前晃悠。
“缺錢了?”
蔣歲歲點頭,“嗯,很缺。”
這下眾人笑不出來了,蔣歲歲竟然會缺錢花,難道是蔣家把給她的錢都收回去了?
這個蔣歲歲就不知道了,反正她現在是一窮二白。
盛恨嗤了句,“沈意替你過了十八年沒錢的生活,你也該還給她了。”
這話說的就不講道理了,這又不是蔣歲歲能控製的,孩子報錯的時候她自己都還是一個嬰兒。
蔣歲歲不與他起爭執,“你說的對。”
第一次見她這麽聽話,盛恨也怔了下。
“這麽快就認清自己的身份了,沈歲歲。”
這是個蔣歲歲能感受到惡意的眼神,一個看起來二十四五的女生。
這又是什麽仇什麽恨?
蔣歲歲將一圈的酒都倒上,嘴角微微勾起,她本就生得貌美,隻是平時冷淡慣了,臉上沒什麽表情,而他們看到的蔣歲歲眼裏都是冰冷而陰鷙的,從未見過這樣的一麵。
崩潰,高興,仿佛都與她毫不相關。
可這一刻,連盛恨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人總要認清自己的位置,我也不例外。”
說完她就要出去了。
“站住。”
盛恨叫住了她,“缺錢是嗎,以後你會更缺,把這瓶酒喝完,一千。”
一千,侮辱人呢。
周圍的人隨便灑灑水都是上萬,給這麽少,隻因為他們知道蔣歲歲不配。
酒可是好東西,蔣歲歲放下托盤,來到盛恨麵前,看了一眼上麵的度數,“我要現金。”
盛恨旁邊的人從包裏拿出一遝,約摸萬把來塊,“蔣歲歲,這度數,是會喝死人的,你確定?”
打開瓶蓋,蔣歲歲聞了一下,“生死何懼,人都要死的,況且我今天躺在這裏,你們都有責任,而盛先生的責任就更大了。”
“瞎說什麽呢,又不是我們逼你的,你自己要用命賺錢,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就是,你想博取盛總的同情也不用嚇唬誰,這錢是你自願賺的。”
蔣歲歲麵無表情的掃過他們,“我要是不喝今天能走出這道門?”
說話的幾人都閉上了嘴巴,因為他們知道,就算不讓蔣歲歲喝酒,他們也會想方設法欺辱她,根本不可能讓她就這麽離開這裏。
高高在上的神明跌落塵土都會有人想方設法的欺辱,更何況她隻是一個平時這些人接觸不到的千金大小姐,她的傲骨,自尊,就算不曾認識過她的人也會上來踩一腳。
人性,就是這麽惡劣。
盛恨冷道:“自作孽不可活。”
蔣歲歲仰頭灌了一口,腦子燒得慌,又重複了一句,“生死何懼。”
旁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蔣歲歲這樣的身世,從天上掉到泥坑,是個人都受不住這種打擊,更何況平時高高在上的蔣歲歲。
而蔣歲歲壓根沒想這麽多,喝瓶酒就能拿錢的事,問題不大。
半瓶酒下肚,已經有人在勸酒了,要是她今天真出了什麽事,除了盛恨,其他人都負不起責任。
“盛總。”旁邊的人勸道:“這酒喝完會出事的。”
盛恨一臉生人勿近的表情,“讓她喝。”
蔣歲歲心道:小樣,這點酒我十五歲就能拿下好吧。
她高估自己這具身體了,火辣辣的酒燒得慌,不僅腦子轉不了,連帶著喉嚨也跟火燒一樣。
一瓶酒見了底,蔣歲歲隻有一個念頭,想吐!
盛恨不知為什麽冒火,或許是蔣歲歲太過聽話了,也許是蔣歲歲眼裏完全沒有對沈意的自責悔恨讓他生氣。
又或許是蔣歲歲的眼裏,空洞,縹緲……
沒有了他的影子。
“哐”地一聲,酒瓶被蔣歲歲穩穩當當的放在桌上,她攤開手,白嫩的手心也有一道血痕,一看是剛結痂不久,還泛著粉。
“給錢。”
盛恨旁邊的人忙不迭的把錢給她,要錢不要命!
“蔣歲歲,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