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典當

這東西不是自己的,拿手裏也是燙手,所以房東一拿到這手鐲,第一個想的就是把它給兌現掉。

虹山這地方雖然不大,但是就在這小地方裏麵,有能耐的人還真不少,就比如西城的高裘。

以前是地痞起家,後麵趕上了采礦熱潮,直接就包山開礦,在虹城也是個牛批的人物,他明裏生意也做,暗裏生意也做,見得也多,所以房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高裘,在虹城,大家都叫他裘爺。

“聽說你要見我,是要借錢呢?還是要合作啊?”高裘把手中的煙輕輕往茶水了一按,看著這有些唯唯諾諾的男人,覺得第一個可能性會比較大一點。

“裘爺,我叫李江,我不是來借錢的,是這樣的,我這兒呢,有一個我母親的遺物,我們之前一直都是珍貴保管著的,但是最近生活把大好,我聽說裘爺您也是一個愛收集古典巧玉的人,所以今天我把我媽的遺物拿過來給裘爺您看看,我這也是····實在是生活所迫。”李江肩膀都內縮,不大敢看高裘的眼睛。

“你母親的遺物?什麽寶貝也得先拿出來看看啊!”高裘不緊不慢的,看他那慵懶的神態,似乎也不是太感興趣的樣子。

這讓李江有點急,趕緊把他一直揣兜裏的手鐲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就這個,這怎麽也得是個玻璃冰種吧!”

高裘本來都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因為他一看這李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就連褲腳都還沾著一點泥,但是在他拿出這隻手鐲的時候,高裘直起身子,眯眼看了看,“這確實是有點像啊!”高裘說著就朝著李江勾了勾手指。

李江還是有點猶豫,高裘微微皺眉:“怎麽?怕我給你搶了?”

“不是,不是,裘爺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裘爺也不差這小東西。”李江賠著笑,趕緊把手鐲給他。

高裘拿著手鐲研究了兩圈,李江看著他那處事不驚的表情,心裏是真沒底,一來這手鐲是他薅下來的,雖然是看著真,但是是不是真的,他也不知道,他是抱著試一下的心態過來的。

好在高裘看了兩圈之後,把手鐲往手裏一握,李江放心了一大半,看來這手鐲是真的了。

但是下一秒,高裘卻看了他身後的保鏢一眼,從李江一上樓就注意到了,高裘一共四個保鏢,其中一個一直就拿著一本文件夾的。

李江知道,高裘之前其實也沒讀過多少書,所以就是見他這個小井市民,還這麽大的派頭,拿的那本文件夾無非就是用來裝逼的,但是這個時候,卻打開了,難道是個合同什麽的?

李江還在疑惑,但是下一秒這個保鏢直接把他家的底都給念出來了:

“李江,虹山本地人,今年四十三歲,家裏目前三口人,自建房一套,加二十五平牛棚一間,目前自建房市場價十六萬,牛棚八千,林地共三十五畝,三張銀行卡,共存款一萬八,祖上都是虹山本地人,你的母親範娣是在四十五年前從隔壁寨子嫁過來的,其娘家也是普通農村,目前還是屬於貧困戶。”

這個保鏢一念完,李江就有些坐不住了。,這個時候高裘玩把著手鐲問:“這東西哪來的呀?”。

李江咬咬牙,還是想堅持就是他母親的遺物但是高裘先他一步說:

“別再跟我扯什麽是你媽的遺物,就一個特困戶,要是這東西真是她的,早就拿出來了,再說,這確實是玻璃冰種,但是這玩意這幾年才升指的,就我們這野豬下山都能打個窩再走的地方,你說這是你媽的遺物,你覺得這事合適嗎?”高裘稍微歪了一下頭,就有一個手下給他點煙。

高裘一手掐著煙,一手拿著手鐲,一副愜意姿態,讓李江已經有點繃不住了,“是我撿的,裘爺,我這下說的就是真的,真的。”

高裘:“那你還說這是你媽的東西,現在你又說這是你撿的,你這要讓我信哪個?”

“真是撿的,裘爺,這次我真沒騙你!”李江說著就不經意的一抬頭,就看到後麵的牆上掛著幾張照片,那個牆就弄得像是通緝犯公布欄一樣,但是李江看到最上麵那個清秀的男孩的時候,愣了一下。

高裘順著他的視線一看,看到他在看蔣戎,嘴角勾了一下,然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保鏢,保鏢立馬就會意,破天荒的給李江倒了一杯茶,李江立馬受寵若驚:“謝謝裘爺!”

“認識?”高裘的拇指往後指了指身後的照片。

李江抿一口茶,然後才試探性地說:“那男孩是不是叫蔣戎?”,高裘這下神態都和善了很多,“人在哪兒?”

“在我家·····”李江說到一半,又連忙改口,“他租了我的一間房,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牛棚,它其實不是牛棚,之前是我媽住的,我媽走了之後,那個小房子就空出來了,我本來是要推掉的,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這個蔣戎過來說他要租這裏,之前我都沒想過,原來他是跟裘爺有過節才跑我那裏來啊,早知道,我就給裘爺你送過來了。”

“所以說,這手鐲是從他那裏拿來的?”

李江就不說話了,高裘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很平穩的聲音說:“那這手鐲,你就在這裏當不了。”

李江猛的抬頭,眼神是不甘的。

然後高裘繼續道:“這個蔣戎的父親,蔣顧忠在我欠了好多錢之後,跑路了,都說父債子還,這鐲子要是從蔣戎那裏拿來的話,理應就是蔣戎的,這鐲子就算是他拿來抵債的,你一分錢都拿不到,因為這本來就不是你的,但是你來這裏一趟也不容易,這手鐲也是你帶來的,所以可以給你點跑腿費,我這個人是講理的。”

李江一聽到這話的時候,心都涼半截了,這自己到頭來都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於是他立馬就說道:“這鐲子也不是蔣戎的,裘爺,我這次說的是真的,我全說,但是這鐲子真不是蔣戎的。”

高裘不為所動:“你上一個借口也是說你說的都是真的,在你這裏,你要是說出十個借口,這十個借口都是真的,你最好識趣一點,直接拿錢走人,給你點跑腿費都算是我比較仁慈了,送客。”

“不是,裘爺,我這次是說真的,千真萬確的真的,這手鐲真不是蔣戎的,雖然是在他的房間裏發現,但是確實不是他的,他都租我兩百塊一個月的房間了,他哪來的這麽貴的手鐲。”

高裘一聽這話,也是沒毛病,於是就半信半疑地:“那這手鐲是從哪裏來的?”

李江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這次是說實話了:“我今天看到蔣戎慌慌張張的從房間裏跑了出去,就覺得他房間裏麵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後一進去,就發現他**躺著一個女的,那個女的一動不動的,我剛好看到她的手上有這個,我就給它薅下來了,是真的,那個蔣戎可能是殺人了。”

高裘聽了之後,沉默了一下,然後跟他的保鏢對視一眼,“你是說,蔣戎這小子殺人了,在跑的時候,恰好被你撞見,然後他就跑了,你又從人家屍體上把這手鐲給偷出來了?”

“不是偷····”

“你這還不叫偷?”高裘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李江一下子就語塞了,這個時候他後悔了,他就不應該這麽著急把手鐲拿出來賣,這手鐲沒賣到錢不說,還把自己都給抖出來了。

像李江這樣的在高裘麵前都不夠看的,他一眼就看出來李江的退縮,於是乘機說道:“要不你去自首吧!這東西既然來得不清不楚的,你拿得也安心?別說你了,就連我現在也不敢要,我是個生意人,但是也是個守規矩的生意人,該我的,就是我的,不該我的,我也不敢要啊!不過,既然蔣戎那小子又跑了,你估計到警察局也說不清楚,那房子是你的,除了蔣戎,你也有鑰匙,而且你又偷了這手鐲,不得不說,你膽子是真的大,但是很傻,後半輩子就這麽搭進去了咩!”

果然被高裘這麽一唬,李江瞬間就慌了神了,“裘爺,這事也是我鬼迷心竅,我本來也隻是想賺點小錢而已,裘爺,你看這事還有沒有迂回?”

高裘坐回沙發上,這腿一翹:“那你的意思是什麽?”

李江這個時候嚇得小腦都要萎縮了,也顧不上什麽發大財了,“這樣的裘爺,這人確實不是我殺的,我也可以去報警,但是這個手鐲的事,我們就當做沒有這麽一回事可以不?這個手鐲就算是我孝敬裘爺您的,我多的不求,就求在這虹山鎮保個平安,您看這樣行不行?”

高裘這下臉色才好一點,然後說:“這怎麽好意思,這樣吧,你的心意呢,我收下了,但是我也是個體麵人,也不會讓你白跑一趟,阿峰,給他拿五萬的跑腿費!”

“五萬···”

“怎麽了?是太多了不敢要?”

“不不不!謝謝裘爺,裘爺大氣!”

高裘笑了:“還是你懂事啊!”高裘拿著手鐲又看了看,是真貨無疑了,而且這手鐲拿在手裏就有一種透心涼的感覺,就像是從上麵傳來的冰冷感幾乎都透過了他的手心,直接鑽到了骨子裏一樣。

看來這東西是有點來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死人手裏扒下來的原因,這冰冷感,不,是陰冷感,就讓這隻手鐲多了份神秘感。

高裘拿著手鐲左摸摸,右摸摸,然後輕輕地碰了一下桌子,然後在這一刻,這手鐲居然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就像是一種古老神秘的生物低吟一樣,高裘大喜:“好貨!”

“砰~”他剛才說完,這外麵就突然刮起了大風,這大風來得突然,直接把窗子都給吹碎了,還把這房間裏麵的紙張全吹得漫天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