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泄露身份

在酒店經理辦公室裏,邦德又把剛才在會議室裏發生的一切向賴特及尼科鬆詳細地講述了一遍。最後,他們一致認為,有了會議室裏錄音帶的證據,再加上邦德這個人證,他們完全有充分的把握把史科拉送上絞刑架。這天夜裏,他們三人當中的一個人還要偷偷跑去看看史科拉怎樣解決洛克遜的屍體,這也是為了將來指控亨特及卡弗奇等人犯同謀罪搜集證據。賴特和尼科鬆還為邦德現在這種危險的處境感到擔心。賴特關心地對邦德說:“千萬記住,一定要槍不離身,要不然《泰晤士報》又要刊登你的訃告了。”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賴特幽默的話語還是使邦德笑了起來。這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先是坐在沙發裏喝了兩口威士忌,然後去浴室洗了個冷水澡,衝涼出來後他躺在**,出神地望著天花板,好像在想什麽問題。晚上八點半的時候,邦德離開了房間去餐廳吃晚餐。這天晚上的晚餐是在一片輕鬆的氣氛中進行的,好像每一個人都對下午會議商討的結果感到滿意。除了史科拉和亨特以外,其餘的幾個股東都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很多酒。邦德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備受他們的冷落,好像每個人都在盡量避免和他講話,回答他的問題的時候,也顯得很不耐煩。

但是在仔細想想,這也合乎情理。史科拉已經對他宣判了死刑,當然也就不會有人願意和他交朋友了。邦德心中的這口怨氣讓他感到實在難咽。

結束晚餐後,有樂隊進入餐廳演奏。但是他們演奏的音樂死氣沉沉,讓人覺得很沒有精神,一點兒也提不起情緒。這時,一個麵容姣好但是衣服穿得非常多的女郎登台表演了,她一邊跳舞一邊演唱著一首非常粗俗的歌,好在歌詞被她改得文雅了一些。在她的頭上,有一枚菠蘿形狀的飾物。

邦德覺得這裏的氣氛憋悶極了,於是他站起身,走到史科拉身邊,對他說:“我的頭有點痛,我想回房間休息一下。”

史科拉盯著邦德看了一會兒,然後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這不行,肯定不行!如果你覺得現在的氣氛不能提高你的情緒,你就應該自己想辦法,但是要離開肯定不行。你不是說你對牙買加非常熟悉嗎?你可以自己試試看哪!”

邦德哪裏受過這樣的奚落。他覺得大家好像都在看著他。恰好他剛才多喝了一點酒,於是他怒從膽邊生,更想向這些人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手,滅一滅這些大老粗的威風。但是,他沒有想到,他這樣做可能會對他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利。其實比起耍威風,他更應該扮演一個懦弱無能的窩囊廢,這樣才能避免引起他們的疑心。但是邦德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隻聽他衝動地說:“史科拉先生,能給我一百塊錢,再把你的槍借我用一下嗎?”

史科拉坐在沙發上沒有動,他非常詫異地看著邦德,心裏充滿了疑惑,但是他的臉上卻和往常一樣顯示出鎮定的神色。博爾德這時已經有些醉了,他站起來,醉醺醺地叫道:“嘿,金槍,給他!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本事!說不定這家夥真有一手呢!”

史科拉從上衣口袋裏掏出錢包,從裏麵抽出一張鈔票,然後慢慢地拔出那把金槍,將這兩樣東西並排放在了桌子上。隻見邦德拿起槍,他扳開槍機,迅速將子彈推上槍膛。突然,他轉過身,單膝跪倒,砰然放槍。這聲突然而至的槍聲在舞廳狹小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的震耳欲聾。音樂驟然停止,酒吧裏頓時安靜了下來。舞女頭上的那個假菠蘿已經被邦德剛才的一槍給打碎了,那個舞女用手捂著臉,身子一軟,就坐在了地上。酒吧的領班趕緊從吧台後麵衝了出來。邦德從桌上拿起那張百元鈔票,走到舞台的下麵。他握住那個舞女的手臂,把她扶了起來,然後把鈔票塞到她的手裏,對她說:“你和我配合得非常不錯,寶貝兒,別害怕,你現在沒事了,我剛才瞄的是你頭上菠蘿的上一半。快去準備下一場的表演吧,去吧!”邦德拉著舞女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啪”地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舞女驚恐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飛快地跑進後台裏去了。

隨後,邦德走到樂隊麵前:“你們誰是主持?”

一個又高又瘦的黑人驚慌地站起來,他死死地盯著邦德手中的金槍,好像自己麵對的是死神一樣,他結結巴巴地說:“是……我,先生。”

“你叫什麽?”

“懷特。”

“懷特,你必須知道,這不是什麽救世軍的晚會,你不用把氣氛搞得那麽嚴肅。”

史科拉和他的那些朋友們都喜歡一些刺激的東西,而且這種刺激必須是真正的刺激:“我一會兒叫人送點兒甜酒給你們,當然,你們要是想吸鴉片煙也可以。你們在這裏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沒有人會說出去的。還有,把剛才那個漂亮的小妞給我們叫回來,讓她把衣服穿得越少越好,她唱《舔肚皮》的時候,必須唱原來的歌詞,等到她唱完的時候,她和那些伴舞的都要把衣服脫光了,明白了嗎?好了,快去準備吧,否則你別想得到一分錢!”

聽到這兒,懷特和他的樂隊都一掃剛才的愁苦,變得開心起來。懷特迫不及待地點頭表示:“好的,好的,你放心吧,先生,我會照辦的。”然後,他轉向樂隊的那些人說:“大家都賣力一點,現在,我先去找黛絲和那些伴舞的姑娘們,我得叫她們熱情一點兒。”說完,他走進後台,而樂隊又開始演奏起來了。

邦德走到史科拉身邊,把金槍放在他麵前。史科拉緊緊地盯著邦德,足足看了他有兩分鍾,才拿起桌子上的金槍,把槍插到腰間。然後,他慢悠悠地說:“我們找個好日子再來比試比試槍法,怎麽樣?我們距離二十步,生死由自己負責。”

“這當然沒問題了,”邦德說,“不過,恐怕我的母親是不會答應我這樣做的。你能讓人給樂隊送點兒酒嗎?他們那些人,沒有酒就奏不出好的曲子。”說完,邦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沒有人注意他,因為除了史科拉以外的五個人都在聚精會神地聽那首很**的《舔肚皮》。四個有些胖但**肥臀的舞女隻穿著白色三角褲跑出了舞池,她們走近觀眾,在觀眾席間跳起了肚皮舞。卡弗奇和博爾德看得額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音樂在觀眾的掌聲中結束了,四個舞女嘻嘻哈哈地跑下場去。燈光瞬間暗了下來,隻剩下舞池中間圓圓的一盞燈光還在亮著。樂隊的鼓手忽然加快了演奏的節奏,這時,台上的一扇門打開了,一個看上去很奇怪的東西被推到了光影中。那好像是一支巨手,最高的地方大概有六尺,而且還用黑皮包著。這個巨手的手掌是向上直立的,半開半合,手指努力伸張著,好像是要準備捉住什麽。鼓手敲鼓點敲得更急了。那扇門又打開了,一個渾身閃閃發亮的女人走了出來,她在黑暗中停了一下,隨即便移進了光影中,她繞著巨手,一聳一聳地跳著舞。這個女人的身上一絲不掛,隻在上麵塗了一層橄欖油,這使得她的皮膚在黑手的映襯之下,顯得像凝脂一樣白嫩。她一邊繞著那隻黑色巨手跳舞,一邊做出陶醉其中的樣子,其神態**猥至極,邦德注意到史科拉也像其他人一樣,看得全神貫注,他的兩隻眼睛簡直都眯成了一條小細縫。鼓手的節奏在此時已經達到了最**,那女人隨著鼓點裝出了一副欲仙欲死的樣子,最後她性感地一聳,便跑進了門裏。節目到此也就結束了。

燈光又亮了,在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大家好像已經從剛才那如癡如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了。史科拉把樂隊的領班招過來,從錢包裏取出一張鈔票交給他,又對他低聲說了幾句什麽。邦德猜想,史科拉應該已經選定了那個女人今晚陪他睡覺了。

經過剛才那個節目之後,觀眾都變得放縱起來。剛才那四個胖女人開始表演淩波舞,而被邦德當槍靶的那個女人則在陶醉地演唱。

除了亨特以外,其餘的四個人全部跑到舞池裏,好像狗熊一樣抱著那些女人。幾分鍾後,邦德借口出去上廁所,準備溜走。

史科拉當時並沒有注意他,但是亨特卻一直在用冰冷的目光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