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假未婚妻

邦德簡直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疑惑地看看史科拉,又看了看門口的地毯,發現那塊塞在門下的三角扁樹皮並沒有被移開的痕跡。邦德敢肯定,如果沒有人幫他,史科拉斷然不可能爬窗進入房間。那麽他到底是怎麽進來的呢?忽然,邦德發現他的衣櫃的門是打開的,而從衣櫃的門往裏看去,正好能看到鄰室的燈光,邦德立刻明白這是一道最簡單的暗門,但是在邦德這邊卻不是輕易能看得出來的,而在隔壁房間看,這可能就是一扇鎖著的太平門。

史科拉慢慢地走到房間的中央,他輕蔑地打量著邦德和瑪麗。他說:“你屋裏什麽時候出來個女人?你以前一直把她藏在什麽地方?你們剛才為什麽要躲在浴室裏說話?”

邦德說:“別誤會,她是我的未婚妻,一直在金斯頓的英國領事館做翻譯,她叫瑪麗。她聽說我去了情人街,所以就去找我,聽那裏的人說我在這裏,她就找了來。她是特地來告訴我:我的母親不小心在家中跌了一跤,現在正在倫敦的醫院裏接受治療,她的傷勢非常嚴重。她難道不可以來告訴我這個不幸的消息嗎?而你,又憑什麽半夜三更在我的房間裏揮舞著槍?你剛才說的那些難聽的話,勸你不要再在我麵前講了!”

邦德心裏為這一連串出色的台詞而得意,他又決定趁現在這個大好的機會趕緊把瑪麗弄走。他把抱著頭的手放下,對瑪麗說:“把手放下來吧,瑪麗。史科拉先生一定是以為有小偷翻窗子進來才會這樣的。你等一下,我穿好衣服以後就馬上送你回你的車上去。從這裏到金斯頓要走挺遠的呢,我覺得你還是在這兒過一夜吧!史科拉先生一定會給你安排一間合適的房間。”他轉向史科拉,“沒關係,我來付房租。”

瑪麗也很默契地配合邦德,她把手放下來,然後拿起丟在**的手袋,故作羞赧地從裏麵拿出梳子,一邊梳頭發,一邊說:“別麻煩了,親愛的,我必須要走了。如果明天早上遲到那就麻煩了。領事館下午還要請客參加宴會呢,你也知道,阿力山大爵士還是比較喜歡我安排的。”她又嫵媚地轉向史科拉,“而且,我還得應酬,因為這次領事館請了十三個客人,所以爵士堅持讓我作陪,這樣好湊足十四個人。其實,我也很希望能在這裏和你一起過夜,但是,你應該知道,今天晚上要是沒睡好,明天我的臉色一定會很難看。對不起,唔……屎殼郎先生(她把史科拉錯念成“屎殼郎”),非常抱歉,打擾了您的睡眠。”她非常鎮定地對邦德說:“你也回去睡覺吧,我親愛的未婚夫,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見!呃,屎……屎殼郎先生……”

邦德暗自慶幸瑪麗的表演簡直恰到好處,讓人實在找不出什麽破綻。但是史科拉也不是那麽好騙,他發現瑪麗已經快要擋住他的槍了,他趕緊側身上前一步,說:“千萬別動,小姐。還有你,夥計,也給我站著別動。”瑪麗憤怒地看著史科拉,好像在說:“啊,怎麽會有這麽無禮的美國人呢!”史科拉用金槍牢牢地指住他們二人,對邦德說:“好吧,我就相信你們這一次。讓她從窗戶出去吧,我有話跟你說。”說完,他對著瑪麗把槍一揮,“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以後不許你再到這裏來亂闖。我可不管什麽爵士不爵士,在我這兒,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知道嗎?快走吧!”

瑪麗冷冷地說:“那好吧,我回去一定轉告爵士!”

邦德阻止了瑪麗的話,不讓她演得太過火。然後趕緊對她說:“快走吧,瑪麗。告訴媽媽,我在這兒的工作還有一兩天就可以結束了,等我回到金斯頓,我就會打電話給她。”他扶她出了窗外,瑪麗揮揮手,便跑過了草坪。邦德看著瑪麗消失的背影,鬆了好大一口氣。他沒有想到事情能解決得這麽順利。

他慢慢踱到床邊,一屁股坐在枕頭上,這使得他仿佛能感覺到枕下的那把槍。

現在,邦德的心裏輕鬆多了。他望著仍然站在屋子裏的史科拉,看見他已經把槍插回到槍袋中。

史科拉懶散地靠在衣櫃上,他不時地用手撫弄著嘴邊的小胡須,說:“我認為,那個英國領事館裏肯定有你們情報部的工作人員。麥克先生,你不會就是那個邦德吧?你今天在舞廳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的槍法表演得快速如神。我記得我好像曾經看到過對那個邦德的介紹,說他是個神槍手。我聽說,那家夥已經到了加勒比海這一帶,現在正在四處找我。麥克先生,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邦德裝作不以為然地笑起來:“我還以為在‘二戰’以後,情報部就沒有什麽作用了呢,今天你又讓我學到了一些知識。但是,你要我改變自己的身份,變成那個什麽邦德,這肯定不可能的。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打電話到法郎姆,你可以問問曉高經理,看看我究竟是誰?像你說的邦德那種人怎麽可能會到情人街那種地方去鬼混呢?再說,難道你得罪他了?不然他為什麽要四處找你呢?”

史科拉一言不發,他盯著邦德看了半天,最後說:“也許這個邦德想上一堂槍法課。我倒是很願意教教他。但是,有一點你講得非常有道理,像邦德那樣的人是不會去情人街那種地方的,但是我在情人街遇到了你,這似乎太巧了。我一開始就感覺出你身上有一股警探的味道。剛才那個女人是誰,你自己心裏最清楚。在浴室裏談話,隻有情報員會這麽做。除非,你是要剝光她的衣服。”他皺了皺眉頭。

邦德毫不示弱:“那又怎麽樣?你跟那個舞女又都幹了些什麽好事?總不會在一起不睡覺打麻將吧?”邦德站起來,顯得非常生氣而且還很不耐煩,“史科拉先生,請你聽著,我受夠你的窩囊氣,請你以後別再來跟我過不去了。你動不動就揮動你那把破手槍,還說什麽情報部門,你難道想讓我跪下來向你叩頭認罪不成?告訴你,辦不到。如果你對我不滿意,那麽趕緊拿錢來,我馬上走人。”

史科拉皮笑肉不笑地說:“過不了多長時間你就會知道我到底想怎麽樣,”他聳聳肩,“今天這件事就先算了,但是你給我記住,如果你的真實身份是那個邦德的話,我將會把你捏成碎片,知道嗎?好了,你先去睡覺吧,明天早上十點的時候我還要和亨特先生開會呢,到時候你還要負責會議室周圍的安全,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攪我們。然後,我們再一起坐火車到海邊去。你要負責打點之前的一係列準備工作,明天一早還要通知經理,好吧,明天見!”

史科拉說完就鑽進了衣櫃,他推開邦德的衣服,進去了,咯吱一聲,櫃子的門關上了。

邦德站起來,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走進浴室去衝冷水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