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邦德歸來

一年前,英國秘密情報局局長麥耶秘密將007號情報員詹姆斯?邦德派往日本,他的任務是想盡一切辦法從日本安全調查局那裏搞到“魔幻44”的絕密文件。但是他們沒想到日本方麵卻提出一個條件,要求邦德必須親自赴日本九州福岡暗殺布羅福爾德——被稱為“死亡樂園”的霸主,事成之後日本才會提供“魔幻44”的絕密文件。“死亡樂園”的霸主布羅福爾德在歐州創建了魔鬼黨,這個魔鬼黨專門幹一些綁架、暗殺、勒索等恐怖活動。魔鬼黨在歐州的老窩被端後,布羅福爾德跑到了日本,在日本建了座植物園,這座植物園裏麵全是劇毒植物、動物、火山口,還有食人魚,植物園名義上是為科學研究做貢獻,實際上卻是以“死”為誘餌,從而為那些想自殺的日本人提供方便。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已有大批日本人選擇在這所植物園裏結束自己的生命,這一情況在日本社會中造成了極大的恐慌。並且這個“死亡樂園”的霸主還是殺死邦德新婚妻子的大仇人。所以,讓邦德赴“死亡樂園”去殺掉布羅福爾德也可以說是公私兼顧。在日本,邦德成功殺死了布羅福爾德。但是,在暗殺布羅福爾德這場激烈的戰鬥中,邦德頭部受到了重創,患了失憶症。所幸,他在芳子——日本漁家女的精心護理下,又慢慢恢複了往日的健康,但是很可惜,他的記憶隻有很小部分的恢複。所以,邦德執意要去海參崴,因為在那裏,他也許能找回他的全部記憶。但是到了海參崴後,邦德卻神秘失蹤了。

英國秘密情報局和他們的麥耶局長都認為邦德已經因公在日本犧牲了。而且,日本方麵也來電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但是,邦德卻又在這個寒冷的十一月,神秘地出現在了倫敦!

英國秘密情報局的電話總機室裏,總機小姐滿懷好奇而又緊張地和身邊的同事說:“真是奇怪!難道死人還能複活?鬼魂也會撥電話?”

“大清早的,你在胡亂說什麽呀?”旁邊那位同事不解地問。

“誰胡說了,我是說,邦德在往我們這兒打電話呢。”

“邦德?哦,上帝!他不是一年前就在日本了死嗎?”

“但他現在確實是在倫敦打來的電話,他還要找麥耶局長講話呢!”

“小心,別上當,恐怕是個冒充的!”

“不可能是冒充的,他知道我們的機密號碼!”

“上帝啊!怎麽會有這種怪事?”

“是呀,這真是件怪事!”

旁邊那位同事的年齡略微大一些,社會經驗也比接邦德電話的那位小姐豐富一點兒,她想起發生在一年前的一件怪事。在邦德被證實死亡之後不久,就沒有人再接過邦德打來的電話。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每當月圓的時候,就會有一個神秘女人打來電話,她總是說她收到了邦德在天王星上給她發來的消息,邦德說自己坐氣球往天空上升的時候,好客的外星人把他留在了那裏。邦德在消息裏還說,打電報給這位女士,就是想要告訴她,自己還要在天王星上玩一些日子,然後他還要離開天王星到天堂去!請她轉告地球上的人們,尤其是情報局的同事們不要為他擔心!

想到這裏,這位年齡略微大一些的同事開玩笑地說道:“這位邦德老兄,不會是從天堂上遊玩完畢,回到地球上來了吧?”

“你快別開玩笑了!你說現在這件事該怎麽辦啊?”

“我想,幹脆把電話轉接到聯絡中心得啦!”

“好吧,也隻能這麽辦了!”

聯絡中心作為英國秘密情報局總部的第一道神經樞紐,其作用至關重要。許多問題首先都要在這裏被有關人員解決,剩下的無法解決的問題再由聯絡中心轉交到各部門去處理。聯絡中心既要做秘密情報局和外界的聯係橋梁,又要在情報局內部使上下級的意見能夠得到很好的交流。所以,每當收發、電訊等部門遇到不好處理的事情都轉交給聯絡中心,讓他們去解決。

此時,在聯絡中心裏,電話鈴聲響了起來,聯絡官拿起電話:“喂!這裏是聯絡中心!”

“這裏是總機。有個叫邦德的人——就是一年前犧牲的邦德來電話,他說他要和局長通話,請你和他聯絡一下!”女話務員細聲細氣地說。

這個電話,邦德是從一間旅館打過來的。接通電話表明身份後,他聽到接線小姐說:“先生,請您等一等,我要先和聯絡中心的聯絡官聯係一下,也許他能夠幫助您!”

“好的,謝謝!”於是,邦德拿著電話,老老實實地等著總機小姐轉線到聯絡官那裏。他早就想到,肯定要費一番周折、一番唇舌後,他的真實身份才會被確定,英國秘密情報局才會接受他。他以前在蘇聯被洗腦時,波尼思上校就已經提醒過他這一切。

這個時候,有聲音從邦德的電話聽筒裏傳了出來,這個聲音的主人話說得十分客氣:“喂,您好,我是華科上校,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

此時,邦德的腦中似乎隱隱浮現出華科的容貌,但是,邦德感覺這副麵孔似乎很遙遠、很模糊。

可邦德畢竟是邦德,他立刻恢複了鎮定,答道:“喂,您好,華科上校,我是邦德!我……”

“什麽?您說什麽?邦德?您?”華科上校的聲音似乎非常吃驚,並且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懷疑。

“是的,我是邦德,情報局第007號情報員,我想……”

“啊,您好!不過……您真是邦德先生?您有什麽事嗎?”

“華科上校,現在請您幫我和麥耶局長聯係一下。我有很多事情要親自向他報告。”

華科上校在開始和邦德通話的時候,已經同時按下電話機旁邊的兩個電鈕。其中一個是錄音機的開關,也就是說,邦德的講話內容已經被錄下了,以後可供各有關單位參考調查。另外一個通到“倫敦警察廳”刑警特勤組的指揮中心。其實這是個報警器,一旦遇到緊急情況,警鈴就會響個不停。指揮中心可以一麵監聽電話,一麵檢查打電話人的所在地,同一時間,他們會立即派警察展開跟蹤調查。

海軍上校華科在“二戰”的時候,在太平洋戰區從事的是戰俘審訊工作,這是一位非常機警、敏感的海軍情報人員。現在,華科上校知道,必須要盡他最大的智慧和力量與邦德周旋,隻有這樣才能給特勤組的刑警足夠的時間確定邦德的所在位置,從而采取進一步的行動。華科上校信口說道:“噢,邦德先生,是這樣,您要找的是位什麽樣的人呢?我們這裏好像從來沒有過您要找的這個人。我的意思是說,您是不是撥錯了號碼呢?”

聽到這,邦德真是非常生氣,但是,他仍然努力地控製著自己,耐心向華科上校解釋說:“上校,我撥的號碼並沒有錯。我撥的電話,正是英國秘密情報局總部的電話,而您——華科上校是總部聯絡中心的聯絡官,也是聯絡中心的主任。您在“二戰”的時候是一位戰俘審訊官,我還知道情報局的所在的地方是攝政公園……”

邦德將情報局的諸多細節如數家珍一般地敘述著,分毫不差。可是這些細節並不是存在於他的腦海裏,他已經不再是以前在英國情報局的邦德了。剛才他和華科上校所說的那些內容,是波尼思上校在他返回英國之前告訴他的。波尼思上校對英國秘密情報局可謂了如指掌,他在告訴了邦德情報局的一些情況之後,還要求邦德把這些內容用密寫液記在護照裏,以防忘記。當然,這本護照是蘇聯為邦德偽造的,護照上邦德的信息是這樣的:“姓名:魏斯麥;職務:公司董事長”。

邦德在電話中對情報局情況的描述,讓人感覺他對情報局如此了解,華科上校對此深深地感到迷惑不解,但是,他仍舊很自然地與邦德繼續對話:“是的,這裏是情報局,這沒錯。不過……”

“我說上校,既然我沒有撥錯電話,您為什麽還吞吞吐吐的?”

“是這樣,我不知道您要找的這個人是哪個部門的。您說他叫麥耶,那麽請問他到底叫什麽名字?”

“上校先生,難道您要讓我把所有關於情報局的情況都說出來嗎?您這可是外線電話,任何人都能竊聽的。”

“是的,您說得非常正確,我這是外線電話。可是,我並沒有讓您一定要說情報局的情況呀。”

海軍上校華科的語氣讓人聽上去似乎很鎮定,可是,誰又知道此時他已經感到不能再和他這麽周旋下去了,他覺得必須立刻把這件事情處理掉。於是,華科上校又按下了另一個電鈕,而電話那一端的邦德聽到電話鈴聲不停地響著。然後華科上校對邦德說:“對不起,又來電話了,我得去接一下,請您先別掛斷,我們等一會兒再談,行嗎?”

邦德隻得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

華科上校把話筒輕輕地放下來,然後用手帕輕輕地蓋在了電話上麵。隨即他拿起一個內線電話,這是打給安全室主任的:“您好主任,我剛剛接到一個自稱是邦德的人打來的外線電話,這個邦德要和局長講話。我們都知道,邦德一年前就已經在日本犧牲了。這個電話太突然了,我覺得簡直是莫明其妙。我在接電話的時候已經通知了倫敦警察廳,而且還錄了音。現在我想請您也在電話中聽聽……好,是的,謝謝,再會!”

安全室主任在接到華科上校的電話後,頓時也和華科上校一樣,感到束手無策。他取下嘴裏抽了一半的香煙,將它狠狠地丟進桌子上的煙灰缸中,非常憤怒地罵了一句:“他媽的!”

之後,他靜靜地扭開傳話機的電鈕,大氣不敢出一聲地坐在那兒,因為一旦傳話機打開,房中任何細微的響聲都能傳到華科上校跟外線通話的話筒裏。

而此時在聯絡中心,華科上校輕輕地把那條蓋在電話上的手帕拿起來,然後拿起聽筒緊緊握住,轉向邦德說:“實在抱歉,讓您等了這麽久,請原諒!對了,剛才我們說到什麽地方了?哦!對,我想起來了,您說您想找麥耶,對嗎?可是先生,我想我們的談話內容也不會成為什麽機密,所以,我想,您可否把那位叫麥耶的人的情況講得再清楚一些呢?如果更具體一點兒,我想我們也許可以更好地幫助您。”

邦德聽了華科上校的話,不由皺緊了眉頭。他不得不壓低腔調,十分小心而神秘地說:“好吧,既然您不想保密,我也隻好實話實說了,但是我們有言在先,一切後果由您負責!”

“沒問題,我會負責的,請您放心大膽地說吧!”華科上校說。

“上校先生,本來我不願意把這些情況講出來。可是照現在的狀況,如果我不講出來,您就會認為我在冒充邦德,所以我現在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非常無奈地向您講這些話。希望您以後能為我做證。”

華科上校故意裝出非常不耐煩的腔調說:“當然,邦德先生,您就不要再猶豫了,快說吧!”

“上校先生,麥耶是英國秘密情報局內部對局長的通稱。他的代號是‘M’,海軍中將。八樓的第十二號房間是麥耶局長的辦公室,而他的女秘書是一位非常漂亮、名叫莫尼彭尼的金發小姐。麥耶局長還有一位參謀長,是否也要我把他的名字講出來?”

“哦,是的……嗯,您……我是說,您?他的名字就不用講了吧。您現在可以談談情報局中別的事情,好嗎?”華科上校原以為這個邦德講不出什麽秘密,但是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清楚情報局的內幕。他有點兒被搞糊塗了,但是良好的個人素質使他仍然強作鎮定。電話另一端的邦德無奈地說:“好吧,那我就說說情報局的日常生活吧!今天星期幾?噢!想起來了,今天星期三。那我就要提醒您了,上校,今天情報局食堂的菜單上應該有牛排、腰子、布丁……”

“鈴鈴……”聯絡中心裏電話鈴聲又響了,這個電話是安全室主任打來的內線電話。

華科上校忙說:“對不起!邦德先生,又有人打來電話了,您先不要掛,等我一會兒。我要先去接一下那個電話!抱歉!”華科放下電話耳機,仍然像剛才那樣,將手帕輕輕地蓋在聽筒上,然後他拿起旁邊那個綠色的話筒說:“主任,您有什麽想法?”

“這不像是神經病在搗亂,我現在開始懷疑邦德是不是真的在一年前死在日本了,因為這個人的口音與邦德實在是太像了。我覺得,應該讓湯姆斯去處理這件棘手的事情!”安全室主任在電話中十分鎮定地說。

“好吧,那麽您還有別的想法嗎?”華科上校繼續問安全室主任。

“我想,關於邦德一年前在日本因公犧牲的說法,證據不足。我們都沒有發現他的屍體,就妄下結論。而且,現在想來,我在日本調查時,隻要有人就邦德犧牲的事情向那個小島上的人們詢問時,那些人總是含糊其詞,我認為他們似乎隱瞞了某些事情。所以,我認為,這件事我們可以再仔細研究一下。如果有什麽情況,我們到時再聯係!”安全室主任說完,沒等華科上校說話,就“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華科上校放下電話,趕緊又去和邦德在電話裏周旋起來:“對不起,真是抱歉,今天可真夠忙的。現在我隻能告訴您,您的事情,我想,我們幫不上什麽忙。您看這樣好不好,我認為湯姆斯少校也許能幫上您,建議您去找他,他應該會滿足您的要求。”

“啊!那就太好了。非常感謝您,請問我怎麽和湯姆斯少校聯係?他在哪個部門呢?”邦德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華科上校手握聽筒,慢條斯理地說:“請您記下來。倫敦市辛克遜大街第四十四號——這是湯姆斯少校的住址。”

“好的,我現在已經記下來了,華科上校,謝謝您!”

“還有,讓我先給湯姆斯少校打個電話,向他介紹您。十分鍾後您再聯係他,希望他能幫助您,滿足您的要求。”

“好的,謝謝您,我十分鍾後和湯姆斯少校聯係。非常感謝您,再會,華科上校!”

邦德放下電話,輕輕地躺在**,剛才的通話致使他現在眉頭緊鎖,他慢慢地點燃了一支香煙,邊抽邊在腦中拚命回憶:湯姆斯少校是誰?辛克遜大街四十四號又是什麽地方?邦德感覺自己怎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他覺得隻要一想到這些個問題,腦子裏就非常茫然,但是,奇怪的是,邦德對這些問題又感覺似曾相識。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是那麽讓人捉摸不定。邦德就這樣痛苦地想了一遍又一遍,最終也理不出絲毫頭緒來,最後他決定,索性就不去想它了。

他一下子從**坐起來,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經距離放下電話有十分鍾了。於是,他拿起電話機,撥通了湯姆斯少校的電話號碼。

皇後大酒店——是邦德現在所住的地方,這是一家當地最豪華的酒店,在這裏他極負盛名。波尼思上校安排他住在這兒是有原因的。因為在蘇俄政治保衛局秘密檔案上顯示,邦德實際上是個樂於追求享受的人。所以邦德返回倫敦之前,波尼思上校就提醒邦德,為了不被別人看出破綻,應該保持他一貫的個性,住在豪華大酒店,這樣才能表現出邦德氣派不凡的樣子。

邦德已經給湯姆斯少校打完電話,從酒店的電梯中出來,走到了酒店大門,而此時酒店外的人行道上,已經有英國秘密情報局的人在那裏守候了。

邦德走出酒店經過門外的書報攤時,情報局的工作人員用紐扣大小的微型照相機,將邦德的側影照了下來。當然,邦德渾然不覺有人在跟蹤他,更不知道有人已經拍下了他的側影。

邦德走到大街上,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而就在離這輛出租車不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送貨車,車上的文字顯示,這輛車是“紫玫瑰洗染公司”的,但是車裏卻是秘密情報局的情報人員,並且他們已經把邦德的正麵全身像用裝有望遠鏡鏡頭的攝影機拍了下來。當邦德乘坐出租車開始向前行駛的時候,這部“紫玫瑰洗染公司”的送貨車,也開始尾隨著它行駛,並且在這輛車中,秘密情報局的情報工作人員和刑警,已經開始用無線電話向秘密情報局總部及警察廳報告他們跟蹤邦德的情況。

在辛克遜大街上有一幢維多利亞式的古老紅磚建築物,這就是辛克遜大街四十四號。原來“大英帝國取締噪聲聯盟總會”的會址就是在這裏。雖然這個機構現在早已土崩瓦解了,可是“大英帝國取締噪聲聯盟總會”的銅牌仍然高掛在這座大廈的門口。

英國秘密情報局通過英國政府的公共關係部門,要來了這幢大廈,並將這座紅磚建築物的那個老舊卻很寬敞的地下室改成了一個極少有人知道的、秘密的地下牢獄。而通往後院僻靜的大馬廄的通道就是原來地下室的“太平門”。

當然,在這座充滿神秘色彩的辛克遜大街四十四號裏,還設置了很多令人難以想象、極其巧妙的機關。

邦德所搭乘的出租車,在辛克遜大道四十四號的大門前停了下來。邦德下車後,走進這幢古老的紅磚建築物。而那部尾隨邦德而來的“紫玫瑰洗染公司”的送貨車在快到辛克遜大道四十四號時放慢了車速,然後它緩緩地被開進了倫敦警察廳的專用停車場。

就在邦德踏進這座古老建築物的時候,邦德的正麵、側麵、全身三種照片已經被英國秘密情報局的特種技術室用最快的速度清晰地放大衝曬出來,並且通過四十四號後院的大馬廄,被秘密地送到湯姆斯少校那裏,供他參考。

邦德走進這座神秘的建築物,便看見一個身著便衣的警衛站在門內,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他並沒有阻止邦德,隻是有禮貌地伸手朝傳達室的方向一指,意思就是請邦德去傳達室辦理相關手續。

邦德往那個便衣警衛手指的傳達室望去,隻見在傳達室中,同樣也坐著一個便衣警衛。邦德再向遠處望去,看見在離傳達室不遠的衣帽間裏坐著一位美麗的小姐。此時的四十四號一片寂靜,而邦德的問話打破了這寂靜的氣氛。

“您好先生,我和湯姆斯少校約好在這兒會麵!”

“噢,好的,能請您填寫一下會客單嗎?”傳達室裏的便衣警衛站起來,看起來態度十分友好。

“好的。”

邦德邊走過去邊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鋼筆,他很快就填好了會客單,然後把這張會客單交給了傳達室裏的便衣警衛。

此時,警衛按動了對講機,從裏麵發出一串通話的鈴聲。

“您好,我是門房,請湯姆斯少校聽電話,我這裏有位客人要見他!”

“我是湯姆斯,請問是邦德先生來了嗎?如果是就請他進來吧,請轉告他我在B室等候。”

“好的,少校!我這就請邦德先生去見您。”警衛說完,隨即關閉了手中的對講機,然後非常客氣地說:“邦德先生,湯姆斯少校在B室等候您呢,請吧!”

邦德點點頭,然後不失禮貌地說:“謝謝,麻煩您了!”

邦德跟著警衛剛走了幾步,就聽到從身後傳過來一串悅耳的說話聲。邦德有些好奇,他回過頭,看見是那位衣帽間裏美麗的小姐在說話:“可以把您的風衣和帽子暫存在這裏嗎,先生?”

“當然可以,不過要給您添麻煩了!”邦德非常客氣地把衣帽遞給那位小姐,然後跟著警衛繼續向B室走去。

邦德離開後,衣帽間的那位小姐馬上把風衣和帽子送到了化驗室,去做纖維鑒定,出來的結果會告訴他們這件風衣和帽子在哪兒生產的。風衣中的布屑、塵埃、煙絲等也要做化驗,通過這種精確的鑒定,他們可以把邦德的來龍去脈弄個清楚。

此時,警衛已經領著邦德走到一條較狹窄的走廊裏。走廊裏新油漆的木牆上,有一個高高的窗子,這個窗子裏秘密隱藏著一個熒光鏡,而在走廊的地毯下裝有X光放射機及熒光鏡,也就是說,一旦有人走過,他的腳就會觸及開關,這樣X光放射機就會放射出X光來,這些放射出來的X光反射到熒光鏡上,熒光鏡就會立即衝洗照片,然後將這些照片交給特技室做鑒定。所以,如果邦德悄悄地將金屬品,如武器等藏在衣服裏,技術人員馬上就會發現。

同時,他們也能將邦德的體形、骨骼、心髒的大小等清楚地照下來,用這些資料與原來的檔案資料相比較。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知道這個邦德是真是假了。

在這條狹長的走廊盡頭有兩個房間,一個門上寫著“A”,另一個門上寫著“B”。警衛帶著邦德走到標有“B”的房間前,在門上非常輕地敲了兩下,隨即對邦德說:“湯姆斯少校已經在房中等著您呢,您進去吧!”說完,警衛向邦德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走掉了。

邦德先是輕輕地敲了兩下門,然後就推門進去了。這是一間十分寬敞的客廳,整個房間色調都非常柔和,讓人進到房間裏就有一種明快的感覺。客廳的布置非常整潔,而且東西擺放的很有秩序,但就是會讓人感到稍稍有那麽一點兒辦公室裏呆板的氣息。一個看上去非常爽朗的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並且順手將剛才在看的《泰晤士報》扔在地上,他麵帶微笑,向著邦德迎了上去,隨即伸出他那隻堅實並且看上去很有力的右手。

這個人就是湯姆斯少校。他非常熱情地說道:“邦德先生,請坐,來,請抽支煙!我記得這是您最喜愛抽的煙,您試試!”

湯姆斯少校從那個看上去很昂貴的香煙盒中拿出了一支香煙,並且還特意給他看了一下。這支煙上的標記是三個金色圓環,說明它是“米蘭煙草公司”生產的。

可是,邦德好像對這種他最喜愛的香煙沒有表現出特別的興趣,他隻是聽從了湯姆斯的介紹,順手拿了一支,然後很友好地說道:“謝謝!”

湯姆斯少校為邦德點燃香煙,兩個人相對而坐。湯姆斯少校很悠閑地蹺起了二郎腿,他想盡量讓自己舒適一點兒,以便能和邦德閑聊。但是,他很快發現邦德表現得很拘謹,他的兩隻手放在膝蓋上,身子挺得筆直地坐在那裏,完全和以往那種談笑風生的態度與翩翩的風采截然不同。湯姆斯少校感到非常奇怪,可是良好的素質致使他沒有表露出來,他開始和邦德周旋了。

“邦德先生,關於您的情況,您最好能提醒我一二,否則我真不知應該怎麽辦才能幫助您。”

而聰明的邦德很清楚,湯姆斯這是在有意試探他。在蘇聯的時候,波尼思上校就提醒過他,回到英國後,秘密情報局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對他進行探試和考驗,以判定他是不是“清白”的。所以,邦德隻有順利通過那些各種各樣的試探,才能重新得到情報局的認可並被他們接納,隻有被他們接納了,邦德才能夠見到M局長。所以,邦德此時暗暗下定決心,他要小心迎接情報局的各種挑戰,看看自己到底能忍耐到什麽地步。因此,他捺著性子說:“少校,我還是原來的那個邦德,隻不過因為一些公事遲回來了幾天。但是現在,我像個球一樣,被人踢來踢去,同時還遭受著許多不必要的懷疑。現在,你們隨便考驗我吧。但是,等你們考驗完畢後,必須讓我見局長,我有很多情況要親自向他報告。”

“這是肯定的,不過,您也要理解我的難處。”湯姆斯少校說完,虛偽地笑一笑,然後看著邦德繼續說:“您要知道,您已經失蹤了一年多的時間。局長大人為讚揚您的忠誠,特意在《泰晤士報》上發表了一篇悼念您的文章,他在文章裏說您為了完成任務,不幸因公壯烈犧牲,日本方麵也來電對您的犧牲做了證明。邦德先生,兩國政府都已經十分明確地向人們宣告您的死亡,可是現在您卻要我向大家宣布,您還活著,來總部報到,還要見局長。邦德先生,請您設身處地地為我想一想,我應不應該要求您為您的身份做出證明呢?”

“少校,您的話真是一針見血。是的,無論什麽人遇到這種情形,隻要他處在你的位置,他都應該並且必須這樣做。但是,我所有能證明身份的證件都已經丟了,現在我又怎麽向您證明我的身份呢?”邦德顯得非常無奈。

“是呀,您的話十分有道理,而且我相信您說的這些都是真話。看您現在的模樣,倒是跟邦德以前一模一樣,隻是您看起來瘦了一點點。我相信,您之所以消瘦了,全是因為飽受了顛沛流離之苦。可是,您必須要清楚,隻有我相信您是不夠的,因為這並不能代表上級也相信您。所以,我必須掌握您的具體情況,隻有對您身份的真實性確切肯定,我才能讓您見到局長,這樣局長對您會沒有半點兒疑問。但是就目前的情況看來,我現在想要做到這點非常困難,因為我現在沒有能證明您就是邦德的確鑿證據!”湯姆斯少校雖然在話音裏透出些許同情,但也非常委婉地提出了一套拒絕邦德的理由。

“少校,您的通情達理讓我非常感動,我對您十分感激。可是現在,我要怎麽證明我是邦德呢?事實上,我千真萬確就是邦德啊!”

“邦德先生,您是正確的,但是我還是剛才說過的那句話,我必須有足夠的證據,有確切的把握,才能讓您見到局長。我需要的是確鑿的證據,邦德先生!”

“那按照您的意思,什麽樣的證據才算是確鑿的證據呢?”

“這當然有很多,比方,您可以談一談您的一些朋友,您所知道的事情,當然,是和情報局有關的,這些情況都是證明您的身份的最好說明,當然也是具體、確鑿的證據。如此一來,上麵就可以更正他們說您確實已經死亡的說法,然後情報局就可以光明正大、毫無疑問地接受您還活著的事實!”

“對,對,對,這太好了,謝謝您,湯姆斯少校,非常感謝您為我想出這麽多好辦法。現在我想說,我的秘書是瑪麗小姐,瑪麗小姐可以替我證明一切,她肯定是認識我,少校,您能請瑪麗小姐來一趟嗎?”

“這太不湊巧了,眾所周知,瑪麗小姐早就已經被派到國外工作了。現在看來,她是沒有辦法為您做證了。邦德先生,您再仔細想想還有別人能夠證明您的身份嗎?”湯姆斯關切地提示邦德。

“我還認識十多個情報局總部裏的人,我敢肯定,隻要他們見到我,他們都能為我做證,證明我是邦德!”邦德緊皺眉頭,努力在腦中搜索重要線索。

“好吧,那請您說說,他們都是誰,或者說說他們的相貌、性格和一些具體的特征。”

“好吧!那我就慢慢講給您聽!”邦德說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接著,他僅憑著大腦裏的一點點記憶,把情報局裏包括參謀長在內的十多人,逐一加以描述。

“是的,邦德先生,您描述得很準確,但是,您說的這些人都是情報局裏的重要工作人員。很遺憾,目前他們還不能來為您做證,證明您就是邦德。再說,您描述的這些人中,有一大部分曾經被那些好事的記者們毫無保留地報道、采訪過。但是幸好,這些人都是做內勤工作的,雖然身份暴露對於情報局來說是件不好的事,但損害還不是很大,可是如果做外勤工作的特工人員暴露了,後果簡直就不堪設想了。”湯姆斯少校說到這裏,低頭吸了一口煙,然後衝邦德微微一笑,非常真誠地說:“邦德先生,您如果能描述秘密情報局總部複雜的內部結構……那麽……您……譬如講出總部的重要的地形等。”

邦德很無奈,但是現在,他也隻能一邊回憶,一邊慢吞吞地敘述。

“不錯,情報局的情況確實像您說的那樣,但是您隻說對了將近百分之八十,當然,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沒有說對,可能是因為時間太久了,您的記憶上可能會出現一些小小的錯誤。現在我想再向您提一個問題,用這個問題來彌補剛才那點兒小小的不足,希望您能理解我!”湯姆斯彬彬有禮地詢問邦德。

“當然,我非常理解您,您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邦德也很誠懇地給予湯姆斯少校答複。

“那就好,感謝您的理解。那麽,請問,您是否還記得您曾經有一位叫克莉斯汀的女秘書嗎?”

“曾經?”

“是的,是曾經的克莉斯汀,因為現在她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啊?是的!我知道了,我早就知道其實她活不長的,果然被我猜中了,果然她死了!唉!她……”

邦德的話還沒講完,湯姆斯少校便急忙向他發問:“那麽邦德先生,您知道她為什麽會死嗎?”

“湯姆斯少校,您不知道?這位叫克莉斯汀的女秘書其實是蘇俄的雙重間諜。背地裏,她是為克格勃工作的,您知道吧?克格勃就是眾所周知的蘇俄‘政治保衛局’,也就是他們蘇俄的秘密特務組織,就和我們的秘密情報局是一樣的,這個‘政治保衛局’由一○○組所控製。好啦,我就講到這兒吧,要是講多了,恐怕你們會埋怨我的!”

湯姆斯少校之所以用克莉斯汀這個案件作為這次檢驗的最重要和關鍵的地方,是因為隻有秘密情報局內部的要員才知道這件案子,它是秘密情報局的最高機密之一。可是,眼前的邦德已經給出了最起碼的正確答案,從這點就可以證明,這個坐在自己對麵的陌生人,的確就是詹姆斯?邦德,這一點已經毫無疑問了。所以,湯姆斯少校此時顯得更加客氣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不錯,克莉斯汀的確是一個暗藏在情報局內部的奸細。好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們不提她了!我們還是談一談一些實質性的問題!”湯姆斯說著,抬頭望了望邦德,隨即他又吸了一口手中的煙,好像是在整理他那紛亂的思緒。當他把白煙從口中全部吐完後,才客氣地繼續說道:“現在,我還有一個疑問,您是從什麽地方回來的?您在日本殺死了布羅福爾德後,去了哪裏?一年多的時間不算短了,在這麽長的時間您都做了什麽?又是靠什麽來維持您的日常生活?這些問題都是您的親身經曆,我想應該最容易回答了。這應該不會耽誤您很多時間吧?”

“湯姆斯少校,我必須遺憾地告訴您,非常抱歉,您剛才提出的這幾個關於我個人的小問題,目前我還不能回答您。因為這些問題十分重要,我必須也隻能向局長本人匯報,非常抱歉,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改變這個決定的!”邦德很堅定、但又十分抱歉地回答湯姆斯少校。

“這樣啊!”湯姆斯少校的臉上滿是驚訝的神色,但是隨後他立刻又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麵孔,微笑著、心平氣和地對邦德說:“好吧,我現在就打個電話試試看。希望我能幫助您,請您無論如何都要相信,我是誠心誠意地希望您的願望能實現。”

湯姆斯少校說完這番話,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然後把邦德進門時自己扔在地上的《泰晤士報》撿起來遞給邦德,微笑著說:“我去打電話幫您聯係。這份是今天的《泰晤士報》,您隨便看看吧!請稍等!”

“謝謝您,湯姆斯少校,但願我沒耽擱您太多的寶貴時間。”邦德接過湯姆斯手中的那份《泰晤士報》,真誠地望著湯姆斯少校說。

湯姆斯少校見此情景,非常客氣地說:“好的,您先看報吧,我馬上就會回來的,一會兒見,邦德先生!”湯姆斯少校說完話便走出B室,然後很細心地隨手把B室房門關上,接著走進了A室。

等湯姆斯少校走出房間後,邦德就坐在了沙發上,他望著那份湯姆斯遞過來的《泰晤士報》,不禁陷入一片沉思。他當然不會知道,其實在這份《泰晤士報》上早已噴上一層薄薄的,並且沒有任何顏色、氣味的“指紋液”。也就是說,在這張報紙上凡是用手摸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份準確無誤的指紋。而現在,邦德的指紋已經被無比清晰地印在報紙上麵了。

在A室裏,湯姆斯少校緊張地拿起那個內線電話機的聽筒說:“我是湯姆斯少校,快給我接實驗室,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情!”

“好的!湯姆斯少校,實驗室現在已經接通了,您可以開始講話了。”電話聽筒裏傳來總機接線小姐甜美的聲音。

“喂,我是湯姆斯少校,我想問一下你們那兒的化驗結果怎麽樣?”

“……”電話聽筒裏傳出的是一串串外人聽不懂的語言,這樣的敘述持續了很長時間。然後,湯姆斯少校對著話筒說:“謝謝,謝謝!”

接著,湯姆斯少校又請總機小姐把電話轉接秘密情報局總部的安全室,要安全室的主任聽電話:“主任,您好,我是湯姆斯少校。我認為,不,應該說我十分肯定,這位自稱是邦德的人,確實就是詹姆斯?邦德——英國國防部秘密情報局第007號情報員,千真萬確!因為無論是從他的照片、心髒位置、骨骼尺度、說話聲音,還是字跡等方麵,都已經獲得十分肯定的鑒定結果,證明他就是邦德。也就是說,我前麵所說的這些資料與原來邦德檔案中的資料是完全吻合的,如果非要說有什麽區別,就是他現在比過去稍微消瘦了一點兒!”

“湯姆斯少校,難道就沒有其他需要證明的地方嗎?你要知道,這件事是不能馬虎的,稍有差池,你我都負不起這個責任,所以必須要小心求證,以防萬一!”安全室主任在對湯姆斯少校曉以利害,而湯姆斯少校也隻能恭恭敬敬地聽著。

“也許我們應該對他穿著的衣服進行檢查,這些衣服的生產地和購買地應該能說明一些問題?”安全室主任又說道。

“主任,我們已經對他穿著的衣服進行過檢查了。他身上穿的西服就是以往他經常穿的那種單排扣西服,還有白襯衣和黑色的窄領帶。這些衣服都是新的。而他的風衣是昨天剛剛買的。雖然他對克莉斯汀的案子知道得很詳細,但是對他自己失蹤期間的事,一個字都不提。他再三表示,這些事一定要見到局長後親自向局長報告。還有,有一件事讓我覺得很奇怪,他以前最喜歡抽‘老海軍’牌的香煙,可是剛才當我把這個牌子的香煙遞給他時,他反應遲鈍,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反應,簡直可以說有些呆滯。另外,X光還探測到他的內衣口袋中有一支手槍。可是這支手槍很奇怪,我從來也沒見過這樣的槍,沒有槍柄,也可能是什麽新式武器吧。”

“總之,我覺得現在這個死而複生的邦德,是一個不太正常的人,所以,我覺得不應該讓局長接見他,這樣很不安全。不過,我實在想不出除了允許他見局長外,還有什麽其他方法能讓他把內心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坦白交代!”湯姆斯少校說著自己內心的擔憂,突然他停頓了一下,好像是在想什麽,接著他又說:“什麽?是,主任,您說得對。行,我就在這兒等您的電話。不會的,您放心不會出什麽事,他很安靜,現在正坐在B室等我呢。”

湯姆斯少校一手握住電話聽筒,一手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帕,擦去臉上沁出的汗珠,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此時他的心中萬分焦急。

“喂!湯姆斯少校嗎?”安全室主任的聲音又從電話中傳出。

“報告主任,我是!”

“我已經向局長報告過了。局長同意見邦德。同時我也已經向局長轉達了您的意見,請他提高警覺。畢竟這種事情非同一般,兒戲不得呀,如果出了事,我們都不好交差!”

“您說的對,主任!但是,我想為了避免再發生更多的意外情況,您看是不是讓您的秘書通知一下車庫,請他們馬上派一輛專車到這裏來?”湯姆斯少校建議說,之後他再次看了看手表。

“好的,我這就讓秘書通知車庫,我想專車大約十五分鍾後就能到了。”

“是,我會立刻向您報告!”

“還有,請你轉告露絲小姐,必須在十分鍾內從實驗室將邦德先生的衣帽取回來,然後掛在衣帽間裏,記住千萬不能大意,明白了嗎?”湯姆斯少校嚴肅地說。

“是,少校,我知道邦德先生相當厲害,所以絕不敢馬虎!”

湯姆斯隨後回到了B室,邦德仍然像他們剛開始談話時那樣,筆直地坐在那裏,他的手裏雖然拿著那份湯姆斯遞給他的《泰晤士報》,但看得出來,他從未打開看過。邦德抬眼看見湯姆斯少校進來,他並沒有站起來,而是仍然坐在那裏,僅僅禮貌地點點頭說:“少校,給您添麻煩了!”

“這沒有什麽,為您效力使我感到很榮幸!”湯姆斯少校坐下來,又取出那個看上去很昂貴的香煙盒,打開它,然後送到邦德麵前說:“邦德先生,我知道從前您最喜愛這個牌子的香煙,味道還不錯吧?您再抽一支?”

邦德從香煙盒子裏拿出一根香煙,對湯姆斯少校點點頭說:“謝謝您,少校,其實我已經好久不抽香煙了,現在的我無所謂哪一種香煙,我覺得抽起來都差不多。”

邦德說完隨即點燃了手中的煙,然後慢吞吞地對湯姆斯說:“湯姆斯少校,局長答應要見我了嗎?”

湯姆斯少校得意地說:“當然了,事情算是以完美的結局收場了。局長聽說你沒有死,並且還毫發無傷、平安歸來,他感到非常欣慰。等局長處理完手邊的公事,大概再過半小時,他就可以和您見麵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才好了!”邦德的語氣很熱情,可是他的麵部表情卻還是冷冰冰的,而且他的目光也顯得非常呆滯冷漠。

“十五分鍾以後,局長會派專車到這裏來接您和他見麵。哦,還有,您的老朋友——參謀長希望找時間和您共進午餐,他很想和您敘敘舊!”

“參謀長真是個不錯的朋友!”邦德看看湯姆斯少校,隨後接著說:“不過,很遺憾,我恐怕沒有時間和他共進午餐了,拜托少校您轉告他,他對我的關心之情令我很感動,請代我向他致謝。”

說完,邦德的臉上自進入到B室以來第一次露出淡淡的微笑,但是這笑容中還是帶著一種冷漠,而且他的目光也並未因這短暫的微笑而變得更熱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