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趙長風一如往常到城中悅記酒樓吃何師傅親手做的水晶皮小籠包。通常悅記酒樓這個時候都不會有什麽客人,因為趙長風要在這裏吃包子,無人敢靠近。其他人想吃的話隻能等他出了酒樓。

今天酒樓坐了兩位客人。他們背著趙長風。趙長風很惱火,他身邊的隨從正要驅趕二人,忽然從窗外射來數十支長長的羽箭,正好釘在那二人身上。

趙長風大驚,感到這酒樓裏危機四伏,殺氣重重。

“易鳴,你知道大家為什麽喜歡吃何師傅的包子嗎?”聽到這個聲音,趙長風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那個聲音繼續道:“其實這包子平平無奇,隻是因為天蛟幫幫主喜歡吃。”

趙長風大喝:“遊玄機,你想怎樣?要報仇就盡管來吧!”

那人轉過身,道:“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報仇的。我是來求你的。求你幫忙,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趙長風哈哈大笑:“你們遊氏沒有一個好人,當初我被你打得如喪家之犬,遊虛之找我對付你。我為求自保,隻好鋌而走險,誰知遊虛之當上寨主和你一個德行,都想吃掉天蛟幫。哈哈,我趙長風可不會再被你們利用了!”

遊玄機靜靜地聽他發泄完,道:“如果我給你一樣東西,你一定會幫我的。”說罷從懷裏掏出一根卷軸,緩緩攤開。趙長風大驚,這是鐵龍衝的結構圖!

天蛟幫之所以被遊玄機打得落花流水,就是因為鐵龍衝威力巨大,使他們毫無辦法。如果有了這種戰船,天蛟幫從此就可以和遊龍寨抗衡,即使遊玄機再度入主遊龍寨也不用害怕了。這確實是保證以後天蛟幫不再受遊龍寨欺壓的最好辦法。

趙長風果然心動:“你要我怎麽幫你?”

一山不容二虎,遊龍寨和天蛟幫世代對立,所以遊虛之和趙長風也成不了朋友。兩個幫派為爭奪地盤,又一次爆發了大規模衝突。

按實力,遊龍寨的人員、裝備都要更勝一籌。但一開戰,遊虛之才發覺事情並沒有按自己想象的那樣發展。他的部下和天蛟幫決戰,戰前有許多重要的人要麽暴斃、要麽生病、要麽失蹤,幾次較量都輸給了趙長風。

“有人在幫趙長風。”遊虛之恨恨地道。仿佛感到有一群神秘人在遊龍寨和天蛟幫之間穿梭。一旁的莫生心裏一寒,腦海中浮現出“公子遊”三個字。盡管遊虛之占領寨子後,也喜歡自稱公子遊。但在莫生心中,之前那位公子遊要比這位公子遊可怕得多。

一日,趙長風突然派人來報,希望早日結束爭鬥,要求像上次跟遊玄機那樣來一場賽船,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地點、賽程均和上次一樣。莫生道:“趙老兒送上門來,居心叵測,不能不防。”

遊虛之冷笑:“不是趙老兒,是遊玄機要和我們賽船。”

莫生問道:“我們不答應嗎?”

“不答應?”遊虛之臉上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為什麽不答應?別忘了,我們還有一顆重要的棋子呢。”說罷揮筆在桌上寫了一個名字,莫生恍然大悟。

遊龍水寨的早晨多霧,遊虛之帶領一群高手在寨前等候。他這次準備用來賽船的是一艘名叫“風馬”的戰船,這種戰船比趙長風的“先驅”體形要略小一點,但速度更快。它不像鐵龍衝那樣可以將對方的船毀掉,隻以速度取勝。沒有鐵龍衝,雙方戰船的水平不分伯仲。

霧氣漸漸散去,一艘戰船在霧氣中慢慢清晰起來。趙長風就站在船頭,船還是上次的“先驅”。他臉上無比輕鬆,和上次不同的是,上次是乞降求全,這次他的人馬正在洞庭湖與遊龍寨的主力對峙。如果他在這裏有什麽不測,那邊馬上就會選出新幫主,然後發動猛烈的攻擊。

雙方各懷鬼胎。遊虛之想知道趙長風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笑道:“趙幫主,怎麽不見你身邊的高人?”

趙長風嗬嗬笑道:“什麽高人?”

一聲號炮,兩船並列,齊齊破浪而出。

疾馳二三裏,趙長風的先驅開始領先。遊虛之倒不是很急,雖說這是一場事關長江霸權的賭博,但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情形和上次不同。上次趙長風完全被遊玄機壓製,輸了如不服從,就會麵臨著誅家滅族的危險。而現在,雙方實力相差不大,輸了即使翻臉不認賬也沒什麽。江湖爭霸,誰也不會把幾句無聊的賭約放在心上。

河道開始轉彎,趙長風的先驅保持較快的速度前進,一眨眼便消失在遊虛之的視線之內。

“他這麽快幹嗎?難道真是有心賽船?”遊虛之有些疑惑不解。

風馬很順暢地轉過彎道,可前麵的先驅忽然掉轉船頭,停在江中不動。待近一些才發現,先驅的船頭伸出了一隻大鐵角,正對著他們!這哪裏是先驅,分明就是鐵龍衝!

遊虛之急忙下令減速,風馬的速度立刻減了下來,但前進之勢不減,慢慢地撞向鐵龍衝。“砰”的一聲,大鐵角紮進風馬,兩船連在一起。遊虛之連忙叫人準備救生的小船,一旦鐵龍衝撞破風馬,便立刻逃生。好在趙長風沒有破壞風馬的意思,沒用大鐵角進一步破壞他的船,僅僅讓兩船相連。

遊虛之恢複鎮定,喝道:“趙幫主,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的目的不是賽船,不妨開門見山。”

趙長風笑道:“不錯,趙某隻是安排遊寨主見一位老朋友而已。”

隻見船艙中走出一人,那人白衣長袍,氣宇軒昂。

“叔父,別來無恙。”遊玄機說。

遊虛之見他終於出現,冷笑:“不好,你一日不死,我食不安,寢難眠。”

遊玄機歎口氣,道:“我本來打算退隱,奈何叔父逼我。”

遊虛之冷笑:“你是什麽人,難道我不清楚嗎?你會從良當好人?哼,獨孤複,‘獨孤一人,也要報複’,這名字叫我好生害怕!”

“叔父,我遊玄機天生是江湖人,永遠都脫不了江湖本色。我沒想過什麽從良、當好人,我想歸隱,是因為我真的愛上了一個人,我想和她永遠在一起,所以不得不換一種身份。”

“但你現在想奪回一切。”

“不錯,叔父,但這是你逼我的。我要活下去,隻能如此。”

遊虛之看向趙長風。趙長風哈哈笑道:“你們叔侄之間的事情,我不會插手。我隻是從中牽線,安排你們見麵而已。”遊虛之心下稍安,忽見遊玄機向船艙一招,裏麵陸陸續續走出十來人,全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爺爺!各位叔父、伯父!”遊虛之脫口而出。原來這些都是遊氏宗族裏麵的長輩。最老的族長已經九十七歲,還是遊虛之的爺爺。雖然他們均已不理世事,但遊龍寨的基業是他們打下的,所以他們在寨中依舊受人尊敬。上次遊虛之坐上寨主之位,還得請他們出席主持,才能夠名正言順。

“遊玄機你這畜生,你敢對這麽多長輩不敬,真是大逆不道!”遊虛之破口大罵,一臉憤慨。這群老家夥一向在水寨裏深居簡出,他也很少理會,沒想到遊玄機竟有辦法把他們弄來。

族長擎起拐杖斥道:“虛之,你以前告訴我,玄機不小心溺水死了,我們才決定讓你做寨主。可是玄機竟然還活著,這你怎麽解釋?”

遊虛之神色自若,供認不諱:“不錯,我撒謊騙你們。真遺憾沒能殺死他。”

“你……你……”老族長氣得說不出話,其餘的族人趕緊扶著他,怒斥遊虛之。

遊虛之忽然哈哈大笑:“遊玄機,你以為搬出這群老家夥,就可以逼我退位?哈哈,你也太天真了吧。告訴你,我巴不得他們統統死光,少在我背後指手畫腳!”這番話使那些長輩十分生氣。

遊虛之又歎了口氣道:“好侄兒,沒想到經過上次的事情,你一點長進都沒有!”兩人始終以叔侄相稱,可是每句話都充滿殺機。遊虛之驀地一聲大喊,隻見江麵跳出數十個人影,口裏咬著彎刀,利索地爬上兩艘船。和上次一樣,遊虛之在這裏設下了埋伏。

“悲劇還得重演。”遊虛之似乎有點惋惜,忽然臉上布滿肅殺之氣,狠狠地道,“一個不留,全都殺了!”意思很明顯,不單是遊玄機,趙長風和遊氏所有族人都要殺死。

江風陣陣,浪花一個接一個地拍打著船頭。所有彎刀武士紋絲不動地站著,仿佛沒有聽見遊虛之的命令。

“你們還不動手?沒聽見我的命令嗎?”遊虛之大驚,這群人怎麽會對自己的命令置若罔聞?

“叔父,你不認得他了?易鳴,快打個招呼!”遊玄機話音剛落,隻見一名彎刀武士揭下麵具,道:“鋼刀易鳴恭候多時!”

遊虛之大驚:“他們……”

易鳴道:“那些是你的人嗎?一個時辰前,我已和這些人將他們送進魚兒的肚子裏了!”埋伏在這片水域的都是遊虛之挑選的高手,現下卻被他們輕鬆解決了,他意識到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妙。

“叔父,你自行了斷吧,這樣你會少受些痛苦。”遊玄機勸道。

半晌,遊虛之嘿嘿冷笑,旋即仰天長笑:“侄兒,我早料到你會跟趙長風勾搭在一起。如果沒有萬無一失的計劃,我會輕易跟你們出來賽船嗎?”遊虛之雙手拍了兩下,隻見船艙裏搖搖擺擺地走出一人,他左手箍著一個女人的脖子,右手抱著一個還在繈褓之中的嬰兒。

“駱大夫!”遊玄機倒吸一口冷氣,這才是遊虛之最厲害的一步棋。駱大夫脅持著小汐母子倆。小汐兩腳發軟,垂著頭,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

“怎麽樣?”遊虛之開始咆哮,“有種你就動手,我立刻叫你妻離子散。你不是很愛這個盲女嗎?你說為了她甘心歸隱。好!現在我要你放棄一切,不然你這一輩子都會後悔的!哈哈!”他橫過手掌,在脖子上做出切割的動作,其意不言而喻。

那次遊玄機被易鳴救走,遊虛之猜小汐受傷必須投醫,便千方百計探查她的消息,終於還是從駱大夫那裏找到了他們。隻要把小汐脅持在手,就可以戰勝遊玄機,至少也能立於不敗之地。此刻,遊虛之臉上的得意之色表露無遺了。

遊玄機忽然問:“駱大夫,遊虛之給了你多少銀子?”

“兩萬兩。”駱大夫很認真地答道,“事成之後,還會再給我三萬兩。”

遊玄機笑了:“那你為什麽不答應他?”

“因為我是一名影士。”駱大夫微微一笑,帶著那母子倆走到遊玄機身邊,並將一張兩萬兩的銀票遞給遊玄機。

遊虛之呆住了,不敢相信駱大夫會背叛他。變化來得太突然,原本已經到手的勝利竟在瞬間化為烏有。

遊玄機將銀票退回給駱大夫,對遊虛之道:“你得位不正,當然不會知道遊龍寨自開創以來都在暗中培養影士。他們可能是屠夫,也可能是大夫,都過著平凡人的生活。一旦寨主有令,他們就會挺身而出,為寨主盡忠,無怨無悔。影士的名單向來由曆代寨主默背在心,你自然不會知曉。”

“這麽說,你是故意把妻兒落在我手裏的?”遊虛之手腳發軟,一陣心慌。

“不錯!”遊玄機臉有怒色,“不把小汐這顆你認為最重要的棋子送到你手裏,你這隻狡猾的老狐狸如何在明知我和趙幫主合謀的情況下,還肯出來赴約?”

遊虛之覺得遊玄機比以前更為可怕了,那日在漁村他會為這個心愛的女子放下屠刀甘願受死,今天竟然敢把她拿出來孤注一擲!現在周圍是虎視眈眈的彎刀武士,風馬更不能逃出鐵龍衝的追擊,眼下的處境凶險至極,遊虛之心裏開始發慌。

“遊虛之,你認輸吧,你已經徹底失敗了!”遊玄機進一步逼進,遊虛之連連後退。

“你此刻命懸我手,還不知道已中了我的調虎離山之計吧?哈哈,我還有兩撥影士現在已經攻入遊龍寨了,世上有誰比我更熟悉遊龍寨的布置?由我策劃偷襲遊龍寨能有不成的嗎?你不信?哈哈,你身上不是有求救的信號嗎?你趕快點燃信號,看有沒有人來救你?哈哈,你看,那些狼煙是不是從水寨那裏傳來的?”

遊虛之被他的氣勢震懾,手腳劇烈地顫抖,一抬頭,水寨那邊果然狼煙滾滾,難道真被攻占了?

遊玄機眼底露出凶狠的神色,令人不寒而栗。此時遊虛之失魂落魄,手裏拿著發射信號的木筒,卻無力發出。

“你快發呀,我給你機會,快發!”遊玄機又在那裏索魂般地催促。遊虛之一聲大叫,驀地將木筒扔進滔滔江水,快步上前,向族長跪下,一邊痛哭,一邊求饒。

族長老人家有點心軟,向遊玄機示意:“玄機,他畢竟是你親叔叔啊!”

遊玄機長歎一聲:“遊虛之,我巴不得將你殺死一千次、一萬次,不過看在曾爺爺的分兒上,我給你一次機會。你夠膽和我玩一個遊戲嗎?”

“遊戲?”遊虛之的恐懼絲毫不減,他向來知道這個侄兒鬼點子特別多,他所說的遊戲肯定比一場激烈的廝殺還要凶險。但那畢竟是他唯一的機會,求生的本能使他點了點頭。莫生見他投降,便連同二十來名武士一起放下武器投降。

這是一個逃生遊戲。

其餘人都到風馬上去了,並開向遠處。這時候,趙長風也從遊玄機手裏拿到了那張夢寐以求的鐵龍衝的結構圖,不禁心花怒放。

四處空****,偌大的一艘鐵龍衝上麵隻剩下了他們叔侄二人。江心遼闊,鐵龍衝上的槳、舵已經統統毀掉,無法靠岸。遊虛之四處搜索,但是船上沒有留下任何可以逃生的東西。

“找到了沒有?船開始漏水了!”遊玄機臉帶微笑地道,“易鳴臨走前,將鐵龍衝鑿了一個洞,現在江水正湧進來。”

“啊!”遊虛之不敢相信,噔噔跑入船艙,發現船艙的水已經漫至膝蓋。

遊虛之跑出船艙,大喊道:“你瘋了?居然把船鑿了,快去補啊!”

“補?”遊玄機依然笑容滿麵,“逃才對!別忘了這是一個逃生遊戲,隻要你有辦法逃出鐵龍衝,你就不用死。上次你故意不殺我,這個遊戲的構思還是來自於你。”

遊虛之瞪大雙眼,喃喃地道:“你一定藏了一些救生工具,快說,你藏在哪兒了?”

“嗬嗬。”

遊虛之又搜索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而這時江水已經湧出船艙,漫延到船頭。鐵龍衝開始往下沉。時間在一點點消逝,遊虛之隻覺死神越來越近,那種對死亡的恐懼,由腳底一直升到頭頂。

“鐵龍衝快沉了,你快把救生工具拿出來啊!”

“嗬嗬。”

遊玄機還是滿不在乎的樣子,欣賞著滔滔江水。

“我求你了!”遊虛之跪下向遊玄機請求。但遊玄機無動於衷。船已微微傾斜,船頭翹了起來。

“你是不是很害怕?”遊玄機忽然問。

遊虛之瘋狂地點頭。

“那你還不趕快跳水逃生?”遊玄機帶著嘲笑。

“別開玩笑了!”遊虛之幾乎要瘋了,聲嘶力竭地大叫,“你也姓遊,我們都怕水,這你也知道!”

遊玄機拿出一個大木桶,遊虛之一喜,隻道裏麵是些救生衣之類的物品。誰知道,遊玄機舉起它使勁往船頭一擲!木桶碎裂,裏麵流出一些帶腥味的**,是煤油。

“你要幹什麽?”遊虛之臉色大變。

“這船頭的甲板是空心的,裏麵藏有三百斤炸藥!”遊玄機取出火折子,輕輕一劃,燃起一根小木棍,“叔父,不妨說個秘密給你聽。其實水寨並沒有被我攻破,雖然我有一批影士,但人數哪有水寨裏的多?那些狼煙是假的,那個時候你發信號還是有人來救你的,哈哈!”

“啊!”遊虛之悔得直跺腳,當時被遊玄機的氣勢震懾住了,竟然變得如此糊塗!

“不過,現在你一死,我要奪回水寨就輕鬆了。我隻要領著那群老家夥上寨,再加上百來手下壯聲勢,就可以從水寨走到旱寨,又由旱寨走到內堂,沿途眾人望風而降。莫生這個叛徒已把你的心腹同黨供出來了,我再派影士一一拔除,局麵很快就會被我控製,而你也將被遊龍寨徹底除名。”遊玄機吹了吹火棍,讓它燃得更旺。

“不要這樣做,這樣我們大家就會一起死的!”遊虛之警告。

“哈哈哈……”遊玄機大笑不止,驀地將木棍高高地拋向空中,那木棍轉了幾圈,落在甲板上。船頭立刻成了一片火海!

“你……”遊虛之不敢相信他真敢這麽做,臉色蒼白如紙。然後,他看見更加驚心動魄的一幕:遊玄機膝頭微曲,伸掌向天,驀地一躍,身體在空中畫了一個漂亮的弧形,然後大魚般鑽入水中。接著,雙掌撥水,腳背踏浪,泳姿相當漂亮。一眨眼,便遊到老遠。

遊虛之眼睜睜看著遊玄機遠去,不明白為什麽他會遊泳。思考了半晌,不禁破口大罵:“遊玄機,你是要折磨我啊,你真是狠毒!你根本就是想我死得更痛苦!”

船頭發出一陣陣轟鳴,驀地一聲巨響,一道水柱衝天而起。鐵龍衝這隻垂死掙紮的猛獸在爆炸中四分五裂……

遊玄機回頭看著鐵龍衝的殘骸,露出一絲笑意。

“腳要踏水呀!手掌,手掌要這樣撥!”小汐當日教他遊泳的聲音猶在耳邊,可是出於畏懼,學了幾個月,遊玄機還是不敢往水深處走。直到有一天,小汐在江中大呼“救命”。他大驚失色,奮不顧身地跳入江水,將她拖到岸邊,然後小汐撲哧一笑:“你看,你這不就會遊泳了嗎?”遊玄機恍然大悟,在以為小汐有生命危險的關頭,自己居然克服了心理障礙,學會了遊泳。

遊玄機故意用小汐教的泳術來對付遊虛之,就像是小汐親手報了仇,心中大為痛快。遊虛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家族的怪病,會因為一個女孩子而克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