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大師出手相助02

說完轉身就走,老板緊張地說:“警察同誌,千萬別開罰單,我們下午就把監控修好。”

“沒事,壞著吧,沒人找你麻煩了,有了監控多不方便。”

帥朗背過身,眯著眼笑著回了句,推門大搖大擺走了,背後,老板被貌似便衣警察的這句雷得目瞪口呆,半晌沒回過神來……

出了門笑得肚子有點疼,這個謅出來的臨時現場可沒料到順手牽羊還得了五百塊,等樂得顛兒顛兒到了車前,帥朗早變成了一副嚴肅誠實的表情,上車沒吭聲,把女警給的道具錢遞回去,那女警拿了錢,狠狠地剜了帥朗一眼,估計是被又是開房又是洗床單的錢調戲了一番,還沒得到想要的結果鬱悶上了,轉過身一聲不吭。

“哎……”木堂維歎了口氣,很無奈地看了帥朗一眼,又有點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捎帶討好女警的意思,邊開車邊道:“這些人真沒辦法,有法不依,看來法製還是需要很長進程的。”

歎了句,發動了車,看了一眼女警,那女警正生著悶氣沒搭話,不料後座撲哧一聲笑了。木堂維回頭不悅地瞪了眼叱著:“你笑什麽?”“我笑什麽?”帥朗笑著反問,解釋道:“這不是有法不依,是執法不嚴哎,也不是法製需要很長的進程,那過去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怎麽來的?那可連法製都沒有。”

“可不說什麽呢?風氣就是被你這種不重視道德責任的人搞壞了,你還好意思說。”男警接了句,秀才訓痞子的口吻。帥朗看這小警察痛心疾首斥自己的樣子,卻連爭辯的心思也沒了,擰著飲料咕嘟喝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沒治,身份不同看到的東西也差異太大,和這位道德君子話要投機,可比開房難多了。

第二站往中州大道走,看樣子是去公園,行駛的過程中誰都沒吭聲,到了公園門口下車,仨人這會兒相隨上了,帥朗領著倆人到了當天遇到古清治騙錢的地方,這個地方常來,一指湖心亭,那是遇到佳人的地方,一指公園小道,那是倆人漫步的地方,幾個細節和筆錄毫無二致,甚至帥朗能說出來從長椅到湖心亭有幾步距離,聽得那男警一愣一愣的,這刺端得一根也挑不出來。

女警呢,黑著臉,喀嚓喀嚓拍著照,這一拍可讓帥朗迷懵了,小聲問著:“哎,我說警花同誌,您拍這個幹嗎?”

“這是你該問的嗎?”女警噎了句,收起相機不理會。

不料她不理會了,還有一位呢,那位男警瞪了帥朗一眼斥著:“這是刑事偵查懂嗎?方姐是犯罪心理學專業畢業的,從嫌疑人出沒的環境、場所可以判斷出規律,最終把你們繩之以法。”

帥朗捂著嘴,撲哧一聲又笑了,這回連女警也氣得回頭剜了木堂維一眼,生怕外人不知道警察幹嗎似的,木堂維賠著笑臉,不敢吭聲了。帥朗卻笑得更歡了,此時已經十成十斷定,這倆純粹是嫩警一對。

“你笑什麽?很好笑啊?”女警剜了男警一眼,回頭又瞪上帥朗了,帥朗臉色一整,擺擺手:“不不,不好笑。”

“看你都不像個遵紀守法的人。”女警嗆了句。帥朗立馬做大驚失色狀,雙手環抱害怕的樣子:“哇,好眼光,您辦案是憑看呀?”

“你……你等著,找出你的破綻沒你的好。總有你圓不出來的時候。”女警氣著了,那位男警也上來幫腔了,指著帥朗訓道:“你別裝啊帥朗,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你涉案,可我們懷疑你肯定知道女魈的下落……知情不報也有罪啊,包庇罪,聽說過嗎?”

被嫩警這麽訓斥一通,像給法盲上法製課一般,讓帥朗想保持正色都不成了,嘿嘿低頭笑了笑,反問道:“我說警察同誌,您這法律學得好,沒證據憑懷疑,就能嚇唬出罪來?既然證據都沒有,那包庇罪如何成立,就你們想定,也得保證檢察院不打回來呀?”

木堂維立時省到了自己話裏的語病,側過臉,不接茬了,那女警也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打搶反騙臨時組織起來的隊伍,像樣的、有經驗的警察都不願意來,淨湊了一堆局裏、支隊的閑人和新人,隱隱地覺得倆人連個知情人也搞不定,更別說以後對付嫌疑人了,現在是看著帥朗鬱悶,再看著木堂維,比看帥朗還鬱悶。

倆警察不吭聲,帥朗倒不閑著了,一想剛才話裏的關鍵詞追問著小警察道:“哎哎,木警官,什麽女梟?不是個騙子麽,成梟雌了?”

“魈,鬼字旁一個肖字,女鬼的意思。”小警察義正詞嚴糾正道。

“那個字念肖?啊?那你說,我是碰上女鬼了?整來整去成倩女幽魂了?”帥朗大驚失色,貌似緊張地問著木堂維,木堂維知道帥朗沒好話,不屑道:“你是心裏有鬼。”

“哦……”帥朗笑著,恍然大悟道:“那你們能治啊?”

“當然能治,治你沒問題。”木堂維沒省得進套了。

“厲害厲害”帥朗一豎大拇指讚上了,“現代警察就是厲害,驅鬼也管。”

“你……”小警察立眉瞪眼,憋不出來了。

女警聽不下去了,快步走著,木堂維顧不上和帥朗打嘴官司了,跟了上去。帥朗在背後邊走看著男警獻殷勤的衰樣邊笑,這哥們兒忒有意思了,估計是剛從警校出來,心眼兒沒那麽多,這套來套去,倒讓帥朗更心安了,最起碼知道現在警察根本沒有什麽有力證據,更知道整這麽倆新人來回折騰,不過是抱著萬一之想,碰運氣似的想找點什麽蛛絲馬跡呢。

可能麽?帥朗想到這茬兒又笑了,心裏暗道,要真能找著,我還想見見呢。

上了車,不笑了,又駕車向下一站駛去,後座的帥朗拆著從公園門口買的一包煙,不料剛點火,那男警又犯病了,一刹車回頭訓著:“嗨、嗨,有點公德心好不好,方姐最煩煙味了,一點都不尊重女士呀?”

那護花的表情說不出的正義凜然,看著帥朗如同看到階級敵人般的仇恨,就這根煙似乎比案子還重大,帥朗皺著眉頭,哭笑不得地擺擺手,好好不抽了,我怕了你了,掐了煙扔到窗外,那男警這才扭頭坐正,駕車前行。

又過了十五分鍾,到了客棧路中段的藍鳳凰咖啡館,方卉婷翻著記錄,據帥朗交代,倆人在這裏曾經啜著咖啡談情說愛,此時此處地方還在,招牌依舊,隻不過門上貼了張大白紙,上書:空房轉讓,非誠勿擾,下麵有一個聯係手機號。

倆警察不約而同地回頭盯著後座坐著的帥朗,帥朗正襟危坐,無辜的眼色中放射著誠實的光芒,不過在倆警察看來,越看越像成心了,成心幹嗎呢?成心消遣咱唄……

“我當時就坐在這個位置,你們的位置沒有人,我可以看到斜對麵的一女倆男,發生了什麽我想你們知道,隻是她上前來吻了我一下,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向三米之外的另一桌挪動半步,我相信你們是通過監控找到我的,不過那份監控同樣能證明,我與此案無關,即便和你們說的什麽女魈,也是偶遇……不管指認、排查,不管你們幹什麽,就即便是將來把女魈抓捕歸案,也證明不了什麽……就這些。”

帥朗指指點點,手勢比劃著當天的情形,小聲地說著,對麵就是兩位警察,他們仔細地聽著,不時地回頭看當天案發的另一桌,桌上坐了一對情侶。

此時身處的是帥朗最喜歡的飯店,老中州燴麵館,坐的位置就是當天那個位置,中午了,熙熙攘攘的食客早把飯店占了個七七八八,嘈雜的人聲中隻有燴麵的香味格外突出,沒人注意到這三個人正在說一件兩旬之前發生的案子。

如果是普通人,或者是來中州旅遊的哪怕是外國人,這也不算什麽大案子,不過有市政府領導出麵打招呼,這案子就不得不引起重視了,隻不過重視的結果依然是落空,在飯店的敘述和其他幾個指認地點如出一轍,嚴絲合縫,無懈可擊。

方卉婷盯著帥朗,一言不發,像在斟酌此人的表情、語言、動作,下意識手支在麵前張合著手指,不過被帥朗盯了幾眼自己的雙手之後,又觸電似的縮了回來,似乎這個可能泄露出自己心裏遊移不定的細微動作已經被對方窺破了似的。

肯定窺到了,方卉婷不經意捕捉到了帥朗嘴角歪歪一絲淺笑,心裏暗暗地下了這麽一個判斷。

當然窺到了,這倆新警早被忽悠得暈頭轉向了,要不是麵前坐的這妞實在可人,帥朗連說話的興致都沒有這麽高,與天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那與妞鬥更是其樂無窮了,要不是警花的話,帥朗沒準兒還真敢有試試深淺以及飽滿程度之想。

點的麵和菜上來了,兩大一小,三盤菜肴,涼拌牛肉、素拚再加一份尖椒肉絲,端著碗帥朗可不客氣,吸吸溜溜吃著,大塊肉夾著,流星趕月地往嘴裏塞著,不時地抬頭看倆警察,倆人還沒有動筷,正看著帥朗不雅的吃相,帥朗謔笑了笑不以為然,依然我行我素。

飯依舊,菜依舊,不過人已經不依舊了,低著頭的帥朗吃著的時候,又莫名地回憶起了那天的情形,即便是為那個很**的吻付出今天的代價,帥朗依然覺得恨不起那個女騙子來,就像很多男人心甘情願拜倒在美女的石榴裙下無怨無悔一樣,即便是被騙了、被涮了、被玩了,爺們總還有一句“英雄難過美人關”來搪塞自己。沒錯,帥朗此時就用這句話安慰著自己。

上次被女騙子涮了一回,帥朗可學乖了,這女警察嘛,調戲幾句可以,動歪心思可不敢,更何況這妞對自己根本不假辭色,沒準兒在心裏一千個一萬個不相信就抓住你的破綻呢。

吃著,大口地吃著,幾片牛肉一挾狠狠地嚼著,如果說吃東西也算一種發泄的話,那帥朗此時絕對歇斯底裏了,木堂維還沒動筷子,被帥朗惡狠狠地挾著嚼著的那盤牛肉已經見底了。

“吃啊,方姐,我再要一份……”

木堂維勸了句,方卉婷也拿起了筷子,這位男警此時有點悻然,又是一無所獲的一天過了一半了,喊著服務員交了錢又要了一份,爾後不時地看看身側的方卉婷,看看對麵的帥朗,有一搭沒有一搭地往嘴裏送著麵條,吃相那叫一個文雅,帥朗注意到,這貨半天都沒有吃完一根麵條,比方卉婷吃得還慢。

牛肉又上來了,帥朗又不客氣地挾了一大塊塞進嘴裏,嚼著的時候,和抬頭的木堂維正對了個眼,姓木的警察這會兒沒啥脾氣了,一言不發臉側過一邊,實在不想再見帥朗這張讓他鬱悶的臉。

帥朗眯著眼笑了笑,知道這小警黔驢技窮了,除了用目光表達憤怒已經沒有拿得出來的東西了。

“帥朗。”方卉婷在叫。帥朗把目光移過來,隻見方卉婷邊吃邊從隨身的包裏掏了張名片,很小心翼翼地貼在桌上,手動著,移到帥朗麵前,示好地笑笑解釋道:“這是我的名片,我都忘了,我們還沒有正式認識。”

“嗯……”帥朗嘴裏嚼著,拿起名片一瞧念著:“方芮婷,好名字。”

木堂維“撲哧”一聲笑了,斥著帥朗:“大哥,方卉婷,花卉的卉,你聽過花芮。”

“嗬嗬,sorry,sorry,我水平就這麽高。”帥朗嘿嘿笑著,念錯了美女的名字,這倒誠心地道了個歉。木堂維也給了張名片,兩張都是警民聯係統一製作的,看做工都差不多,帥朗把玩了片刻收起來,筷子不停,含糊地問著:“二位,什麽意思?硬的不行,準備來軟的?我還是強調一句,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兒,這裏麵有很簡單的反證,你們看我這穿著,你們看我的住處,你們可以再查一下我的經濟狀況,我要真和什麽名聞遐邇的女騙子一夥,至於過得這麽貧下中農麽?請客還是木警官掏的錢,對吧?”

真真假假,大驚小怪幾句,那順來的錢帥朗自然不往外拿了。一提這茬兒木堂維氣就不打一處來,剛下車帥朗就嚷嚷著要在這兒吃飯,吃飯當然不能讓女士掏錢了,帥朗還裝模作樣付款,木堂維自然不能等閑視之,落下這個口實,搶著付了錢,不過付了錢看帥朗得意的樣子,又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冤大頭一樣有被宰的感覺。

其實就是被消遣了一番,外加還請人家吃了早午飯,細數經過,可把木堂維給鬱悶得不行,時不時地瞪帥朗一眼。

“其實咱們差不多。”方卉婷看帥朗開口了,笑了笑說道:“小木參加工作不到三個月,還沒定級;我工作一年多了,不過就在市局宣傳部打雜,我們這次調到工作組都是負責外圍工作的,你如果還看得起我們兩位小警察的話,交個朋友怎麽樣?”

方卉婷伸出手,笑吟吟地要和帥朗握手,不料帥朗得瑟上了,搖了搖頭說了句,不敢高攀,爾後端著大碗喝湯,擋住臉了。如果為調侃而調侃,帥朗倒可以接受,不過這樣有目的示好,最好還是不要接受。此時連木堂維也吃驚地看著方卉婷,不知道方姐何來如此幾句,前倨後恭簡直判若兩人。

方卉婷尷尬地縮回手來,此時也在細嚼慢咽,給了木堂維一個噤聲的眼色,邊嚼邊注意著帥朗的表情,那表情依然帶著幾分痞氣,不過很無辜,而且方卉婷感覺得到帥朗很坦然,不管說的是真是假,從頭至尾的表現都很坦然。在警官大學學習的心理學知識告訴她,心裏有鬼的嫌疑人總會表現出某種不自然的端倪,可一天一夜,她愣是沒有從帥朗身上發現任何一點端倪。要麽是根本毫不知情,要麽是掩飾得滴水不漏。方卉婷揣度著,不過不管哪一種,她都毫無辦法。

一想到這裏,方卉婷看著帥朗突來一句:“我相信你說的話。”

這也是一個試探,試圖從突擊中看到帥朗的表情或者動作有所停滯,出現驚喜或者其他不自然的表現。不過她又一次失望了,帥朗喝著湯理也不理,咕嘟一聲咽了一口湯,等放下碗,早吃得幹幹淨淨,他舔著嘴唇,笑道:“你信不信隨便,我說的就是實話。”

“我當然相信。”方卉婷說,“我聽分局的刑警說這個女魈很漂亮,能讓美女傾情一吻的人,肯定有特殊之處。不過我有點眼拙,在你身上還沒有發現。”

“甭下套,太不專業,案情以外的事我懶得理你。”帥朗翻著白眼,不客氣了。

這表情太惡劣,木堂維剛要發作,腳底一動,是方姐踩著了,示意他別吭聲,一出聲就壞事。木堂維勉強壓抑住了,就見方卉婷笑道:“對我們有意見是吧?為什麽會這樣呢?我覺得我們可以化敵為友,我們之間應該沒有刻骨仇恨吧?”

“方警花,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呀。”一聽這話帥朗不樂意了,湊了湊,邊抹嘴邊說著:“還是那句話,誰願意和你們警察打交道呀?賠錢賠臉賠時間,和你們坐到一起,你們就用高高在上對待嫌疑人的厭惡眼神對待我,誰的心裏會好受?還有,你不是知道我父親是警察麽?對於警察這個職業,我比你了解得更清楚,就我身處的境地而言,我如果不說,我的嫌疑很大,你們會拖著我不放;我說了,你們不相信,我的麻煩同樣很大,你們同樣要拖著我不放;我說錯了,你們肯定要收拾我,我沒反抗能力;我說對了……得了,更麻煩,沒準兒要把我當同夥吃公家飯去,這像囚徒困境一樣,我根本走不出去,你們這哪兒是辦案,簡直就是欺負人。”

“這……配合公安辦案是公民應盡的義務,怎麽叫欺負人了?”木堂維插了一句。方卉婷不悅地側頭瞪了他一眼,沒來得及阻攔。“是啊,配合是配合,生活都給毀了……幸虧我失業,否則我就不失

業,也得被你們整失業,就這樣跟你們耗著,一星期過去我連吃飯都成問題,你們有公務員工資,你們怕什麽?咱們換位思考一下,你要是處在我的位置,你明明沒涉案,被警察揪著不放,你能舒服了呀?”帥朗嘴尖牙利,幾句質問。

這是兩難,雖然配合警察辦案是公民的義務,可這個義務未必誰都願意履行,畢竟要拿正常生活的秩序來換,在現實中不阻撓就不錯了。

“這是我們的工作,希望你理解。”方卉婷試圖舒緩帥朗的不平情緒,一說帥朗立馬接上來道:“你們的工作就是毀了別人的生活,對吧?”

“不對,是讓更多的人生活得更好……我是學心理學的,我覺得你的態度有點偏激了,這份對警察的偏激態度應該來自於你的父親吧,我聽說你們父子關係很緊張。別生氣,我無意窺探你的隱私……其實我們不比你強多少,小木定級後沒準兒會分到郊區、遠郊的派出所、刑警隊什麽地方。我呢,一工作原來的專業都荒廢了,我們在工作組搞外圍其實也是想多學點經驗,沒準兒對以後有所幫助,不過看來我們倆都不行,沒白沒黑忙活,裏外都討不得好……真是因為這案子影響到了你的生活,我道歉。”

方卉婷很誠懇地說著,一說這個木堂維眼睛瞪大了,不知道方姐何來這麽謙虛的態度,而且是對一個自己怎麽都看不慣的嫌疑人。更奇怪的是,這話明顯是撒謊了,工作組的都討好這位下基層鍍金的方姐還差不多。

木堂維一驚,這表情讓帥朗捕捉到了,帥朗一指木堂維順竿爬了,教訓道:“聽聽,美女多有素質,人家都道歉了,你也不吭聲?總得表示表示吧?”

“我……”木堂維憋得眼睛瞪大了,看不慣帥朗這麽囂張了,不過霎時覺得腳底在疼,是被踩著了,一時不敢發作,硬生生把氣憋了回去,很難為地憋了句:“……也道歉。”

“哈哈……我要告訴你,是我踩你了,你生氣不?嗬嗬……”帥朗促狹地一問,吐著舌頭,他早發現了倆人的小動作,踩了這貨一腳,誰知道這貨真改口了。又被調戲了,木堂維咬牙切齒瞪著眼,不料腳下又疼了一下,附帶著方卉婷很生氣的眼神瞪過來,這回可是真的,於是又愣生生把表情變得笑意盎然,搖搖頭:“不生氣……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這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尷尬的木堂維埋著頭,不看帥朗了。帥朗抿著嘴笑得渾身直顫,現在他倒有點喜歡小木這警察了,確實是個小君子,粗話都不會說一句。

每每得空調戲小木幾句,方卉婷有點無奈地搖搖頭,對帥朗沒招了,幹脆直言問著:“帥朗,雖然小木對你態度不怎麽好,你也不用這麽捉弄他吧?你打他在先,這事要發生在派出所或者刑警隊,我想你知道後果是什麽吧?”

“無所謂,我皮粗骨頭硬,挨得了揍,你想幹什麽隨便,頂多拘留幾天罰倆錢,你還能怎麽樣?”帥朗不屑道。

“我們不想怎麽樣,隻是不想兜圈子了,我覺得我們倆最起碼是以誠待你,其實就想換一句實話……很難嗎?你說的,我實在不知道哪一句是實話。”方卉婷放下了筷子,凝眸脈脈地盯過來,直看著帥朗。

心理學上講,如果要取得對方的信任,這個對眼,也就是凝視、注視對方的眼神至關重要,這一招,被方卉婷運用得純熟了,最起碼她有把隊裏那些光棍警察瞧得心猿意馬的自信。

於是方卉婷對付男人的殺器使出來了,這一眼,看得那叫一個秋波殷殷,如同情人在用眼神表達一種複雜的感情;這一眼,扮得那叫一個百媚自生,眼波流轉中似乎帶著某種欣賞;這一眼,又有點像愛侶之間用眼神表達的訴求,是那麽期待;甚至這一眼,凝視著的雙眸,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信任。

帥朗愣了,被警花猝來的一眼看愣了,斜眼看過去,然後又擺正姿勢,詫異地看過去,很大膽、很無所顧忌地看著警花美眉,瓜子臉、丹鳳眼、鼻如懸膽、唇線翹彎,沾著油跡的紅唇很潤,讓帥朗瞬間感到有點眩暈。

籲……半晌帥朗歎了一口氣,臉側過了一邊,歎了聲,大有白菜雖好、可沒咱拱的機會那種喟歎。一側臉之後又回過頭來,方卉婷驚省之後,有點訥言,不知道該說什麽,似乎也正是自己倆人對此人苦苦相迫,如果再繼續下去,恐怕正如他所說,即便他清白無辜,也要被這事毀了正常生活。

“你們想聽實話對吧?”帥朗出聲道。這句話引得倆警察頓時心神一凜,下意識地瞪著帥朗,帥朗歎著氣道:“實話就是你們根本抓不住她。”

當然抓不住,連帥朗也栽了這麽大的跟頭,別說這倆嫩警了,帥朗見倆人臉上的詫異之色,無奈地笑了笑:“我不是貶低警察,而是以你們初出道的水平確實抓不住她,你們應該從她每次作案的環境、對象、手法、現場痕跡入手,研究她的出沒和選擇下手對象、時機的規律,她犯的案子越多,露出來的破綻就會越大,隻要她不收手,總有失手的時候……你們的方向是錯的,不去研究實際的案例、沒有確定情況,就揪著個外圍知情人死纏爛打,這是派出所的偵破水平,要是這麽能找到人,就不是女魈了。”

呃……木堂維噎著了,噎得直瞪眼咳嗽了一聲,這丫的專業素質快趕超警察了,童政委經常就這麽教的,可說得容易做到難,能有幾個罪犯是分析出來的?哪個不是連敲帶打、順藤摸瓜揪出來的。此時木堂維倒真懷疑帥朗有隱情未講了。回頭看看方卉婷,同樣驚訝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帥朗,此時證明了她心中的一個疑問,反騙警察的兒子肯定耳濡目染了不少案子,根本不像先前所想的那樣,是個未經世事的小青年,一進門就把諸多不利於己的情況全部暴露出來。

“謝謝,我相信你……非常相信,我們確實和這個神出鬼沒的女魈不是一個檔次。”方卉婷壓抑著心裏的好奇,沉聲說了句。

“別套了,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兒,連我也被騙了……快點吃,吃完回去休息,你們還想查、還想審,隨便嘍。”帥朗無所謂地說,表情有點無奈,撇著嘴,找了根牙簽,很沒風度地剔著牙。

“不用了。”方卉婷低下頭,同樣無所謂地說了句:“你可以走了。”“什麽?”帥朗眉一皺,這回可真驚訝了。

“你可以走了,剛才我上洗手間的時候請示過工作組,工作組授予我決定權,如果有疑點,我可以再滯留你,直到四十八小時;如果沒有疑點,可以讓你離開……”方卉婷說著,抬眼微笑著看了稍稍吃驚的帥朗一眼,加重語氣道:“我選擇相信你,我覺得你很可信。”

說著話很信任的眼神從鳳眼水眸中附送過來,帥朗愣了愣,顧不上放縱下流想法了,一扔牙簽說了句:“早說嘛,瞎耽誤工夫……”

帥朗騰聲一起,起身就走,一刻也不願停留,剛走兩步,方卉婷出聲叫著:“等等。”

帥朗一驚,一聳肩膀,人沒動,隻有腦袋賊忒忒扭過來,看著方卉婷和木堂維,笑了笑沒吱聲。像是在說,你敢試我,我就敢跑。

“你真不夠意思,我本來可以威脅你的,最起碼我可以以此作為交換條件和你周旋,不過呢,我覺得那樣有侮警察的榮譽,所以我一概不用,小木也一樣……你打了小木,小木還請你吃飯,我又在工作組組長麵前極力采信你,你不至於連句謝謝也沒有吧?”方卉婷揶揄地說著,此時沒來由地很自信的感覺浮現在臉上,看著帥朗的時候同樣在玩味地笑,甚至玩味到了曖昧的程度,帥朗有點消受不起了,客氣地說了一句:“對,應該謝謝……那二位,多謝了啊。”

帥朗說了句,毫不客氣地抬步就走,幾步穿過人聲鼎沸的飯桌,眨眼出了門廳,這回真溜了……

攘攘熙熙的飯店,來來往往的食客,都被熱氣騰騰的燴麵和香飄溢桌的美食吸引著,隻有領座的幾位注意到了這一桌三個人剛剛的怪異之處,不過更願意把這當成都市兩男一女的三角戀愛的爛事,僅僅是報之以一個打醬油人等的旁觀眼光,頂多再下意識地對這桌的女人多看幾眼。

對,那個女人,頗有看點,此時她保持著遐思的姿勢,優雅地把玩著修長的手指,手指和手背,手背和皓腕形成了一個優美的弧線造型,造型之後是淺笑著、眉飛媚生的眼,每每無意中看到此景的異性,都會不自覺地多看上她幾眼。木堂維看著她不動,悄悄側過頭瞧了一眼,愣住了,每一個女人都有最美的一麵,總會在不經意間綻放出來,而此時似乎就是,似嬌而嗔、似媚亦美、眼波流轉的方卉婷,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似乎都有撩得人怦然心動的魅惑力,木堂維注意到,三米之外一位貌似中學生的自作多情了,嘴裏吸著麵條看傻了,以為美女青睞自己了;五米之外的兩位爺們,心不在焉地吃飯,不時地偷瞟著這裏……絲毫不用懷疑,如果不是環境嘈雜,這裏會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會有更多的人停箸忘食。

半晌方卉婷回了一下頭,詫異地看著小木發呆的表情,眉頭皺了皺,小木驚省了,趕緊掩飾地問:“方姐,你就這麽把他放了?”

“不放你能怎麽樣?他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到現在沒挑出一點毛病來,再多滯留一天又能怎麽樣?”方卉婷低著頭,挑著根燴麵,麵已涼,她幹脆把碗推過一邊,雙手交叉著。小木很不解,感覺這倆人從對話到對眼,玄得有點神神鬼鬼的意思,又小心翼翼地問:“那放就放,也不用對他這麽客氣吧?簡直是低三下四了,至於麽?”

看小木不服氣的表情,方卉婷笑了笑,解釋著:“你真以為他是個普通人呀?根本不是我請示的,是童副政委專門安排的,要沒找到疑點讓咱們把人放了……我聽童副政委的意思,好像還不是他爸打的招呼,沒準兒還有其他人出麵了,讓咱們客氣、客氣再客氣。”

“哇,不能吧,要有那麽硬的關係,還至於這個樣子,他自己都形容自己是貧下中農。”小木越聽越迷懵了。

“他是什麽人,咱們暫且可以別考慮,不過你發現了沒有,小木,咱們……咱們忽視了最大的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他父親。”

“他父親怎麽了?”“你想想,帥世才是個反騙行家,我剛進警校就聽過他的先進事跡,那年打拐案件,在他們鐵路係統全市一共抓獲嫌疑人二百多人,有四分之一是他從火車上解押下去的,全部是當場識破,很厲害,我剛參加工作時到他們乘警大隊學習過,非專業比專業的幹得漂亮,甚至現在咱們市局和省廳的詐騙案都要調這個奇人……”

“那又怎樣?”

“你想想呀,這麽個行家的兒子從小能沒有受點熏陶?能沒有點耳濡目染?再說還沒準兒遺傳了他爸一點基因呢……要真是那樣,他要存心誤導咱們,還不是小菜一碟?你看他自始自終驚慌過嗎?說話打過結嗎?邏輯比咱們都清楚,我現在甚至懷疑他跟咱們說的有幾句是真話,總不能這麽多事,都是死無對證吧?”

方卉婷終於捋清自己的思路了,這也是和這位知情人打了幾天交道之後最後的判斷,結果是無法判斷,一連幾句反問,小木也省悟過來了,自言自語道:“對呀?他告訴咱們的都是無法證實的事,住店沒記錄,公園沒旁證,咖啡屋關門了,就在這兒留下監控記錄,還證明不了什麽……這要是警察培養了個作案的,那出山可就是高手……”

小木愣住了,細細想想,還真有此患之虞了,他驚訝地看著方姐,方卉婷把玩著纖長的手指,有點自嘲地笑了,如果真是隨口能謅出這麽多無法證實的事來,就這水平都是一般嫌疑人望塵莫及的,現在除了帥朗的身份,剩下一切他所說,還真分辨不出真假來。

“那咱們接下來怎麽辦?”

“等著。”

“等著?”

“對,等著。我給了他很多暗示,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暗示?什麽暗示?”

“心理暗示。”

方卉婷嘴角泛著微微的笑意,像是回味著凝眸中那種特殊的感覺,邊回味這個另類的心理體驗邊解釋著:“我極力刻畫我們的境況糟糕,是在激發他潛意識中的同情心,消除我們和他之間的隔閡,像他這種很要強很自信的人,硬來沒有用,你看他的履曆都知道,如果我們逼迫,隻會引起更大的反感和仇視,有時候博得同情未必不是一種很好的辦法,雖然不會幫警察,不過我想他不會介意幫忙境況糟糕的美女吧?我也暗示著他做過的事,比如打了你,這等於襲警惹了警察,雖然是示之以誠,可總歸是讓他知道我們沒忘了這事,他這麽個聰明人,肯定知道我們還會去找他……最關鍵的是,我還在暗示他,一位女人對異性的欣賞和信任……他要是個男人,我想他不會一點心思都不動吧?所以我覺得他會去而複返。”

說著,她下意識地摩挲著手指,這是在凝視中釋放出的信息,女人要釋放這種信息都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說完了,她回頭得意地看著木堂維。木堂維愣著眼,這玄之又玄的東西聽不懂了,他苦著臉問:“這樣也行呀?”

“那我問你,男人最根本的理想是什麽,不要想,直接說……”方卉婷突然來勁兒了,笑著壓低聲音湊上來問木堂維,小木對著美靨素麵方姐一緊張,眼睛一動,方卉婷警示道:“不要說榮譽和責任啊,剛上班還想這個,過兩天你就沒了。”

“那就沒什麽了,金錢、美女、權力、地位……就這些唄。”小木喃喃不好意思地輕聲說著。

“這就對了。”方卉婷笑著讚了一句,不無得意地說:“傳說上帝用男人的一條肋骨製造了女人,所以呢,女人就成為男人無法彌補的一個軟肋,如果有一位美女用眼神向他傳遞著欣賞和喜歡,又有這麽多利害關係,你覺得他會無動於衷嗎?”

“不會,肯定要想方設法和你接近……”木堂維笑了笑,認可了,要是這麽說倒能理解了,不過這麽說又不理解了,又笑著問:“方姐,我怎麽越聽越像勾引,怪不得您剛才含情脈脈看著他,嚇了我一跳……嗬嗬。”

“嗬嗬……要能勾引回來也算呀,他肯定能幫我們。”方卉婷沒心思吃了,挪開椅子起身,此時她心神已定,覺得這個嘈雜和燥熱的環境有點不適應了,邊起身邊說著:“走吧,麵都涼了。”

“要是他不回來呢?”木堂維笑了笑,起身跟著方卉婷的步子。

“連女人的眼神也看不懂,連回來的膽量都沒有,那就連勾引也不值得了……放心吧,你以為我名片白送的?過不了今天就有電話……我甚至懷疑他根本不會走,從進來開始,你覺得他害怕麽?”方卉婷道,很自信,不知道是對自己判斷有自信還是對自己的魅力有自信。

兩個人出了飯店,方卉婷下意識地看著停車的方向,沒人,隻有車。

歸途上這回是方卉婷駕著車,有意開得很慢,似乎在期待停車場、路,或者街邊某處有去而複返的一位。

沒有,早溜了。大晌午毒辣辣的太陽,要是有人一眼就看得見。

快開到二馬路,快到單位了,看到方姐的臉色有點失望,還不時地掏出手機看看,小木打趣著:“方姐,我覺得他沒有那麽大膽,真敢回來騷擾你,那他要成警察公敵了。”

據說方姐的追求者涵蓋了市局、刑警隊以及交警支隊包括省廳若幹部門的同行,基本是多警種聯合隊伍,這麽一說不無酸酸的成分在內,以他這個剛參加工作的小學警明顯是機會少有,條件不夠,說話的時候又傾慕地偷瞟了她一眼。

這句恭維讓方卉婷很受用地甜笑了一下,搖搖頭:“你錯了,小木,你知道天下什麽膽子最大?”

“什麽?”小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色膽唄,色膽包天……這點你不如他。”方卉婷打趣著,說得小木鬧了個大紅臉。

說的時候她不經意地又想起了在舒爽快捷酒店的一幕,沒有解除嫌疑的時候膽子都那麽大敢調戲,現在解除嫌疑了,要真是溜了回來也不敢,那就讓方卉婷失望得厲害了,每每在和男人做這種心理遊戲時,她自認都會占據著主動,鮮有失誤。又前行兩公裏,快到單位門口的時候,毫無征兆地車子猛一刹車,停到街邊了,小木詫異地一側頭看方卉婷,此時方卉婷得意更甚,臉上浮著笑意,抬抬下巴示意了個方向,小木一看,目瞪口呆了,悻然說著:“哦喲……男人不能都這麽沒出息吧!?還真沒走。”

方卉婷咬著嘴唇笑了,未置可否。

前方二十米外,樹陰之下,黑黑的帥朗正燦爛地笑著,嘴裏咬著根老冰棍,那樣子像在街頭物色對象的小痞子,看著車停了,招著手,過來了……

方卉婷點點頭,“嗯”了一聲,貌似意外之喜。小木咬著嘴唇沒敢笑出聲來,此時真不得不相信美女效應了,看來還是盧副局長有眼光,下工作組調了市局的幾位女內勤幫忙,這比下命令還管用,呼裏呼咚就吸引了各單位一大幫光棍自告奮勇來了,現在貌似連嫌疑人也沒逃過這個效應。

“咦?怎麽了,你們這樣看我……”帥朗沒明白這倆人什麽心思,還以為自己的行徑讓倆人驚訝,笑著解釋道:“反正我失業,大熱天回去也沒事幹,要不,咱們再遛一會兒?”

“可以呀,沒問題。”方卉婷高興了,似乎根本沒有發生過先前的不快。帥朗一指張口結舌的木堂維問著:“怎麽?你不願意呀?”

“願意,願意。”木堂維樂了,點著頭,這主動送上門了,沒準兒真有什麽驚喜。

“那……化敵為友了啊,以前啥事都不提了,甭拿襲警說事啊,我這人向來遵紀守法,違法的事從來不幹,對吧……來來,握握手。”帥朗伸手握著木堂維的手搖著,搞得木堂維哭笑不得,不過也拒絕不得,點點頭道:“得得,我就沒當回事,你好意思提,我都不好意思提呢,都說了不跟你一般見識。”

“哎,那就好,省得我走了你們找後賬……那,你呢?”帥朗手伸向側頭過來的方卉婷時,又是一種異樣的感覺升起了,像夏日的清涼襲身,格外親切。方卉婷款款伸出手來,笑著和帥朗握著,涼涼的小手讓帥朗倍感舒爽,而且最欣賞這女警的大膽和潑辣,握著的時候根本沒有抽回去的意思。帥朗看來還真受用那雙眼睛的凝視,此時握著小手瞪著大眼,很玩味地看著方卉婷,似乎要再來一次眼相見、心相連的那種觸電體驗,方卉婷抿嘴笑道:“我想你都不會置我們不顧的,再怎麽說你也是警察的兒子,

對了,順便說一句,你父親是我的偶像。”

方卉婷原本想套近乎的,不料這句話一出,惹得帥朗不高興了,騰地把手放了,不凝視了,怏怏不樂地斥道:“你誰不能崇拜,崇拜個他呀?告訴你們啊,要沒那身警服,我爸就一暴徒,我就是在家庭暴力中長大的還有,生活作風不好啊,娶了倆老婆,你是不了解,一了解你會很失望的。”

小木聽得詫異不已,回過頭看,看帥朗說得振振有詞,又不解地看看方卉婷,這意思很明白,就沒見過這麽說自己親爹的,簡直是奇也怪哉……方卉婷倒知情達意,看帥朗不樂意了,笑了笑,轉著話題道:“好,不提他,你是你,他是他……那你還回來幹什麽?不會又想消遣我們一下午吧?”

沒戲,小木側過臉沒搭話,方卉婷索性來了個大方,款笑著安慰道:“這個不用強調了,我都說相信了。”

“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麽。你們夠意思,我也不能太不夠意思。”帥朗道。一句話很隱晦,小木和方卉婷心思一動,都注意上了,就見帥朗湊上來,神神秘秘道:“你們不就想抓幾個騙子麽?這個太簡單了,一個女魈算個屁呀,我告訴你們一個超級騙子團夥怎麽樣?逮著了絕對比女魈轟動效應大。”

啊?小木眼睛瞪大了,方卉婷皺眉了,一個有點激動,一個有點懷疑。

帥朗見倆人沒搭話,又加重了語氣:“當警察不是你們這麽當的,小木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新人,膽這麽小,打架都不敢怎麽行?方姐你,我見麵一看你就是個內勤,社會上這形形色色的人你們根本沒見過……這犯罪要過癮,那得做大案;當警察要過癮,那得辦大案,我爸說的……你們想不想辦大案?”

方卉婷一聽這口吻,直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詫異地瞪著帥朗,一眨眼形象又被顛覆了,知情人更像嫌疑人了,此時又有點揣不準了,小木可來勁了,樂顛顛地問:“多大個團夥?”

“都說超級的,有一百多號人吧,涉案金額得幾百萬才打得住,那窩點我可知道,直接告訴你們,你們帶隊回頭把他們端了,那可省大事了……這事真辦了,你們倆牛大了,沒準兒給你們整個全國優秀幹警都說不定,玩就玩大點。幹不幹?”帥朗神情凜然地打著小報告,小木血湧上頭,眼凸嘴撇驚住了,不過可當不了家,緊張地看著方卉婷,方卉婷倒是靠譜點,狐疑地追問著:“你確定?一百多人的騙子團夥,我怎麽聽著有點玄?”

“都知道了就輪不到你們插手了……你們不信拉倒啊,不過以後別說哥們兒不夠意思啊……還有,再提襲警什麽的事,我是一概不認啊……要不是怕你們找後賬,我還不告訴你們呢。那我走了。”帥朗說著,不含糊,說走就要走,小木一急,“嗨、嗨”把帥朗揪住了,要再問詳細情況,帥朗看樣子也不是真要走,窩在車裏,神神秘秘地和倆人嘀咕上了。

嘀咕了半天,方卉婷又打電話請示了很久,過了很久,車上的人下車,換了位置,這才重新起步,不過駕車的人,換成帥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