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見到了國王

天鵝的襲擊徹底打破了蘆葦海的寧靜。以前從來沒有哪隻天鵝會偷偷地溜進蘆葦床的中心地帶,攻擊愛好和平安寧的野鴨,而且事情發生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衛兵前來救援。蘆葦海的居民都在傳言,威爾第人再也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了。黑鴨和野鴨決定組建自己的衛隊,蜻蜓們驚恐地在湖麵上飛來飛去,小麻鴨們在猶豫是否要飛到別的地方定居,而牛蛙們則在小島上組織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

威爾第人的統治者瑪洛國王召見了巴裏·布萊德沃特隊長。蘆葦海居民的不安並非空穴來風。不管怎麽說,天鵝的襲擊原本可能會讓小鴨子集體完蛋。威爾第的衛兵怎麽會沒有發現敵人的計劃呢?巴裏承認,夏日炎炎,他就給年輕衛兵們放了一天假,所以衛兵人數遠遠不夠用。更要命的是,由於天氣炎熱,大夥兒都精力不濟,而值班衛兵也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湖濱和柳樹蔭下的亭子上。

巴裏羞愧地垂下了頭,提出要辭去衛隊隊長的職務。瑪洛國王氣得直跺腳。

“我不是要你辭職!我要的是衛隊加強警戒!要不是那幾個威爾第小孩碰巧去了那兒,這些鴨子可能就會遭遇不測!”

“是的,陛下。不過,其中有個叫莉莉的孩子已經是成年衛隊的一員了。她是我們最好的鳥背騎手之一。”

“是嗎?那為什麽她的葦鶯沒有跟她在一起呢?”瑪洛國王氣衝衝地問,“她和她的朋友出現在那裏純屬巧合。順帶說一句,我要召見他們!我想見見那幾個救了鴨子的小家夥。”

於是,莉莉、威利和肖恩出現在瑪洛國王的莎草葉寶座前。這是莫大的榮耀,因為瑪洛國王很少召見賓客。他隻有在特殊場合才會出現在普通民眾中間,也隻在衛隊納新儀式上見過年輕人。莉莉一踏進這個陰暗的房間就渾身發抖,一左一右走在她身邊的兩個男孩也很尷尬。但瑪洛國王並不是出於憤怒才召見他們的。恰恰相反,他要對他們的勇敢行為表示感謝。莉莉聽到國王那溫暖而洪亮的聲音時,很快平靜下來,身體不再發抖,而是鄭重地凝視著老威爾第國王王冠下那雙棕色的眼睛。

應瑪洛國王的要求,他們講述了天鵝襲擊的每一個細節。國王對威利組裝的船——就是那艘被天鵝劫走的船——很感興趣。威利不太情願。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否認什麽,但他真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偷偷造了一艘水瓶船。綠頭發的年輕人是不允許做這種事的,國王甚至可能會因為他的違法行為而將他驅逐出蘆葦海。最後,威利覺得,不能為了保全自己而對國王撒謊,還是坦白自己的計劃為好。

“我嚐試用一個瓶子做了一艘不會下沉的船。”他打開了話匣子。

巴裏忍不住插嘴道:“威利總是能想出一些新的發明。”

“小家夥,你姓什麽呀?”國王和藹地問道。

巴裏又一次插嘴:“他叫威廉·威斯爾,陛下,是有名的托比·威斯爾船長的兒子。”

“托比·威斯爾!是他沒錯了!”國王微笑著,更加親切地看著威利,“你父親是威爾第最出名的衛兵之一。遺憾的是,他在執行一次偵察任務時再也沒歸隊。他的行為著實過分。他不喜歡守規矩。”

威利使勁咽了一口唾沫。父親失蹤的時候他還很小,從那以後,每次想起托比·威斯爾這個名字,他都會憂傷得說不出話來。但威利還是想知道更多關於父親的事情。不過,現在他什麽也問不出來,因為巴裏似乎無法閉上自己的嘴。就算是當著國王的麵,他也像個綠頭發的威爾第女孩一樣喋喋不休。

“沒錯,陛下,威利在許多方麵都很像托比。和他父親一樣,他也喜歡無視規則。今天早上,我還曾禁止他再去湖濱,因為他把蘆竹砍了當魚雷用。”

“蘆竹?這個想法不錯!它們不容易下沉!”瑪洛國王的眼睛閃閃發光。他的思緒從托比·威斯爾和威利身上轉移到了蘆葦海。

“從現在起,我們也要成立水上巡邏隊。”他宣布道,“巴裏,造幾艘船。我不介意你使用蘆竹!”

“尊敬的陛下,恕我直言,我們還可以用蘆竹建造雙體船!”威利高聲說道,“蘆竹本身並不穩當,當沙灘玩具比當戰艦更合適。但是,如果我們把小樹枝綁在兩根蘆竹上,船體就會非常穩定了。”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國王驚歎道,“我很詫異你的頭發怎麽還這麽綠!你是一塊當衛兵的料!”

威利滿懷希望地抬頭望著國王。如果國王決定任命他為衛兵,他一生中最大的夢想就會實現。最重要的是,他將是威爾第有史以來第一個綠發戰士。隻有國王才有權任命一個頭發還是綠色的小子當衛兵。巴裏替威利說話了,請求國王為他破例一次。

“這小子天賦異稟。多虧了他,我們才有了蛛網網絡!”

瑪洛國王點了點頭。不久前,王宮裏也安裝了由三根蜘蛛網線纏繞而成的纜線,他們可以通過這些纜線與遠在蘆葦海對岸的將士聯絡。從那時起,國王就經常使用這個係統,用蛛網交換機召喚衛隊隊長或帕拉斯——他是一隻上了年紀的很聰慧的蒼鷺,就住在蘆葦叢遠處的角落裏。

瑪洛國王若有所思地盯著威利看了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

“顯然,你的頭發還沒有變成棕色是有原因的。也許你還是太粗心、太草率了。如果你現在當了衛兵,或許會陷入太多的危險。你必須變得更加成熟穩重,這樣才不會重蹈你父親的覆轍。”

威利張開嘴想說話,但國王揮了揮手。

“不要再說了,小夥子。耐心等待,等待你的時機到來吧!不過,我允許你幫巴裏隊長建立一支艦隊。我希望威爾第人能到處巡邏,不僅僅是在空中和蘆葦叢裏,也包括水上。我們必須保護蘆葦海不受入侵者的攻擊!現在就去吧!”

巴裏突然敬了個禮,威利、莉莉和肖恩按照禮節跪拜在地。國王擺出王者的姿態,示意他們離開,兩個強壯的衛兵在他們身後關上了用蘆葦編織的大門。莉莉和肖恩在宮殿前與威利道別。召見結束後,他們感到很自豪,也很感動,想要趕忙回家,告訴父母和兄弟姐妹自己覲見國王的事。

巴裏·布萊德沃特看著威廉·威斯爾,支支吾吾地說:“明天拂曉時向我報到!我們要去泉水邊的蘆葦叢,為護衛船找到合適的蘆竹。把你的想法整理好,小夥子,因為我們需要你幫忙建造新的艦隊。我希望你沒有江郎才盡。”

威利像士兵一樣,腳後跟啪地一並。誠然,他內心很失望,因為國王沒有為他破例,沒有任命他當巴裏的衛兵,但他接受了國王的解釋。盡管他渴望成為一名衛兵,騎在葦鶯背上飛翔,但或許那樣的時刻真的還沒有到來。不過,他很高興自己能參與造船,而且不僅僅是參與,還要負責設計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