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故人故

“道友這邊請!”看了眼兩人,司徒雲開口。

“道友請。”司徒鳳棲一愣,反應過來後旋即點頭。

下方,梵喬雙目通紅激動不已:“爹……孩兒還以為您……”

聽著兒子泣聲,梵岩天強行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慢慢鬆開了他。

“為父無礙。喬兒,你能活著,爹真的很高興。”

久別重逢喜悅充斥在梵岩天心頭,他迫切想知道兒子模樣,隻見他連忙掏出火折子,摸索著已經碎城片油燈的燈芯。

見父親如瞎子般在地上摸索,那打碎的油燈碎片將之手指刺得鮮血直流,梵喬一驚,連忙上前。

“爹,你——”他製止他,滿臉驚色。

“不礙事。快幫爹撿起燈芯,讓爹好好看看你。”

梵喬拳頭緊握,從開始他就奇怪為何父親身上毫無法力波動,此番,他已經徹底明白了過來,父親不是沒有法力,而是已經是個徹徹底底普通人。

他大怒:“究竟是誰害您成這樣!”

“沒人害我,稍後為父再與你解釋,你先幫為父撿起那燈芯。”他愣了愣,心中不禁一暖,笑說。

見父親已不能夜視,梵喬強行壓抑住心中怒火,身子一動,便帶著其消失在原地。

田府大門口,兩個燈籠高懸明晃晃的,那原本值守的家丁現在卻不知所蹤,二人突然現身出現。

見移身至此,梵岩天目光連忙落在梵喬臉上。當見到眼前是個雙鬢蒼白鶴發童顏老者時,他大驚。

“喬兒,你——”

嘴角微抽,梵喬無語,父親依然雙十年華麵如冠玉,而作為兒子的自己卻是耄耋之年,這叫他怎麽解釋?

“唉,萬年……倒是為父失言了……”反應過來時光已過萬年,梵岩天微歎,旋即不再多言此事。

“爹,我娘她還好嗎?”沒有在意此話,梵喬急忙問,當年離開梵村時,燕婉是和梵岩天在一起的,所以現在他依然認為燕婉和他在一起。

梵岩天:“你娘……”他麵色一僵。

“難道……”見狀,梵喬麵色大變。

知道兒子誤會自己意思了,他苦笑:“為父也萬年沒見到你娘了,不過她應該還活著。”

“爹,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現在的梵喬心裏滿是不解。

從當年出梵村後,他們眾兄弟就分散至各地,後來大劫來臨,他莫名其妙昏迷幸存下來,同時還機緣獲得了絕世功法。

清醒後而他自然是第一時間趕回梵村,想看看父母是否無恙。

不過,他趕至梵村後,卻發現不管是梵村還是無極仙門也如其他地方一樣變成了一片寸草不生焦土。

他愣住,一下子癱軟在地上,不敢相信所見。

在再後來,他不得不接受現實,正式開啟了四處為家的修行。

時間的推移,隨著境界越來越高,他眼界也變得越來越廣,最終便知道地府的存在。

但也因此讓他萌生出了成仙之後去地府探知父母的想法,他要問父母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一路修行,一路漂泊,直至幾十年前他路過太元部落並救下被滅門後獨活的嶽擎,才這發生後麵的事。

“此事說來話長,還要從那場天災開始……”聽到兒子問,他開始了述說。

聽著父親緩緩道來,梵喬張大了嘴巴,當年他莫名其妙昏迷,雖然從後麵知道起因是一場天災,但能詳細描述的人卻寥寥無幾。

此番聽梵岩天述說具體細節,以他現在大乘之境修為都不免被驚住。

“十六姨娘竟然……”他驚呼。

“那女人如此無情,為父也想不到。”提起舒雅,梵岩天心中就憋悶的緊,有些不願多提及此事。

少頃,將一切說完,他微微一笑拍了拍梵喬肩膀:“喬兒,既然你和雲兒、你七姨娘都無事,你母親絕對也無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一瞬間梵喬豁然開朗,他從當初他就懷疑自己怎麽會活下來,且又怎麽會如此巧合的就得到那本功法,現在他什麽都明白了,一切都是因為父親所說的那金珠安排的。

見梵喬沉吟不語,梵岩天還以為其心中失落,不禁笑說:“功法雖重要,但若無恒心毅力,也難將有成就,喬兒你能至現在這般境界,為父為你自豪。”

“孩兒想的不是這個。”聞言,梵喬搖搖頭。

修為至如今境界,他自然不會妄自菲薄,現在所想的是,這人海茫茫,如何去尋母親。

“爹,這些年您受苦了,從今往後,隻要有孩兒在,孩兒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您一根汗毛。”他眯眼冷聲說。

在聽到梵岩天這些年經曆後,他心中暗暗發誓,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任何事威脅到父親。

聞言,梵岩天微愣,旋即失笑:“爹知道了。”

再說此時的大圖鎮,隻見一些幸存下來百姓從廢墟中攀爬出來,隨著時間推移,大圖鎮便被一片哭喊聲籠罩。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戰,後來若無司徒雲插手,這些人也定是不能存活的。

鎮上長空,司徒雲和司徒鳳棲並肩看著下方,二人麵色都極為淡然。

“貧道道號鳳羽,不知道友怎麽稱呼?”司徒鳳棲轉頭。

“司徒雲。”

“這可是道友俗家名字?”她驚訝。

司徒雲頷首,他雖有道號,但其實,他喜歡與人說自己真名。

“貧道俗家也是姓司徒,名喚鳳棲,說來,我與道友倒是同宗。”司徒鳳棲難得的露出笑意。

“司徒鳳棲。”這些輪到他訝異,目光不禁落在司徒鳳棲臉上。

“道友可認識司徒玄?”他好奇,不禁想到當年大元朝皇帝司徒玄來。

風吹動司徒鳳棲發絲,當聽到這三個字時,她愣住。

“看來道友也是大元朝的人,說不得還是皇室子弟。”司徒雲麵露笑意,他本就隨口而言,見其模樣,頓時猜到了幾分。

要知道,當年的大元朝,司徒非是大姓,但是,一提到司徒,人們就下意識會想到開創一代盛世的司徒玄,而其中自然也包括土生土長的司徒雲。

“道友既說此話,想來也是大元朝子弟。不瞞道友,司徒玄乃是家父。”

“如此說來,你我也算一國之人,倒是貧道失禮了。”司徒雲輕笑,麵色不知不覺緩和了許多。

如他這等境界,什麽皇帝公主在眼裏也不過是螻蟻而已,他麵色緩和的原因則是對方修為與自己相差不大,如今又同是九州之人,是以才客氣了幾分。

“道友,不知那梵岩天你是什麽人?”司徒鳳棲疑惑。

眉頭微皺,他眯眼:“如兄如父!”

“道友勿要誤會,貧道與他也相識,無甚他意。”沒想對方提到此人就變臉色,思前因,她連忙解釋。

“相識?”司徒雲愕然,猛的一下子想歪了。

在他看來,一個漂亮女人若和自己大哥相識,說不得又是大哥情人。

被他那審視目光看得疑惑,司徒鳳棲輕笑:“我與他曾有過一麵之緣。”

“道友,此番耽擱許久,貧道告辭了。”旋即,她輕笑。

“好,道友慢走。”聞言,司徒雲雙手抱拳。

深深看了眼田府門口的梵岩天,隻見司徒鳳棲瞬息消失在長空中,閃身向風居城而去。

這次,她憤怒的原因不是因為和嶽擎感情有多深,而是因為世間最後一個血脈同宗死去,從而失去念想。

但現在,再得知嶽擎尚有兒女在世,是以對胡廿三人恨意已然消逝了大半,如今便想去看看。

田府——

此時的田府已經徹底安靜下來,各處的燈火開始點亮,府裏的家丁丫鬟也不再那般驚慌失措。

田府大門,梵岩天與梵喬說了許多話,梵喬是他的親生兒子,是以,他對其絲毫沒有什麽隱瞞,將自身所有秘密也全無遺漏告訴了他。

“喬兒,你先去看看雲兒,為父進府去看看情況。”話畢,就見他穿門走了進去。

瞧父親如無物穿門進去,梵喬微愣,不禁有些相信其所言的功德之事。

“哈哈,梵喬,剛才真是抱歉了。”隻見司徒雲訕笑著出現在門口,一把摟住梵喬。

“嗬嗬,若我被人打死,一句抱歉有用嗎?”梵喬雖翻白眼,但雙手卻緊緊和司徒雲抱在一起。

稍許,二人分開,雙目對視。

司徒雲微歎:“時光匆匆,沒想連你也老了。”

“是啊,都老了。”

“剛才之事我都了解,但不知是你,真是抱歉。”

“怎能怪你——此番若不是有你保護我爹,而他老人家又因……”梵喬拳頭緊握,接下來話沒有說下去,他現在很是後怕,無比慶幸司徒雲存在,否則梵岩天因自己戰鬥餘波而隕落,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哪裏話,我是大哥從小帶大的,保護他我義不容辭。”拍了拍梵喬的肩膀,司徒雲笑說。

“說起來,你還比我大一輩,但是,若讓我叫你娘舅,我卻是十分不願的。”梵喬頷首,隨即撇嘴。

“哈哈,這可由不得你。”聞言,司徒雲開懷,一把抓住他的手:“走,去風居城喝酒去,這酒我可是存了好幾千年呦。”

“當真?”梵喬雙眼微亮。

“哈哈,騙你作甚。”

“那我爹……”他遲疑看了眼大門。

“有你我二人在此,何人膽敢放肆,且放心。”司徒雲含笑。

“既然如此,那好。”梵喬微微點頭,旋即就見二人驟然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