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林家拳館

三天前,龍鼎城被附近一個名叫比闕城大城攻打,僅僅兩日間,城門便被攻破,所有敵軍蜂擁而入。

城門一破,不過一天內,城內就已血流成河,無數敵軍放肆的摧殘著這座昔日繁華的大城和百姓。

親眼目睹一切的梵岩天,偷偷找個了偏僻角落,進了須天乾坤戒中。

他是真的有心無力,一場戰爭涉及的不是一個或兩個人,而是成千上萬的人。別說他現在隻是個連普通聚氣一段修士也不如的人,就算他是地劫境修士,麵對這種密密麻麻足有幾萬人的戰爭,也根本束手無策。

唯有的,獨善其身而已。

站著房頂,掃視著大街小巷火光映照下無數屍體,他暗歎一聲,當初給人算命時,發現幾乎每個人所經曆都是同樣的畫麵,他便隱隱猜到了會有這樣結果。

“這就是做為凡人無奈的地方嗎……”似有所悟望著周遭情景,他低聲道。

“上天啊,我們做錯了什麽,你為何要這樣對待我們!”

“嗚嗚,爹爹,你快醒醒啊……嗚嗚。”

……

“哈哈,這腐朽的大元朝也該結束了!”

“可不是嗎,富人整天驕奢**逸大魚大肉,窮人則難有一頓裹腹餐,這等王朝,要他何用?”

“都在這裏嚷嚷什麽,還不速速把叛軍肅清幹淨,一會兒大人就要來了,如大人有半點閃失,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就在幾個士卒在議論時,一個騎著高頭大馬身披銀黃甲胄戴著頭盔的男子手握鋼槍而來。

“是,金將軍!”見到男子,幾名坐在路邊吹牛的士卒慌忙站起身來。

在房頂上看著底下這一幕,梵岩天沉吟片刻,轉身幾個跳躍,消失在原地。

時間又過去了三個月,龍鼎城成為了雲芝公國轄下一座城,名字也正式更名為重廣城,隻不過卻再無往日繁華了。

一家名叫林家拳館武館內,隻見一群半赤著上身精壯大漢正在練拳,雙拳舞動間,端的威風凜凜。

大漢中,其中一名正是梵岩天,經過龍鼎城這次戰亂,他自然不可能再以算命為生,一番計較後,於是來到這家拳館做了武師。

如今正是戰亂之年,人人都想學些武藝傍身,曾經不被世人重視的武館在不知不覺間就興起了。

林家拳館的館長是個精瘦老者,其在武林也算是威名赫赫之輩,如今到了耄耋之年又逢戰亂,便帶著孫女流落到這龍鼎城中,開了這家武館。

武館現今正式的武師有三人,一名是個四十歲左右壯漢,一名是個半百年歲山羊胡的老人,還有一名就是梵岩天了。

當初武館招武師時,梵岩天來應招,還被老者看不起,最後是與老者動手,他稍微用了些法力與其戰平後,才被招為武師。

要說老者為什麽會看不上梵岩天,主要就是他皮膚太好了,精致如玉,其雖身材壯碩,但跟武林中經常日曬雨淋高手實在相差甚遠。

就這般,以一月一兩銀子酬勞,他成為了武館拳師。

要說拳術吧,梵岩天還真不怎麽精,畢竟神來王拳完全是利用法力施放的拳法。

不過神來王拳再怎麽說也是拳法,他自認為教這些凡人防身的幾招應該不是大問題。

因來學武的人實在太多,無奈下,老者隻招納了五十名學徒,並平均分配給了梵岩天三人。

“你拳法的路數詭異凶猛,我方濤也算見多識廣,卻是從未見過這等拳術,敢問梵兄弟是師承何處?”瞥了眼梵岩天這邊正在演練拳術的學徒,壯漢麵露疑惑問道。

“家師乃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倒讓方兄見笑了。”

“在下連梵兄弟十招都接不下,豈敢見笑?”微微搖頭,見其不願說,方濤識趣的沒在問。

頭發被盤在頭頂,古銅色壯碩的胸肌半露,經過這些日子時常帶領學徒出城去練習拳法,如今的梵岩天身材可謂大變了模樣,但是,唯不變的是他那張無比駿的臉。

偌大的拳館裏被濃鬱的汗味籠罩著,呼喝聲響徹不停。

“哈哈,本姑娘來了!”就在這時,門外一道十分開朗女子大笑聲響起。

聞言,正在練拳的學員皆麵色一變,心中不禁暗罵這魔女怎的又來了?

內室一名老者走了出來,滿臉笑意慈愛看著門口的勁裝女子。

“冬兒,來爺爺這裏。”招了招手,老者笑道。

女子叫林冬兒,老者叫林屾是她的爺爺,隻見其身穿一襲褐色勁裝,額上被幾束長辮綰起,雙手抱胸正滿臉壞笑看著一眾學徒。

眾學徒被她那侵略眼神看的渾身一寒,在這段時間隨時被其挑戰,幾乎所有人都被她狠狠揍了一頓,皆都留下了難忘的心裏陰影。

“一會本姑娘在來找你玩!”向眾學徒挑眉,長腿便邁著八字步向林屾走去,要不是她那張俏媚的臉蛋,眾人會毫不猶豫認為她是個漢子。

見狀,方濤和那名山羊胡老者都不禁搖頭,要不是看在其爺爺是武館館主的麵上,就憑女子幾次戲弄毆打他們的學員,他們早就教訓她了。

瞥了女子一眼,梵岩天嗬嗬一笑。

聽到他的笑聲,林冬兒腳步微頓,咬了咬嘴唇,有些害怕偷偷瞄了他一眼,連忙跑向老者那邊去了。

想到那夜的事,梵岩天咂巴咂巴嘴,林冬兒怕他不是沒有道理的。

記得剛來武館第一個月,林冬兒認為他是個小白臉,細皮嫩肉的,可沒少找他麻煩,覺得自家爺爺眼光真差勁。

可是,就在一個夜黑風高晚上,梵岩天偷偷摸摸潛進她房間後,便一切都變了。

林冬兒瞬間從大灰狼變成了小白羊,沒見到他都會有些羞澀和害怕。

“喂,有活人沒有,都死完了嗎?”一聲巨響響起,一塊碩大牌匾從門外扔了進來,瞬間四分五裂。

梵岩天三人目光同時一冷,不禁對視了一眼,走了出去。

聽到動靜,林屾也走了出來。

門外,雜亂的地上,一群凶神惡煞男子一個個手拿鋼刀吊兒郎當站在一名鼻翼缺了個口的黃臉大漢身後,細數下竟足有上百人之數。

世間行業,要說最容易引起衝突的,武館可以算一個。

如今改名叫重廣城的龍鼎城經過這次戰亂,治安可謂非常之差,武館又是當下香餑餑,眼紅的人可不在少數。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是虛言,在如此混亂的重廣城中,武館之間競爭可是相當激烈的,當街廝殺更是常事。

“又是你,上次挑戰失敗,怎地,今日要找回場子不成?”林屾年輕時什麽刀山火海陣仗沒見過,見黃臉大漢模樣,他臉上已經轉冷。

“不錯,老子就是來找場子的,老家夥,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很能打?”黃臉大漢麵色猙獰道。

“幾位是否要給這老家夥撐腰?”他目光轉向梵岩天三人。

“一群烏合之眾,老子一個打你們十個,放馬過來。”梵岩天和老者還沒有開口,方濤便當先怒道。

“好,既然你們找死,老子就成全你們,給我上!”沒有多餘話語,大漢直接下了命令。

得到命令,他身後手下大叫著衝了上來,像是一群亡命徒一般。

“砍死那老頭!”

“幹死他!“

林家拳館學徒一個個麵露恐懼色,被嚇得一哄而散,他們隻是花錢來學武藝的,並不是來給武館賣命的。

見狀,林冬兒氣得咬牙。

“莫慌,一會別離我太遠。”不知什麽時候,梵岩天來到她身邊,輕聲道。

“我不!”聞言,林冬兒怒聲拒絕,從門口抄起一根木棍便衝了上去。

“你這死丫頭。”梵岩天無語。

“還請顧著些在下孫女,日後定有重謝。”見孫女當先衝了上去,本麵色平靜的林屾終是神色大變,與梵岩天三人急聲說了句,他就連忙追了上去。

山羊胡子老者有些猶豫,他也隻是給林屾打工而已,有些不願意拿自己命去拚。

“放心好了!”方濤甕聲甕氣應了一聲,徑直衝了上去。

看了眼身後還留下幾個學員,梵岩天輕笑一聲,抄起地上鐵鏟,大聲道:“不怕死跟我一起上。”旋即他身子便衝了上去。

麵對這上百號人嗷嗷叫著揮舞鋼刀衝來,其實他心裏還是有些發毛的,但他也不是認慫之輩,不在遲疑,連忙向林冬兒那邊救援過去。

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在這般多密集刀鋒下,任憑林屾是武林中高手,也有些獨木難支,更何況去救援自己孫女?

隻見林冬兒一棍子打飛幾把砍來的刀後,左右又呼呼砍來幾把刀,她慌忙閃躲,可是手臂和肩部還是挨了兩刀。

吃痛之下,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戰場上沒有憐香惜玉,見此,幾名男子狠狠向她腦袋砍了過來。

遠處,馳來的梵岩天心中著急,現在硬打過去救援林冬兒肯定是來不及了,他咬了咬牙,隨即利用身上僅存的法力加身,不管不顧就像頭蠻牛似的橫衝直撞而去。

人群東倒西歪,硬生生被他衝出了一條救援林冬兒一條通道。

戰鬥在持續,幾名學徒已然倒身在血泊中,林屾和方濤也傷痕累累。

局勢不容樂觀,心下一番打算,梵岩天一把抓起林冬兒手,猛的衝向那黃臉大漢,他想擒賊先擒王。

這般疾馳下,林冬兒有些受不了,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喘息著。

她要找死,梵岩天也沒辦法,旋即不在管他,猛的向黃臉大漢攻去。

俗世凡人再如何厲害,又其實修行之人對手?現在的梵岩天雖法力還比不上聚氣一段修士,其威卻也不是黃臉大漢所能抵抗的。

麵色大變下,黃臉大漢眼睛一突,身子倏地被撞飛在牆上,已不知生死。

不知這般做是否能止住幹戈,但梵岩天決定還是試試,隻聽他大喊道:“你們館主已死,勿要再做無益打鬥了。”

法力帶動聲音,他這一聲大吼,宛如晴天霹靂,眾人頓時一愣,戰鬥也短暫停了下來。

一旁,渾身是血的山羊胡老者連忙跑到梵岩天身邊。

“什麽,館主死了?”見到牆角卷縮成一團沒有動靜黃臉大漢,所有人麵色一變,連忙向其聚了過去。

耳朵被砍掉一隻的方濤和瘸腿的林屾也來到這邊,冷冷睖視著眾人。

黃臉大漢手下大部分都是本地一些地痞流氓,一見自家館主生死不知,一個個眼珠轉飛快。

“趕緊滾,一會官府的過來,我看你們還跑的掉不。”林屾厲聲道。

“兄弟們,走吧,把館主搬回去,看看還能不能救活。”剩下五六十號人中一名麵色精明青年沉聲道。

沒想到眾人真的退去,梵岩天鬆了口氣,就現在的狀態,再打下去,他估摸著他們幾人一個都別想活。

“爺爺!”這時,林冬兒虛弱聲音傳來。

聞言,林屾麵色一變,連忙向其跑了過去。

此時的林冬兒腹部插了幾把刀,鮮嫩嘴角已被血液染紅,眼看隻有進氣沒有出氣了。

“冬兒!”林屾老臉慘白,顫抖著手有些不知所措。

“這丫頭,唉。”梵岩天輕歎,對方要不是中途掙脫開他的手,何止輪落成這模樣。

方濤和山羊胡老者不禁對視一眼,以前他們對林冬兒那是恨得咬牙,現在卻是恨不起來了。

“啊——冬兒,嗚嗚,爺爺對不起你。”在林冬兒閉上眼那一刻,林屾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我以前學會些醫術,你且把她搬進屋裏去,我為她看看。”搖搖頭,梵岩天緩聲道。

“什麽?”聞言,不止林屾一愣,就連方濤和山羊胡老者也是一臉詫異。

“快些,再遲或許就來不及了。”

“是是……”仿佛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由不得林屾猶豫,他一把抱起林冬兒,便向武館內跑去。

梵岩天三人連忙跟上。